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章

作者:Sacky 更新时间:2009/10/16 19:04:09 字数:0

空之境界——褪失行为

我一个人游荡在街上

看不清身边来往的人的模样

我想我一定早就死了

在遇到那个男人之前我就死过一次

我以为的重生又演变为另一次的死亡

笑容、悲哀、灵魂、罪孽

全都被所谓的救赎扭曲了

我即是虚无

却因有所欲求终究不得虚无

我即是欲求

却因虚无的本质而不得欲求

我是坏掉了吧

我可以杀死人的行为

却无法杀掉自己的虚无

在被丢弃的这一年时间里,我一天比一天更想杀死自己

终于,在我站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时

我看见了那个留长了左边头发的男人

那个无限接近于另一个虚无的男人

我微笑了,宛如摇曳在夜空中的星光一般灿烂

却也与世间隔离

1.

“橙子,干也是怎么了?”式的声音弥散在耳边。

“沉睡。但这不像是普通的睡眠。到底是因为什么还要等到调查之后才能知道。”橙子的声音一样飘渺。

但是这些我都能够听得到。我想告诉身边的她们,自己能够听到她们所说的每一句交谈,能够闻到橙子点燃的香烟的味道,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根扎入静脉的针头所输入的液体的冰凉。但我却丝毫不能动弹,整个意识就像是游离在躯体之外一般,大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行为被“杀掉”一般。

“也许这只是短暂的休眠。他的心跳、脉搏都很正常,只要维持液体营养的输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我感觉橙子的语气严肃起来:“像这种没有头目的事,调查起来是很麻烦的。式,这段时间你也不要急躁,在这里照看干也就可以了。记住每日的康复按摩,不然肌肉是很容易萎缩的!”

没有听到式的回答,她应该是默许了吧!

门打开又关上,那该是橙子离开的声音。感觉到式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轻抚开左眼前蓄着的长发。然后是椅子的轻响。我想睁开眼看看式,但仍旧动不了。

真如橙子说的,我是陷入休眠吗?

突然通往阳台的玻璃门被拉开,我能感觉到阳光更清澈地流淌在我身边。

没关系,式在我身边,一切就好了。

干也这个样子已经3天了。前不久因为两仪家有事,我不得不回去几天,干也这家伙自告奋勇地住了过来,说是帮我看家。其实就是这么一个空空的公寓会有谁来呢?但是我还是没有拒绝他,我明白这是他的好意。经过白纯里绪那件事,我们都更依赖对方。可当我回到家,却发现干也怎么也叫不醒。只好去橙子的工房叫她来帮忙。鲜花却告诉我港口的温室有些与魔术师有关的东西需要橙子过去遮掩,要一天之后才能回来。等到橙子回来,她却又说这种情况她也不了解。

我望着干也那张干净的脸,心里盘算着我和橙子最近接下的案子有没有相关的线索。自从杀掉白纯里绪,我接手的案子就减少了。我使用着橙子给我重新制作的左手执行着简单的案子,再也没有像过去一样执着于“杀人”这件事。我知道这也是橙子的安排,她希望我能够得到幸福。若是我再杀掉别的什么人,我的罪孽就连干也也无法背负了。

干也这种情况,一定是被什么莫名的东西控制了。像他这种近似于笨蛋的老好人,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才对。对方的最终目标应该是橙子或是我,干也不过是他击破我们防线的一个工具罢了。

连橙子都拿不准干也到底是什么病症,看来这个对手的确有些难缠。我伸手摸了下干也的额头,和橙子说的一样,体温还是很正常。抚开干也左眼前留长的头发,我拧紧了眉毛,盯着他受过伤的左眼:荒耶宗莲之后,难道还有人想要接近我们,接近我那个名为“虚无”的起源?

房间里还残留着苦涩的香烟味,橙子那个女人真的是来看望病人的吗?从认识她那天起我就觉得她的行为怪异的可以,现在看来我是永远无法适应这些的吧!

我从床边的椅子上轻轻起身,走到房边拉开玻璃门,这样烟味应该会减少一些吧!我走到阳台上,在午后的阳光下注视着下面的行人。就如同他们习惯了夏日的树荫与微风一样,我也习惯了干也的保护。明知这是极其危险的事,但还是想要依赖。

干也,你真的要一直睡下去吗?在你“杀掉”我以前,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允许。

“我可没有打算再清空记忆重新再填满一次。”

回望着躺在床上的干也,我自言自语着。

2.

“还记得茅见滨的小川公寓吗?荒耶宗莲死后我曾经在那里发现过一张出入证明,所有者是一个叫做直木夏实的男人。我让鲜花试探过浅上藤乃,她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也是,她和荒耶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橙子坐在办公桌前,左手握着眼镜,右手手指轻动弹掉香烟上的烟灰,目光变得冷酷起来:“不过我却注意到一个细节。出入证上的时间截止到你觉醒之前,也就是去年的6月末。我想这并不是个巧合。荒耶那个男人肯让直木夏实一直跟着自己,一定是他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而之后这个人突然从荒耶的身边消失,只有两个可能,”橙子微微上扬着嘴角,抬起左手伸出两根手指,“一是直木夏实被杀掉了。不过以荒耶的性格,他绝不会允许别人对自己的猎物下手,而他自己也是不屑于杀人的。他所希望的方式只有觉醒起源,无论是浅上藤乃还是巫条雾绘,再或者是白纯里绪,他使用的方法都是这样。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直木夏实这个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荒耶宗莲丢掉了他。”

我倚在门边听着橙子的调查,果然我们都把目标朝向了荒耶宗莲那个追求真正的睿智,执着于“虚无”的力量的魔术师:“然后呢?”

“荒耶宗莲在你将要觉醒的时候丢弃了那个名为直木夏实的男人,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更确切地说,荒耶认为相较于他,你是更好的猎物。再想一下,荒耶这么多年一直追求着‘虚无’,是不是那个直木夏实和你拥有相似的起源?说起来没有干也,调查还真不方便,”橙子掐灭香烟,拿起手边的一个文件夹晃了两下,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要调查直木夏实这个人也不容易,出入证明上写明他曾经跟随荒耶宗莲5年时间,档案上的资料一定早被荒耶动过手脚,而且很有可能连直木夏实这个名字都是一个假名。我拜托了一个熟识的人去调查了警署的资料,根本没有一个名为直木夏实的男人符合条件。虽说荒耶无法改变人的记忆,我们可以从人的记忆中找到线索,但是想要从全世界的人的记忆中提取与一个男人相关的记忆,那实在是太困难了!”

我快步走向橙子的办公桌,抢下她手中的文件。那的确是一个叫做直木夏实的男人的资料。这么说来荒耶宗莲并没有改变过那个男人的名字。

“直木夏实,男,1975年出生于静冈县,之后也一直居住在静冈,直至1993年夏天突然消失。”

是的,出入证上最早的时间就是93年8月。

我将目光移向对面的橙子,她已经戴上了眼镜。

“呀,式,你也太耐不住性子了吧!我说直木夏实难以调查,并不代表荒耶难以调查啊!所以我从荒耶的行踪入手,调查了他93年1月到8月的踪迹。听说时钟塔有人曾经有人在静冈遇见过他,仔细一查才发现他在7月这一个月内去了三次静冈。对于他这个行踪诡秘的人来说,除非是有很特殊的目的,不然是不会这样做的。前几天我也去了一趟静冈,在当地打听了许多,才有了你手上的这叠文件。这可是连国民档案里都没有的东西呢!”橙子笑着朝我点点头。

“那你调查到了什么?”我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向橙子询问着重要的信息。

橙子转动着手中的笔回答道:“说起来荒耶也太自信了,连直木夏实的名字都没有改动过。直木家是当地的一个比较大的家族。直木夏实童年时的家境不错,家族拥有一家在当地颇有名气的企业。但在他15岁那年,他的父亲直木明中生意失败不久就因债务问题自杀,家族企业也因此破产。上高中时直木夏实从私立学校转到公立学校。因为他的性格孤僻软弱,不久就遭到高中同学的排挤。”

我放下文件,双手撑着桌子向下逼近橙子:“说重点!这些不能证明他就和干也的昏睡有关吧!”

房间里虽然阴暗,但听到我的这句话,橙子脸上的笑意还是很明显的。

“我就要说到重点了,”橙子眯起眼笑开,“很难得看到你那么激动啊,式!后来有些排挤他的学生时常陷入莫名的昏迷,昏迷时间从5、6小时到17、18个小时不等,最长的一次甚至达到了25个小时。根据那些人的描述,他们只是行为失能,但感知仍然存在,能够感觉到或者是听到周围的一切。因为那些学生都和直木夏实有关,所以学生间就开始流传直木夏实是邪灵附身之类的谣言,以至于直木夏实几次选择自杀来结束一切,不过都被他母亲救下。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多,直到荒耶宗莲到了静冈。那时发生了一件大事。六月末直木夏实家被人纵火,他的母亲被活活熏死在屋里。因为没有目击证人,直木家也没有能力追究下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之后不久直木夏实就在静冈消失了。”

“你说直木夏实和我有相似的起源,但听你的描述,他的起源似乎是‘睡眠’啊?”我有些不解。

“如果他的起源是‘睡眠’,那么应该是他昏睡,而不是别人昏睡。况且荒耶宗莲怎么会找上一个起源是这么奇怪的人呢?我推测,直木夏实的起源应该也是‘虚无’,能‘杀死’某些东西。具体到直木夏实身上,那就是能够‘杀掉’人的行为能力。人的觉醒分为两种,一种是大脑觉醒,一种是行为觉醒。所以他攻击的人只会出现昏睡的现象,而生命体征都维持正常。因为他能够掌控的‘虚无’并不像你的‘虚无’一样造成永久的伤害,所以只能定义为‘褪失’而已,也就是之后可以自行恢复。不过从干也这次的情况看来,跟着荒耶的这5年时间里他学到了不少东西。毕竟想要‘杀掉’行为,必须抹去这个行为停留的平面,而荒耶的起源又正好是可以帮助他找到那一个平面的‘静止’。我也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更不知道荒耶有没有教给他其他东西,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们最好再等一下,他的目标应该是拥有‘虚无’起源的你。毕竟你比他更靠近真正的‘虚无’,还是他的假想敌呢!”

“我会看情况的,但是绝对不会等待。干也这样子都16天了,我不会允许他继续沉睡的。”这样看来,昏睡并不会对干也造成太大的伤害。

“你还是小心一点,也许他就在你附近。”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橙子给了我忠告。

我走下楼,出了工房。

是吗,就在我附近?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的。

我一定会让你,把黑桐干也还给我的。

3.

我蜷曲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为搞笑而搞笑的电视节目,一种反胃感突然生出。连忙关掉电视。走到玄关穿起鞋,我还是打算和往常一样出门散步。迷茫的夜色也许能够遮掩住我的罪孽。

身边穿梭在这城市的人还是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我想起那个男人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人们之所以面无表情,是因为他们缺失了对自己之外的关爱。这个世界已经坏掉了,只有‘虚无’才能让一切归于最初,拯救这个世界。”

那个魔术师曾经对我这样说。但坏掉的是我和他吧!在我跟随他的最初一段时间,也曾把他的话奉作真理,因为他把我带离了噩梦,他是我曾经唯一的救赎。后来才明白,既然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罪孽也都不同,那又怎么会有统一的救赎的方法呢?不过出于对魔术师的崇敬,这样的质疑我始终没有说出口。之后跟随着他,是因为我希望他能够把我的抑制力消去。

是的,觉醒于起源者会被起源抑制。我就是这样。我无意识地使用着自己的能力,却将自己的罪孽归于他人。荒耶宗莲让我的起源觉醒,于是我能够长时间“杀死”别人的行为。在我认识到魔术师的错误的时候,我也意识到自己曾经的错误:任意“杀死”别人的行为是一种我无法承担的罪孽。但我的起源毕竟是所谓的“虚无”,而“虚无”是无法被“杀死”的。在我打算像高中一样采取自杀的行为时,却发现自己不能够杀掉自己。不是因为懦弱,也在没有母亲来阻止我,而是我自杀的行为不能够实现。自己的行为也被自己的起源抑制了,我都快被自己笑死了。

但我相信那个魔术师能够替我解除起源的抑制力。所以我继续跟随他,犯下了更多的罪孽,却是为了不犯罪孽。直到他知道了她,拥有“直死之魔眼”,起源于真正的、能够持续永久的“虚无”的少女——两仪式。然后他丢弃了我,给了我能够支持一生的金钱:反正在魔术师眼里一生与一瞬间已经没有差别了。他以为找到她拥有她,世界就能够归于最初,他就能够到达根源然后拯救人类。我用他为自己制造的人偶胁迫他,想让他替我解除抑制力,但就算是我把他的人偶毁了,他也没说什么:从遇见两仪式的那一刻开始,魔术师荒耶宗莲的眼里就只有她了。他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得到她,到达根源。

“哥哥,能不能帮我按一下上面的按钮?我想要那个可乐!”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喊住了我,也把我的思绪带了回来。原来我已经来到二十天前遇见那个男人的街头了。

同样的水泥筑成的人类的文明之地。

自动贩卖机就在我的身边,看起来和我一般落寞。

我转过身面向自动贩卖机,用手指着最上面的可乐低头问男孩:“是这个吗?”

男孩肯定地点点头。

我把钱投进去,按了一下可乐下面的按钮,一罐红色的可乐从下面滚了出来。我把它递给男孩:“这就算哥哥请你的吧!不过你要答应哥哥,喝完回家记得好好刷牙哦!”

我顺势摸了摸男孩的头。

突然感觉心脏的跳动变得不规律起来,瞳孔很快收缩起,手不自觉用起力来。

我想要、我想要“杀掉”这孩子的行为!

我急忙抑制住这股冲动。该死!离开了荒耶宗莲的“静止”的力量,我的起源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看来,要快点行动了。

“谢谢哥哥!”男孩腼腆地笑笑,转身跑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只希望我的行为能够替我减轻一点罪孽。

将头一偏,我走向了那个时常遇见她的路口。

今天,也不会例外吧?

荒耶宗莲没有替我达到的,我希望以自己的能力达到。帮助他人如此,“杀死”黑桐干也那个男人的行为更是如此。荒耶宗莲最终还是败在了两仪式手下,虽然我破坏了他的人偶直接导致了他连重来的机会都失去了,但由此可以推断两仪式是个多么强大的对手。

但是,我的突破口是那个单纯的男人,那你应该会找到我吧?两仪式。

我不敢主动接近你,因为我无法想象自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杀掉我你的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无论是什么表情,最后都是置之不理吧!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只有等你靠近我和我谈判,我才有把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抬眼望向对街那个显眼的少女。无论何时,你果然都是穿着和服啊!

那件红色的夹克果然和你最相衬呢。躁动而又静谧。

感觉到所有事都快结束了,我嘴角终于牵扯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微笑的角度。

然后维持着这个弧度快步走开。

自从在橙子那里得到关于直木夏实的资料,我就又开始了晚上的晃荡。三天过去了,什么线索都没有。我并没有带上匕首之类的武器,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男人并不危险。干也曾经昏睡过一次,是因为一个叫做巫条雾绘的少女。那次情况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他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这次只是“褪失”了行为。不过我不能让干也继续这样。

我双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偏着头带着爱困的表情走到了某个街头,突然感觉对街有人盯着我看。

“也许他就在你附近。”橙子的忠告浮现了出来。

头不自觉摆正,将力量集中在双眼上。

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手心微微出汗。没错,那就是直木夏实的目光!

但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我赶忙朝对街望去,却只看见无数的面容和背影。果然,目标失去了。

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看来橙子说的没错,我是被直木夏实盯着。即然这样,我们早晚会遇见的。

左手慢慢捏成拳头状,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对街走去。

4.

夜晚的路口。

我看见了那个曾被荒耶宗莲选中的男人。

看起来那么单纯,那么不堪一击。

是“虚无”吗?

轻轻牵扯出微笑,我确定他就是我的下一个猎物。

5.

我调整好情绪,终于下定决心按下门铃。

“门没锁。”她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地冷漠。

门也伴着这声音打开。

我并没有多理会与我面对着的少女,只是弯下腰把鞋脱掉,放到一边。要不是因为干也,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走进这间屋子。不是因为讨厌这间公寓的主人性格,只是因为这个家伙抢走了干也,那个我不愿承认他哥哥的身份的人。

“橙子说你会过来的时候,我还有点惊讶呢!没想到你还真过来了。”少女对我的冷漠态度已经习惯了。没有多理会我,她把我让进房间:“呐,干也就在那里。”

她指了指空荡的房间里最醒目的家具。不用她指明,我也可以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干也。

我径自走向干也。

果然!只要是干也遇到这个家伙,就没什么好事发生!

但我的目光并没有在干也身上停留多久。还有橙子老师交代我的事要对这个女人说。

转过身,式还是一副爱困的表情。

“橙子老师问你,还记得她说时钟塔有人看见荒耶宗莲去到静冈吧!现在那个目击者就在这附近,他的目标好像就是直木夏实那个男人。”

听到直木夏实这个名字,式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认真起来。搞不好这个女人现在的情绪很可怕。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完。

“据橙子老师讲,这个魔术师叫做明石英,是个才从时钟塔出来不久的男人。不过老师说的不久,你也可以理解为几十年。这个男人一直追逐着荒耶宗莲的脚步,甚至跟荒耶宗莲有过敌对的接触。恐怕他在静冈遇到荒耶宗莲并不是巧合吧!荒耶宗莲的起源你是知道的吧,式?”

式以难以察觉到的力度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静止。”

“可怕的是,那个男人的起源是和‘静止’相对应的‘流动’。这也是他时常和荒耶宗莲敌对的原因。不过根据橙子老师这次的调查,明石英这次之所以把直木夏实当做目标,并不是他想毁了这个曾被荒耶宗莲所利用的男人,而是他也看上了直木夏实的力量,想要获得他的起源,达到荒耶宗莲没有达到的境界。不过这样看来,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吧!看来荒耶宗莲把你的存在保护得很好。”

说完,我盯着正在低头思考的少女。

“他的目的好像就是直木夏实那个男人。”

鲜花说出这句话后,我感觉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而那个魔术师的起源竟然是“流动”?那么只能够“杀死”行为的直木夏实根本不可能是魔术师的对手!行为之所以能够被“杀死”,就是因为它在某一平面上是静止的,只要切断了这一平面,后续的动作就不可能会发生了。原来这才是“褪失”行为的真相啊!直木夏实的“虚无”是无法对抗“流动”的。

如果直木夏实被那个名为明石英的魔术师捕去,那么他一定再没有精力去修补干也“褪失”掉的那一个平面。真是这样,干也也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式的罚,就由我来代替你背负吧。”这是我沉睡两年醒来听到的最温柔最可靠的声音。

如果这样温柔的干也再也醒不过来……

不会的,这不会成为现实!就算它将成为现实,我也要把那种可能性杀死!

抬起头,正好迎上鲜花的眼光。

“你是说,明石英并不知道我和我的起源的存在?”我稍稍向右歪着头,问着鲜花。

“应该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将目光集中在直木夏实的身上!老师猜想荒耶宗莲并不想与别人来分享你,更不想受到别人的干涉,所以没有暴露你的存在。明石英会认为是直木夏实造成荒耶宗莲的死亡也说不定。”鲜花右手叉腰,很认真地回答我。

我忽然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要救回干也,那就必须比魔术师先一步找到直木夏实。如果不小心和魔术师对上,杀掉“流动”啊……有这个可能吗?

不过,我还是很快有了打算。

“鲜花,这几天干也就拜托你照顾了!橙子那边我会解释的!”我扭头就朝门走去。

“哎!式,老师叫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行踪,不要让自己被那个魔术师发现!你去哪儿啊?”背后传来鲜花的喊声。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鲜花说清楚,于是停下脚步。

“如果你希望干也醒过来,就在这里好好照顾他。直木夏实真被明石英带走,他还会有余力让干也醒过来吗?”并没有回头,我丢下这句话,留下鲜花和干也,打开了门。

嘭……

这一下应该是很用劲。

式的背影消失后,我转过头看着仍旧躺在床上的哥哥。

式刚才认真的表情突然让我明白干也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女人了。干也太过善良,太过柔弱了,而式这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对不相干的人又过于冷漠,过于果断。这样的女人,也只有那个对谁都可以温柔的干也可以包容了。而两仪式这个女人,也许能够让干也得到更广阔的世界。

我一定是疯了!怎么会这样想啊!难道是因为最近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太正常导致了自己的不正常?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干也和式感动的。

我蹲坐在地板上,拿起电话。还是先跟老师说一下吧!

我应该不会承认干也和式的吧……

“橙子老师吗?我在式的家里……”

6.

已经三天了。我在这三天天天看到她,她却没有发现我。我不禁在想,难道这是我的“虚无”在起作用?不过我确实注意到她在这三天里几乎没离开过这附近。是什么让她这么紧张?除了我,还会有别的理由?

我将目光从她那里收回。转身离开。

夜晚的这条街是很热闹的,我也穿梭在其中。好像只有我是一个人。不过我却很明白,我们都是孤独的。他们需要用繁华来掩饰内心的不安,而我不需要而已。

快了!我的救赎。

那些虚假的,真实的。

那些残破的,崭新的。

那些可爱的,可恨的。

那些过去的,未来的。

那些我有的,没有的。

很快都会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的情感被这种臆想的快感填满了。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我把左手放上自己的额头,然后将头仰起。透过指缝看见的世界是被各种颜色污染到秽浊的。晕眩。我仿佛听到了两仪式用匕首插进我的躯体的声音。

“扑哧……”

然后我污浊的血流了出来,救赎完成了!

我不能够再忍受这种快感了。放下手,不顾来来往往的人流,我奔跑了起来。

虚弱的身体并没能让我持续多久。很快我便停下来了。弯下腰,我深深地喘着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扭曲。勉强牵拉出一丝笑容,我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这里,是二十多天前遇到黑桐干也的地方。

“我的心大概早就被荒耶宗莲扭曲了吧!”我闭上眼睛,自言自语着靠到椅背上。

七月温暖的微风毫不嫌弃我的污秽,照样吹过我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左边的空位更加温暖了。睁开眼睛扭过头,原来是一个小男孩坐了过来。

“哥哥,又见到你了!”男孩抬起头,一脸天真的笑容。

“是你啊!”我记起了,他是四天前我在这里遇见的那个让我帮忙买饮料的男孩。

“哥哥,我今天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男孩睁大眼睛笑着说。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让你请我吃东西呢?”

“可是妈妈说过不能欠别人啊!哥哥上次有请我喝可乐,那我就要请哥哥吃冰淇淋!”男孩认真地说。

“可是哥哥说不需要了!”我展开笑容。

“哥哥说不需要了,但是我更要听妈妈的话啊!”男孩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好啦!我听你的吧!”我连忙安慰到。

“好!”孩子就是善变,上一秒可以要哭出来,下一秒可以笑得跟太阳一般灿烂。

“哥哥,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店哦!就在那边!”男孩跳下长椅,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巷口。

“那走吧!”我站起身,牵起男孩的手。

一切,都快了吧!那就趁我还活着,再感觉下自己的存在吧!

我躲藏在暗处,看着这个名为直木夏实的男人牵着小孩朝小巷过来。呼吸加重了。我就要得到这个毁灭了荒耶宗莲的男人了。

我又回到了这个路口。三天来我一直在这附近打转,只因为那天就是在这里感觉到直木夏实那个男人的目光。但我不可能感觉到别人的起源,只能捕捉到杀气。如果直木夏实对我没有任何敌意,那我是不可能感应到他的存在的。

但如果没有敌意,那他攻击干也干什么?

想不通。

我在路口停下脚步,苦恼地用左手轻挠着头发,一脸困倦的表情。

来往的人的奇怪的眼神我也早习惯了。在这个时代,会穿和服出来逛的人还真是比怪物还稀有呢!

“唔?”对街的一条小巷里发出的是流动的光吗?

我稍稍拧起眉头,闭上眼再睁开。没错,这次我用“直死之魔眼”,看到的的确是蓝和绿的光波。

“流动吗?”

我的困倦立马消散了。那应该就是那个名为明石英的魔术师!

而他正在使用魔术!

那很有可能就是……

我顾不上面前的红灯,向对街奔去……

7.

雾气散去,男孩已经不见了。眼前的男人应该又是个魔术师吧!

又是魔术师啊!

我有试过,却“杀不掉”他的行为。

在这个破旧的仓库里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会死吗?“虚无”的我是无法被杀死的。要是能死我早死了,也不用试着接近两仪式,更不用伤害黑桐干也那个男人。

荒耶宗莲一定不会想到,跟随他五年的我会掉入这样的陷阱。居然会跟着一个由人偶制成的男孩来到这里。

是对救赎过于执着了吗?

还是我所追求的救赎根本一个错误?

以自我救赎的名义去伤害他人,这和那个以拯救人类的名义去伤害他人,寻求一切事物的根源的魔术师荒耶宗莲又有什么差别。

为什么要到这时才想明白?

太晚的觉悟总是会使所有人受伤。

失去信仰的追求会变成一种罪孽。

我看得那么透彻,却又遗忘了这些。

我失去了所有值得依赖的抵抗,只好蹲坐在地上。依赖成为了习惯,还真是难办呢!

“你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直木夏实。”魔术师冷冷的声音从我耳边飘过。

我抬起头。这个魔术师看起来比荒耶宗莲年轻不少,却有着和他一样的冷漠感情。难道和荒耶宗莲一样看过太多无奈,所以对一切都失去信心了吗?

但是我实在不知道他怎么认识我。和荒耶宗莲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并没有接触别的魔术师。印象中荒耶宗莲也没有和其他魔术师有打太多交道。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魔术师荒耶宗莲在时钟塔时的同学。虽然我们不同级,但却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反正你也不会对我构成威胁,我可以告诉你。荒耶宗莲的起源是‘静止’,我的起源是和他相对的‘流动’。”

“流动”的平面我无法捕捉,更无法杀掉。这也是我的“虚无”的局限啊!如果是两仪式的话,对付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但我连还手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你是想杀我,因为我跟过一个魔术师?”

但是你杀不掉我的。

“怎么会?你可是荒耶宗莲选中的人呀!所有人都将我和荒耶宗莲做比较,然后他们会告诉我荒耶宗莲是一个伟大的魔术师。”魔术师眯起眼笑了,却像一个无知的孩子:“他们认为我是远远不及荒耶宗莲的,即便是我选择了和他一样的‘根源之路’,那就是‘虚无’。为了赶上他,我偷偷跟踪他,这种生活从我从时钟塔出来就一直持续着,直到6年前他遇上你。我以为他真的会成功,到达世界的根源,而现在你看,荒耶宗莲已经死了,我还活着!而那个杀掉荒耶宗莲的男人——直木夏实,你就在我的手里。我不是比那个伟大的荒耶宗莲更加伟大?而你,直木夏实,将会成为我的工具,让我达到那个根源!记住,你不再属于荒耶宗莲,你属于明石英!”名为明石英的魔术师向我宣布着。

他不知道两仪式这个女孩的存在啊!不过,我杀了荒耶宗莲这句话却是我听过的二十世纪最好笑的笑话。那个男人是我的力量就能够杀死的吗?不过听他的语气,他是比荒耶宗莲更加自大啊!而且灵魂还被扭曲了。

“你知道吗?当我5年多不见荒耶宗莲,在今年年初听说他已经死掉的时候有多高兴吗?那个一直居于我之上的男人终于消失了。而你在他消失之前居然离开了那个解救你的男人,是不是说明你早有杀他的心思?荒耶宗莲的‘静止’帮了你不少忙吧!无论是在你跟随他向他学习怎样‘杀掉’别人行为的时候,抑或是在你杀掉这个男人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在荒耶宗莲身边的不安定因素就是你,而且你不是也毁掉了他为自己准备的人偶吗?”魔术师的脸因兴奋开始扭曲,身体也渐渐逼近我。

我害怕起来,不管他是否会杀掉我,他的扭曲的灵魂都使得我不自主向后仰。我想起了自己被那些同学、被荒耶宗莲扭曲的灵魂。即便它很难得显示出来,但我害怕那样的自己。因为离开了荒耶宗莲,我的灵魂扭曲已经无法恢复了,起源的力量也越来越难以控制。所以我才会想要通过“褪失”黑桐干也的行为来威胁两仪式杀掉自己,让一切完结。

两仪式……

我不该否认魔术师所说的一切,不能让他知晓两仪式的存在。世界应该这样,不该退回“虚无”。在一切皆不存在的地方,又有什么价值可言?魔术师的追求简直是悖论啊!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不该再禁锢黑桐干也了吧?

在魔术师抓住我的衣领之前,我找出了被我“褪失”的黑桐干也的那个平面,还给了他……

魔术师拉起我的一瞬间,一个在耳边想象了很久的女声响起,宛如战神一般的坚决而又果断。

“放开他!荒耶宗莲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我艰难地扭过头,看着声音的主人。

没错……

是她——

两仪式。

8.

没想到离闹市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会有这样的废弃仓库。从外部看来,这里废弃了起码有十年了。

大门上的封条也向我展示着这一点。

我用左手划着通过“直死之魔眼”看到的红线,门很轻易就无声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呛人的霉味。还好仓库并没有完全封闭,我也可以透过月光看清周围的一切。

橙子那个变态女人,给我做的义手也越来越变态了。

果然,连带匕首的必要都没有啊!

我追寻着流动的光安静地向前走,果然看见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身边流动难以察觉的蓝绿的光。也许是现在没有使用魔术的缘故,光波的强度明显不及刚才。听过他们的对话,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是直木夏实和明石英。

看来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我这个入侵者的存在。

在魔术师拉起男人的瞬间,我决定出现。再迟疑下去,干也就危险了。

“放开他!荒耶宗莲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我走出月光照不到的黑暗,对着一脸张狂的魔术师如是说道:“荒耶宗莲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如果你真要找出一个凶手,我想我比你手上的男人更加适合这个称谓。”

我注意到听到这句话的直木夏实一脸惊恐的表情。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这个男人。

我对着一脸讪笑表情的魔术师继续说道:“你看起来不相信呀。不过荒耶宗莲的后面三重结界就是被我‘杀’掉的,他失去了保护,这才导致了他的死亡。”

说完,我直直地盯着魔术师,看着他的表情渐渐转为愤怒。

“我要带走这个男人,达到荒耶宗莲没有达到的根源。”魔术师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开始在身边展开结界,和荒耶宗莲一样的三重结界。

和荒耶宗莲一样的偏执啊!对别人的话完全不理会,只执着于内心的追求。

我也开始了动作,脚轻轻一捻,一根钢制细管离开地面。我用右手抓住了这根腾空的管子,朝魔术师奔去。

闭眼,再睁眼,我看到了魔术师的死线。还有流动着的宛如浮动的如莲花般荡漾着的光波。

右手轻挥,一重结界消失了。

这种力量的结界是远远比不上荒耶宗莲所有的。

魔术师显得惊恐不已。我明白了,“流动”这东西是我可以轻易杀死的。我可以杀掉万物,而万物都是流动的,这种万物俱有的东西是更容易杀掉的。

魔术师放开直木夏实,迅速向后跃开。

我挡在直木夏实的身前:“还要试试吗?”

“还要试试吗?”斩破我的结界的少女如是问我。

我害怕了。难道荒耶宗莲真的是因为她的力量而消失?

原本她的出现只是让我认为这不过是个意外而已。她身上的杀气纵然很强,不过都在人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不过之后的一连串动作让我以为自己遇到了死神。

对!死神!一瞬间增强的杀气,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样的人,绝对有能力“杀”掉荒耶宗莲。

直觉告诉我少女的话是正确的。

少女睁大双眼,仿佛是想要将我的破绽看透一般。

月光洒在少女的脸上,竟会然我觉得一股冷气在内脏中穿梭。

我也看到了,自己无法接近的,比直木夏实的“虚无”更靠近虚无这个根源的存在——“直死之魔眼”。那绚丽的红与蓝的光芒所形成的螺旋。

凭我的力量,是根本无法与之对抗的吧!因为她能够轻易地“杀掉”我的起源。

我不知道荒耶宗莲的身边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能与之对抗,荒耶宗莲的确是一个伟大的魔术师。

我终于承认了他的伟大。

少女一步步向我逼近,我被她的气势压倒,完全动弹不得。

“两仪!”直木夏实在她身后喊道。

这个少女姓两仪吗?还真是奇怪的姓氏呢!

不过这姓氏越是奇怪,也就越是古老,越是危险。

“黑桐我已经还给你了,你快走吧!他抓我就好!”

原来直木夏实是以为我的不动弹是因为我有足够自信对付这个少女啊!

怎么可能?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我不能禁锢的。

我知道,我的“流动”的会被你的力量抑制。但我还是想要试一下,至少要带走直木夏实。

我将力量集中,身体开始了流动。很快如螺旋样的光便将少女和直木夏实绕在中间。

看得到吗?只有光却没有实体的身体。

少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于是我放心地朝直木夏实绕过去。

哗……

甚至来不及看到少女的动作,我就已经受伤了。

就在我靠近直木夏实的一刹那。

慢慢的,流动的光重新汇成了我的身体。

我低着头,大口地喘着气。

差一点就被杀掉了。这个死神。我看低了她。

不过她好像不愿意杀掉我:这次攻击她是故意打偏的!

“你知道觉醒于起源者会受制于起源吗?”少女没有理会直木夏实的话,偏着头带着冷漠不屑的表情向我走来。看来她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力量的差距。

见我没有做出回答,少女继续说道:“我看见了你流动的力量,这就是你的抑制力!”

少女带着冷漠而残酷的眼神道明了一切。

原来我所追求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和荒耶宗莲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们的起源,“静止”与“流动”,是一切物体共有的性质。对于能够看见一切物体“死亡”的“直死之魔眼”的拥有者来说,我们是多么不堪一击啊!而我们所追求的虚无,更是一种让我们价值全无的东西。在“虚无”的世界里,一切东西都不复存在,又谈什么价值呢?

少女站在我面前,扔掉钢管,用右手拉起我的衣领,左手放在我的脖子上。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左手释放出的魔力。看来这个名为两仪的少女背后也有着一个了不起的魔术师!

我输得多么可笑啊!甚至不知道她背后的魔术师是谁就这样轻易地挑战。

不对,这样精细的义手,难道是……

这样啊!原来她在这里啊!

“你并没有输给我,”少女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你败给了自己的起源和信仰。记住,没有目的的信仰是一种罪孽。”

少女眼中的光芒让我无力回答。我分不清这到底是死神还是救世者。

两仪放下双手:“你走吧!我不想杀人。我再也承担不起了。”

说完,少女转身向直木夏实走去。

我虚脱地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念起咒语,展开魔术。

快!我要离开这死神!

魔术师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眼前。

我仍然处于刚才的惊讶之中。两仪式的力量太过强大了。

这就是“虚无”吗?

我竟然以为她会败给魔术师。

少女已经走到我身前:“干也的行动你真的还给他了吗?”

我点点头。

少女恢复常见的爱困表情,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这是我唯一的一个机会。

少女停下了脚步。

“你可以杀了我吗?”我提出了那个深藏许久的想法。

“活着不好吗?”少女并没有面对我,就这样背对着我。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也不能够杀掉自己。这是我的抑制力。再这样下去,我会迷失的!”我低下头,向少女恳求。

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风经过,身体轻松了许多。抬起头,少女已经站在我的身前了。

“‘虚无’并不是不能杀掉的。‘虚无’本身也是一种存在形式,既然存在那就可以被杀。只是你自己被自己的力量抑制了而已。我已经杀掉了你的‘虚无’,你走吧!”

我站起身,望着两仪的背影。

少女的声音传过来:“我也曾经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不过……不管怎样的洞,总会有人来填满的。好好活着。改变自己,改变别人。真正地生活吧!很快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低头皱着眉。

再也感觉不到那股“起源”的冲动了。

终于抬起头笑了。

就如这夏夜的月光一般皎洁。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责怪那个男人“褪失”掉干也的行为。也许是在他的迷茫和绝望中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刚醒来的自己。

经历一些时日,一切都会改变的。

我深信着这一点。

因为这是干也教会我的。

9.

回到公寓,下意识地拿出钥匙开门。出人意料的是,今天竟然没有锁门。

我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阳台上的干也。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我有种温暖的感觉。

干也转过身,眯着眼睛温柔地微笑。

“怎么鲜花不在啊?”我有些小小的惊讶。

“鲜花和橙子会离开一段时间。因为太频繁的调查,协会那边怀疑橙子在这里。为了避免麻烦,橙子就离开了。鲜花说要跟着她一起去继续学习魔术。然后……”干也摊开双手,无奈地笑了笑。

真的只是为了学习魔术吗?鲜花。

总是不愿意承认一些事情啊!赌气起来就像孩子一样。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哈根达斯的草莓冰淇淋,向着干也走去。

有些曾经危险的东西,现在的我反而更想依靠了。

习惯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呢!

1999年7月

褪失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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