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虚空回响

作者:千陌威 更新时间:2025/7/6 15:07:43 字数:6710

裁决之眼冰冷的倒计时被湮灭光球爆发的轰鸣彻底吞噬。

归零光束与「终焉回响」裹挟的毁灭洪流撞击的瞬间,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玻璃被重锤击中的碎裂尖鸣!幽蓝、惨白、纯银三色交织的混沌光球疯狂膨胀、扭曲,如同宇宙初开时最狂暴的奇点爆炸,瞬间吞噬了撞击点周围的一切!

法则的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在光球内部疯狂飞溅、湮灭!裁决之眼那巨大冰冷的“瞳孔”边缘,构成其存在的、高速旋转的暗银色几何符号群,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大片大片地消融、崩解!中心那点象征绝对秩序的纯白光点剧烈地摇曳、明灭,宏大冰冷的宣判声被刺耳的、如同超载服务器过热的尖锐杂音取代:

“逻辑…冲突…变量…不可控…熵增…突破…阈值…核心数据库…遭受…污染冲击…错误…错误…错误——!!!”

嗡——!!!

混沌光球膨胀到极限,猛地向内坍缩!随即爆发出一圈无声的、纯粹由法则湮灭构成的毁灭波纹!波纹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皱的纸张,呈现出诡异的、非欧几里得的扭曲褶皱!裁决之眼边缘残存的几何结构在这波纹的冲击下,如同沙堡般彻底崩溃、消散!巨大的“瞳孔”如同被重创的巨兽,发出无声的痉挛,边缘瞬间黯淡、模糊,中心的光点也急剧收缩,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就在这法则湮灭波纹横扫一切的瞬间!

混沌光球爆发的边缘,那片被狂暴能量和空间碎片充斥的绝对毁灭领域!

一道暗银与幽蓝交织的残破身影,如同从地狱熔炉中淬炼而出的箭矢,撕裂了翻腾的能量乱流,猛地冲了出来!

是星骸!或者说,是凭借着最后一丝清醒意志驾驭着这具终焉之躯的悠人!

覆盖全身的液态金属装甲大面积崩裂、剥离,露出下方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暗银色金属骨骼和如同活体电路板般流淌着能量的脉络。左臂呈现不自然的扭曲,肘关节处的星髓骨刺断裂,断口处流淌着炽热的、混合了惨白星焰与幽蓝能量的金属浆液。胸口嵌入的星殒之核剧烈搏动着,每一次收缩膨胀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但搏动的节奏却带着一丝因“生命灰烬”平衡点存在而产生的、极其细微的不稳定震颤。覆盖面甲的下半部分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只露出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眸子——火焰深处,属于“神崎悠人”的意志光芒在剧痛与毁灭洪流的撕扯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却死死地锁定着目标!

裁决之眼后方!那片因终极碰撞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空间结构如同破碎镜面般布满裂痕的暗红天穹!裂痕深处,不再是压抑的暗红,而是透出了一片…冰冷、死寂、仿佛亘古不变的…深邃虚空!

“就是…现在!” 一个沙哑、混合了金属摩擦与极致痛苦的意念,在悠人濒临破碎的意识中炸响!枢机星火协议传递而来的、那段极其复杂的空间坐标数据流,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瞬间点亮!

没有丝毫迟疑!星骸那残破的身躯在虚空中猛地一踏!脚下,一块因空间崩解而悬浮的巨大金属残骸碎片,在接触到覆盖着液态金属的足部瞬间,其内部的分子结构在终焉之力侵蚀下加速崩解,无声地化为齑粉!借由这毁灭性的反作用力,星骸化作一道拖着幽蓝惨白尾焰的流光,速度在刹那间提升到极致!目标直指裁决之眼后方那片布满空间裂痕的天穹缺口!

他要冲出去!冲破“塔”的意志笼罩的这片囚笼!冲入那片未知的、冰冷的虚空!那是枢机用自身逻辑核心崩解换来的、唯一的生路坐标!

“目标…逃逸…路径…锁定…” 裁决之眼那遭受重创、边缘不断崩解的“瞳孔”中心,那点黯淡的纯白光点再次强行亮起,带着一种被强行压制的暴怒!“空间…封锁…重启…失败…执行…最终…追猎指令…优先级…∞!”

嗡!

一道比之前明显黯淡、内部秩序锁链也显得松散不稳的归零光束,瞬间凝聚,无视了空间的混乱褶皱,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朝着星骸冲刺的背影,狠狠噬咬而去!光束所过之处,那些破碎的空间裂痕被强行抚平、抹除,留下短暂的秩序轨迹!

同时,裁决之眼周围残存的、为数不多的暗银色几何符号爆发出最后的光芒,试图在星骸前方的天穹裂口处,强行构筑起一道由旋转空间碎片构成的、临时屏障!

下方,巨大的坑洞边缘。在混沌光球爆发和空间崩解的恐怖冲击波横扫下,枢机那静静矗立的残骸,覆盖着流动黑曜石般星髓外壳的身躯,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咔嚓!一道清晰的裂痕,从它坍缩的“头颅”位置蔓延而下,贯穿了整个胸甲!残骸在冲击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倾倒。它“头颅”位置那点绝对幽蓝的星火光芒,在剧烈的空间震荡和毁灭能量的冲刷下,如同狂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极其微弱地、艰难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进行着最后的…确认与坚守。

前方是裁决之眼仓促构筑的空间碎片屏障!身后是索命的归零光束!上下左右是不断崩塌、坠落的巨大金属残骸和狂暴的空间乱流!

真正的十面埋伏!绝境中的绝境!

“滚开——!!!”

悠人(或者说星骸)的意识在剧痛和毁灭意志的撕扯中发出无声的咆哮!胸口的星殒之核仿佛感应到宿主的决绝意志,搏动猛地加剧!那点脆弱的“生命灰烬”平衡点被强行压制到极限,星核内部奔流的终焉之力如同被激怒的凶兽,瞬间冲破了所有束缚!

他没有试图闪避身后的归零光束!也没有去攻击前方的空间屏障!

他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孤注一掷的举动!

覆盖着残破液态金属的左手猛地探出,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前方那片由旋转空间碎片构成的临时屏障!同时,他残破的身躯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将速度再次提升!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狠狠地撞向了那道屏障!

“熵增…加速…定向…释放!!!”

冰冷的指令在意识核心下达!

嗡——!!!

一股无形的、却比之前抹杀污染源时更加凝聚、更加极致的熵增加速法则力量,以星骸的左掌心为原点,如同无形的锥形冲击波,狠狠地轰击在前方的空间碎片屏障上!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是彻底的…朽坏!是时间尺度上的…瞬间风化!

那些高速旋转、蕴含着微弱秩序能量的空间碎片,在被这股定向熵增冲击波扫过的瞬间,其内部维持空间结构稳定的微观法则如同被投入了时光加速器亿万倍的区域!空间碎片的结构瞬间变得灰败、脆弱,如同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冲刷的朽木!旋转的轨迹瞬间迟滞、崩解!构成屏障的碎片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的沙堡,无声无息地坍塌、化为一片片毫无能量波动的、死寂的空间尘埃!

屏障!瞬间洞穿!

而星骸冲刺的身影,没有丝毫减速,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凝固的黄油,瞬间穿过了这片由空间尘埃构成的死亡之雾!

就在他穿过的刹那!

咻——!!!

身后那道黯淡却依旧致命的归零光束,也狠狠地追至!精准地射入了星骸刚刚穿过的那片空间尘埃区域!

嗤——!

如同强酸泼洒在薄冰之上!蕴含着绝对秩序抹除力量的归零光束,与那片被加速熵增彻底“杀死”、归于终极无序死寂的空间尘埃,发生了最直接、最激烈的法则冲突!

湮灭!无声的、却更加彻底的湮灭!

归零光束那纯白的光芒在接触到空间尘埃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强效中和剂,光芒迅速黯淡、分散!其内部精密的秩序锁链结构,在绝对死寂的无序法则侵蚀下,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迅速卡死、崩断!整道归零光束的威力,竟被这片被强行“杀死”的空间区域,硬生生地抵消、吞噬了大半!

当残余的、威力锐减的归零光束终于穿过尘埃区,射向星骸的后背时,其蕴含的抹杀力量,已不足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呃——!”

星骸的后背装甲在接触到残余光束的瞬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覆盖的液态金属大片蒸发、碳化!露出下方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金属脊椎!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贯穿全身!但星殒之核搏动间散发的终焉之力,以及体表新生的金属骨骼和能量脉络,顽强地抵抗住了这残余的秩序抹杀!仅仅是让他的冲刺速度微微一滞,并未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穿过了!穿过了屏障!穿过了归零光束的拦截!

那片布满空间裂痕、透出冰冷虚空的天穹缺口,近在咫尺!

裁决之眼那遭受重创、边缘不断崩解的“瞳孔”剧烈地波动着,中心的纯白光点疯狂闪烁,试图再次凝聚攻击,但显然力不从心!它只能发出充满程序化愤怒的杂音:“…逃逸…不可…容忍…坐标…标记…追猎…舰队…已…锁定…”

星骸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身的伤痕与燃烧的毁灭尾焰,狠狠地撞入了那片布满空间裂痕的天穹缺口!

噗嗤——!

如同穿过一层粘稠冰冷的水幕!又像是强行撕裂了一层坚韧的、由法则编织的薄膜!

剧烈的空间拉扯感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无数道细微却锋利无比的空间裂痕如同活体的刀刃,切割在他残破的装甲和裸露的金属骨骼上,发出密集的“嗤嗤”声,留下道道深刻的划痕!眼前是光怪陆离、飞速变幻的色彩乱流,耳边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的、令人疯狂的尖啸!

剧痛!撕裂灵魂的空间转换剧痛!但悠人的意识却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死死地坚守着最后一丝清明!胸口的星殒之核散发出冰冷的力量,稳定着周围紊乱的空间乱流,强行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啵!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

所有的拉扯、切割、光怪陆离的景象和刺耳的尖啸,瞬间消失!

眼前豁然开朗!

冰冷!死寂!浩瀚无垠!

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的深邃黑暗,取代了废墟压抑的暗红天穹。

没有星辰,没有光点,只有远方偶尔划过的一两道极其微弱、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古老星光,如同宇宙坟场中飘荡的磷火。绝对的真空,连声音传播的介质都不存在,只有星骸自身装甲和能量流动发出的、沉闷的金属嗡鸣和能量嘶嘶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虚空!真正的、远离任何星域、任何物质、任何能量源的宇宙边荒虚空!

星骸的身影悬浮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覆盖全身的装甲布满了空间撕裂留下的深刻划痕,左臂无力地垂落,断口处流淌的金属浆液在真空中迅速冷却、凝固。胸口的星殒之核搏动着,幽蓝与惨白的光芒稳定地交融旋转,但搏动的频率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那是强行压制“生命灰烬”平衡点,并释放定向熵增冲击带来的负荷。

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眸子,警惕地扫视着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没有裁决之眼的威压,没有净化者的追杀,也没有污染源的混乱气息。只有…无边无际的、能将任何存在逼疯的…虚无。

然而,这份死寂并未带来丝毫安全感。

“坐标…确认…虚空锚点…K-7…抵达…”冰冷的声音从面甲下传出,带着一丝能量损耗后的沙哑。枢机星火协议传递的坐标清晰地指向这片虚无的中心。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

胸口的星殒之核猛地一震!搏动瞬间加剧!一股冰冷的、充满了极致憎恶与毁灭欲念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猛地从星核深处爆发出来!

是那点脆弱的“生命灰烬”平衡点!在脱离了战斗压力后,失去了外部威胁的压制,那被强行束缚在星核深处的、源自烬生命印记和翠绿根须的微弱生机,与污染源意志残留的混乱碎片,以及星殒之核本身的终焉死寂,三者之间脆弱的平衡被打破了!

“呃啊啊啊——!!!”

悠人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惨嚎!意识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星核内部的能量瞬间暴走!幽蓝与惨白的光芒疯狂闪烁、冲突!一股冰冷的、要彻底抹杀这“杂质”的毁灭意志,混合着污染源残留的混乱怨毒,以及烬生命印记中最后的痛苦与挣扎,如同失控的毒龙,在他体内疯狂冲撞!覆盖全身的液态金属装甲如同沸腾般剧烈起伏、变形!新生的金属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几乎要彻底淹没他刚刚夺回的那一丝清醒!

“警告…共生体…内部冲突…熵值…急剧攀升…” 枢机星火协议的冰冷提示在意识中急促响起。“压制…或…剥离…次级目标…否则…结构…崩解…”

剥离?抹去烬最后的存在痕迹?

不!!!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底线,让悠人濒临崩溃的意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抵抗意志!

“给…我…安静!!!” 他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用尽所有意志,强行引导星殒之核的力量,试图将那股暴走的能量洪流压回胸口的星核!覆盖着残破装甲的右手猛地抬起,尖锐的骨爪闪烁着幽芒,狠狠刺入自己胸甲边缘的裂缝!试图用物理层面的剧痛来分散意识被撕裂的痛苦!

嗤啦!

液态金属被撕裂,暗银色的骨骼暴露在真空中!骨爪深深刺入,与星核散逸的暴走能量激烈冲突,爆出刺目的能量火花!

就在这内部冲突即将彻底失控、导致星骸自爆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微弱、却无比纯净、无比稳定的幽蓝光芒,如同黑暗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猛地从星骸的胸口位置——并非星核,而是靠近星核边缘、之前被枢机星火信息流注入的位置——亮了起来!

是枢机!是枢机在自我崩解前,刻印在星火协议最深层的…最后一道稳定程序!一道蕴含着它冰冷逻辑核心中最纯粹、最稳定部分的…秩序锚点!

这股幽蓝光芒出现的瞬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颗绝对零度的冰核!

星殒之核内部暴走的能量冲突瞬间一滞!那股冰冷的毁灭意志、混乱的怨毒碎片、以及挣扎的生命印记,在这股纯粹稳定秩序的介入下,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模具,强行被约束、分隔开来!虽然冲突依旧激烈,但至少被暂时限制在了星核内部一个相对可控的区域内,不再疯狂冲击悠人的意识和身体结构!

“呃…呃…” 悠人剧烈地喘息着(尽管真空无声),覆盖着面甲的头颅低垂,幽蓝火焰的眸子剧烈闪烁。剧痛依旧,但自爆的危机暂时解除。代价是巨大的,强行压制冲突消耗了星核大量的能量,覆盖全身的装甲光芒明显黯淡,左臂的伤势似乎也在加剧。

他缓缓抬起头,燃烧的眸子扫过这片死寂的虚空。枢机星火协议标记的坐标点就在前方,那里…依旧空无一物。

“枢机…这就是…你最后的…指引?”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疑惑。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带着熟悉冰冷秩序的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穿透了虚空的死寂,直接传递到星骸的意识深处!

波动并非来自坐标点!

而是…来自他胸前那嵌入的星殒之核深处!

更准确地说,是来自那点被幽蓝秩序锚点暂时稳定住的、属于烬的生命印记与翠绿根须核心!

这股波动…与枢机的星火气息…同源?!

悠人(星骸)覆盖着面甲的头颅猛地抬起!燃烧的幽蓝火焰眸子骤然收缩!

他瞬间明白了枢机的最终布局!

枢机并非仅仅将烬的生命印记作为“锚点”!它在那几缕翠绿根须核心深处,在纯白火焰中烙印“生命灰烬”平衡点的瞬间,还悄悄地、用自身崩解前最精纯的星火本源,在其中刻下了一道极其隐蔽的…空间共鸣信标!

这道信标,平时被烬的生命印记和星殒之核的威压完美掩盖。唯有当星骸携带这道印记,抵达这片远离“塔”意志笼罩的、特定的虚空坐标点,并且当印记受到剧烈冲击(如同刚才的内部冲突)时,这道隐藏的共鸣信标才会被短暂激活!发出指向真正目标的信号!

“坐标…修正…次级信标…激活…共鸣…源点…锁定…”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星骸胸口的星殒之核微微调整了搏动的方向,幽蓝与惨白的光芒聚焦,如同无形的探针,循着那道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波动,射向虚空的某个方向!

嗡!

随着共鸣的指引,在距离星骸悬浮位置约数千公里外的绝对黑暗中,一点极其微弱、几乎与背景黑暗融为一体的幽蓝光点,如同沉睡的星辰被唤醒,缓缓地、艰难地…亮了起来!

找到了!

星骸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内部的冲突和左臂的剧痛,驱动残破的身躯,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朝着那点微弱的幽蓝光点,疾驰而去!

距离迅速拉近!

那点幽蓝光点逐渐清晰!

并非星辰!

而是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如同小行星般大小的…金属残骸!

残骸的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暗黑色宇宙尘埃,如同披着死亡的裹尸布。其材质深邃如宇宙诞生前的黑暗,边缘参差不齐,布满了巨大撞击和能量灼烧留下的恐怖伤痕。最令人瞩目的是,在残骸的一个相对平整的断面上,赫然矗立着一座…结构极其复杂、由无数断裂管道和扭曲金属框架构成的…巨型设施残骸!

那点指引他的幽蓝光芒,正是从这座设施残骸的深处透射出来的!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熟悉的、冰冷的秩序感!

枢机的…星火源点!或者说,是枢机在自我崩解前,秘密投射、保存在这片宇宙边荒的…一个备份?一个…火种?

星骸的身影悬停在巨大的金属残骸上方,燃烧的眸子凝视着下方设施深处透出的幽蓝光芒。没有时间仔细探查!他能感觉到,体内被暂时压制的冲突正在蠢蠢欲动,星核的能量也在持续消耗。裁决之眼的追猎舰队随时可能撕裂空间追来!

他必须尽快进入!

覆盖着液态金属的右手抬起,掌心对准下方设施残骸透出光芒的位置。

“熵增…弱化…结构…瓦解…”

无形的法则涟漪扩散开来,并非之前毁灭性的加速熵增,而是更加精妙的、针对特定物质结构的弱化指令。

设施表面覆盖的厚重宇宙尘埃和坚固的合金装甲,在涟漪扫过的瞬间,其分子间的结合力被短暂地、定向地削弱!坚固的表面如同被风化般迅速变得疏松、脆弱!

星骸的身影如同坠落的陨石,朝着那变得脆弱的结构,狠狠地撞了下去!

轰隆——!!!

在真空中无声的撞击!疏松的结构如同朽木般被轻易洞穿!星骸的身影消失在设施内部扬起的金属尘埃之中。

就在星骸身影消失后不到一分钟!

嗡!嗡!嗡!

三道巨大无比、造型狰狞、表面覆盖着暗银色冰冷装甲、边缘闪烁着猩红能量纹路的巨型战舰,如同撕裂空间的钢铁巨兽,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星骸之前悬浮的位置!

战舰的形态如同放大了亿万倍的净化者,舰首是巨大而光滑的黑色镜面护目结构,此刻正散发着冰冷的扫描光束,扫视着这片虚空!

为首的旗舰舰桥上,一个体型比之前的净化者队长更加魁梧、肩甲猩红纹路如同熔岩流淌、面部覆盖着更加复杂的暗红能量漩涡护目的身影,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下方金属残骸上那个新鲜的破口,以及破口深处透出的、极其微弱的幽蓝光芒!

冰冷、宏大、带着绝对杀意的电子音,如同死神的宣告,响彻在旗舰内部:

“目标…终焉污染源…坐标…确认…”

“次级污染信号…侦测…逻辑异常源…确认…”

“执行…灭绝协议…代号:虚空湮灭(Void Annihilation)…”

“主炮…充能…锁定…目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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