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玫瑰花海,在晚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这一片的艳红中,却有一块被炸平,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像是完整头皮上缺失了一块,让人看着格外不舒服。
五原初……
我的冷汗滑落,这几乎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天花板了,因此,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才行。
“东西在这儿呢,诺,禁制解除了,你看看里面吧。”闪着彩光的小女孩随意地将一个方块丢过来,大概有篮球大小,外表是金色的外壳,刻着神秘繁复的黑色花纹。
我按她说的把能力探照进去,里面是一块蠕动的血肉,看着非常恶心,我从灵魂层面看去,的确有着所谓的魂核和灵魂质,也就是说……
这里面,是个活着的人。
“这种东西可是我都颇为忌惮的呢。”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人的欲望真是无穷无尽,让我也不免感到有趣,他们的疯狂真是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不想用。”我犹豫一番,强烈的罪恶感让我无法这样子践踏人的尊严。
“开什么玩笑?”她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年龄太小,很多事情都想不清楚,你的人生我看过,一直关在学校里,也难怪你会这样。”
“我就是在哪儿也不能变成那样的疯子。”我的心里不再犹豫,双手捧着那个神秘的方块,轻轻的将它放到地上。
“不用的话,你就把它放在这儿?”
“也是。”我意识到问题所在,“至少,不能让那群人继续利用它。而且作为战略型武器,也不能让他落到对手手里。”
她则是开心的笑起来:“你自己也把它当做武器看待了呢……不过……管他的,要是这样的话,你就……”
她向着那个方块儿伸出手,空间扭曲起来,一个女孩儿的虚影在空中慢慢显现。
苍白的长发,赤红的眼眸,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满是伤痕,让人看着就为之揪心。
“先说好,这可是她本来的样子,只是被做成了这样而已……接下来要怎么对待她就看你了,我设定成了能接触到她的只有你,而且她不可能真正对你下死手。”
那女孩儿从空中掉下,我将她接住。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在那银白的月光下,我再一次向所谓的神明提出的问题。“是为了取乐吗?”
她笑着凑近了,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是为了给你取乐呀,孩子。”
没有在意她奇怪的称呼,我开始思考她这样做的目的性。
因为没法反抗,我也只能顺着她,她到底要怎么做呢?
心中总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但却无法察觉从何而来。
“好了,有了这个你就不可能再输了吧。”她如卸重负般地伸了个懒腰。“那边儿还得我照顾呢,别了。”接着就从空气中消失了,接着身边的场景开始变换,从月下的玫瑰田变到了莱特的房间中。
怀中的女孩儿紧紧抱着那个金色的方块,睡得很安详,看看怀里的她再看看床上的莱特,我觉得当务之急先给她寻身衣服穿。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我在黑暗里帮她换了衣服,虽然人家还小,但毕竟是个女孩,总是不好的。
话说回来,从城主府回来之后,我就换上了莱特之前的一身衣服,上身是一件质感不很舒服的短袖,下身是一件牛仔裤,虽然这边看似是欧洲中世纪,但很多东西已经恢复到了跟现在相似的水准,所以说不能拿过去的目光去看。
相比之下我那身衣服总是布料好些,她穿的肯定也舒服,但一件卫衣套她身上就几乎要拉到膝盖了,暂时没有更加合适的衣服了,于是我把莱特往里挤了些,我隔在中间,把女孩儿放在外面。
万一她翻下去怎么办?
其实还是有一点这样的顾虑的,记得小时候跟父母睡的话,他们是不会把我放到外侧的。
没办法,只好辛苦一下莱特了。我用尽量温和的手法将他拨到外面些,用被子把女孩儿包着,放到最里面,我则躺在最外面。
这一夜明明没睡多久,但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的日子,一群奇怪的人强行规定我的行为举止,将每一个时间精确到秒,将每一个动作精确到厘米,将那样的时间表刻印在我的脑中,每一个行为,每一个想法都被严格监视着。
这样的日子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终于……
我被吓醒了。
醒来,我身上已是一身冷汗,试着从床上坐起来……
好像有什么很沉的东西压着。
我缓缓的睁开眼,却见昨天的女孩儿坐在我身上。
完全把我当成了一块石头,我是侧躺着的,她就那么坐在我的侧腹上,也不知道是原初觉醒了肉体强度提高了还是怎么样,反正我觉得还可以。
银色的发丝随意的垂落,在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她身上套着明显大的好多号的卫衣,露出白嫩的大腿,用手支在大腿上,用手托着腮帮子,静静的发着呆。
昨天夜里还没看太真切,现如今哪怕只能看见侧脸以及一部分的肌肤,那身上的伤痕也触目惊心,让人看到就升起强烈的保护欲,以及无穷的愤怒。
“你好?”我尽量温和的开口。
她则是被我吓了一跳,本身惊恐的要跳开,但不知为何做到一半又停止了动作,换了一副面孔。
她站起身,脸上是愤怒以及一丝悲伤,接着用手掌对准我,发出清冷的声音:“【原初·序章·撕裂的遗恨】。”
我几乎下意识感到恐惧,无穷无尽的,看不见的刀刃在此刻刺向我的内心……不 不只是内心,张开能力,我看见那是从灵魂层面上的攻击。
会死……
我大口喘着气,似乎是为了从那无穷的恐惧中挣脱出一些,不行,我还没……
身体求生的本能让我抓向罪魁祸首,她似乎对我的行为感到了恐惧,接着闭上眼睛大声喊到:“【原初·第一乐章·自食的圣餐】!”
她身上的疤痕开始加深,以至于几乎要流出鲜血,几乎在一瞬间,我就感到失去了一切的求生希望。
不……
忽然,我身上亮起彩色的光芒,一切的攻击消弥不见,她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头,发出绝望的嘶吼。
这就是那个神明留下的后手吧……我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她现在似乎更像是头疼,我展开能力观察她的情况,全身的魔力被压制,挤压,最后彻底化为一个灵魂团,然后再次展开。
将视野往深处探,她体内的魂核……
居然已经完全点亮了。
我不禁感到一丝牙痛,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不过就算她承受了如此的痛苦,她的目光依旧带着无穷的愤恨死死盯着我。
“我是救你回来的人。”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我知道你过去的经历可能很痛苦,但我现在是在帮助你,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上来就下杀手吧。”
“你们……都是一个样……人……都该死。”
她狼狈不堪地倒在床上,呼吸紊乱,但还是费尽全力的说出来。
“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
这他丫是真祖宗啊。
我头痛的揉着额头。
完全无法沟通,上来就直接杀,就我而言,你过去苦不苦跟我没有关系,我是救你的人,你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把气撒我身上,你都动杀心了,那也别怪我动杀心。
然而话是这么说,第一,我才18岁,是个鸡都没杀过的学生;第二,昨天晚上那个梦让我非常在意。
我不希望当圣母,但是看到这样经历的人,我实在无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没法劝你。”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也无法下心思把你处理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去把饭端进来,我就算了,你绝对不能对其他人出手。”
她已经重新在床上坐起来了,听见我说的话,与我执拗地对视了几秒,但最后还是慢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