“啧！”
尘凡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卡莉刚起步的瞬间，他覆盖着暗金骨甲的手掌就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那力量如同铁钳，让她动弹不得！
“放手！”卡莉惊恐地挣扎，另一只手下意识又凝聚起微弱的火光，却被尘凡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尘凡看着眼前这个像受惊小兽般拼命挣扎、却又无比固执的女孩，心中那点最后的不耐烦和斯莱格持续的施压终于冲垮了他维持的表面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那点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被麻烦缠身的烦躁和一丝破罐破摔的坦诚。
“够了！”尘凡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抓着卡莉手腕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迫使她停止挣扎，抬头看向他。
“实话跟你说吧。”
他直视着卡莉那双充满恐惧和不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生意。
“我救你，或者说……把你带回来，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大善人。”
他另一只手指了指卡莉的胸口，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
“是因为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那股让你浑身冒火、像个移动炸弹一样的玩意儿——我要了。”
卡莉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僵硬如冰！他……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而且……他要“愤怒”？就像那些血族一样？！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欺骗、被当成物品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冰冷的实验室，被那些穿着黑袍的人用贪婪的目光审视、切割！
“所以……”
尘凡无视了她眼中翻涌的绝望和恨意，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麻烦你，别给我制造额外的麻烦，也别想着跑。在你体内的那个‘东西’被安全取出来之前，你哪儿也去不了。安心待在后院打杂，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也是对我们彼此都好的选择。”
他松开手，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比刚才的钳制更让卡莉窒息。
他不再看卡莉惨白的脸，转身朝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在房间里回荡：
“后院有水桶和抹布，先把那些泡湿的书清理干净。别想着耍花招。”
尘凡板着脸，一屁股坐回书店柜台后面那张吱呀作响的老旧椅子，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窗外街道上逐渐多起来的行人，只觉得阳光都刺眼。
“唉……”一声长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从他嘴里溜了出来。
“怎么了？年纪轻轻的，唉声叹气做什么？”
那团熟悉的紫色小火苗（斯莱格的显化形态）毫无征兆地飘了出来，悬浮在柜台上方，火焰边缘轻轻跳动着，透着一丝明知故问的悠闲。
“还能怎么了？！”
尘凡没好气地白了那团火苗一眼。
“还不是卡莉那丫头的事！”
他三言两语，把自己刚才那番“威逼利诱”外加“坦诚相告”的“杰作”跟斯莱格复述了一遍。
说到最后那句“你身体里的东西我要了”时，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牙酸。
“……”听完尘凡的“汇报”，紫色火苗诡异地静止了那么一两秒，火焰内部的金色光点仿佛都凝固了。
接着，斯莱格那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才慢悠悠地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啧……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过……小子，你这沟通方式……真是一言难尽啊。你听听你最后说的那叫什么话？‘我要了’？你这是收破烂呢还是买菜呢？”
“滚滚滚！”
尘凡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地对着火苗挥了挥手，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
“我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这事，你跟我住了四年，心里没点数吗？！是谁把这个烫手山芋硬塞给我的？！又是谁在我需要场外支援的时候装死，连个屁都不放的？！我能说出那些话，没直接把她吓晕过去，你就该烧高香了！”
“咳咳……”
紫色火苗心虚地闪烁了两下，斯莱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尴尬。
“这个嘛……当时情况有点复杂……龙魂也需要休息的嘛……”
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行吧行吧，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关键！只要她人没跑掉，还乖乖留下来就行！这才是重点！”
斯莱格似乎松了口气，火苗也稳定了些。但他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火焰再次跳跃起来，带着一丝疑虑：
“等等……小子，你真觉得……你那番‘感人肺腑’的发言之后，她还会老老实实听你的话，去后院打杂？而不是找个机会就溜之大吉？或者……在某个角落憋个大招？”
尘凡刚想反驳“当然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卡莉那双充满恐惧、绝望和倔强的眼睛，还有她那敏锐得吓人的反侦察能力……斯莱格的担忧，似乎……并非全无道理。
他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下意识地飘向通往后院的走廊方向。
那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透过破窗户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
“这我倒是无法确定。”
尘凡没好气地承认，但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底气。
“不过嘛……”
他伸出食指，指尖在空中极其轻微地画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符文，一丝微弱的魔力波动一闪而逝。
“我在整个书店范围里都设下了‘气息感知’魔法阵。只要她人还在书店的范围内——不管是前厅、后院还是哪个犄角旮旯——我都能模糊地感应到她的位置和大概状态。”
尘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朝后院的方向努了努嘴。
“喏，现在嘛……她就在后院，没跑。而且……嗯，能量波动还算平稳，没在憋大招的样子。”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笃定又轻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从通往后院的走廊深处，隐约传来几声轻微的、像是搬动湿漉漉书本的声响，还有水桶晃荡的声音。
紫色火苗轻轻摇曳了一下，斯莱格的声音带着点玩味：
“哦？书店老板还懂这种监视魔法？看来我这四年没白教你嘛。虽然粗糙了点，但对付一个心神不宁的小丫头，勉强够用了。”
“闭嘴吧你！”
尘凡瞪了火苗一眼，但心里确实稍微踏实了一点点。至少人没立刻跑掉，也似乎……真的在干活？
他靠在吱呀作响的椅背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喧嚣的街道，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柜台。
麻烦暂时没跑，可这烫手山芋……接下来该怎么捂？
斯莱格那老骨头还在脑子里琢磨着怎么把“愤怒”弄出来……尘凡只觉得前路漫漫，麻烦无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