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丫头怎么样了。
米洛底的官员怎么回事,什么垃圾效率!统计票数这么慢……
本·布莱克心不在焉地同剩余两百人待在广场上候命,身边的几名老哥还在埋头大睡,百无聊赖之下,要了一杯水,开始验收第一先知的信件。他将桌上的墨水滴入少许到水杯中,将四眼寒鸦的信浸入其中,少顷再取出并铺在写诗用的长桌上,他确认几回后便开始阅读这封白蜡写的密信。
敬爱的本・布莱克先生:
很高兴您能解放阅读此信的方式。话不多言,小女直入正题。小女窃从「莱姆多恩」的秘术中窥得来日,素日理应清晰的路径却被迷雾笼罩,探究许久又找不到原因,直到发现了作为变量的先生,故邀请先生近日造访鄙国。您的命途,凡是那些与您有强关系的都变得扑朔迷离迷离,寻不出确切的未来。而无论如何计算,发视唯一肯定的是「莱姆多恩」上神意旨先生应前往「诞生园」,希望先生能莅临小女住处,再考量因素。
对方特意用了通用文写信,附带一个熟悉的笑脸。
「诞生园」?本对这个地名略有耳闻,据传是灵族信仰的来源,是生命腹地,孕育无数强大的生灵。不过他在别国就听说,那宫殿处于「圣阿达」森林深处,非常手段难寻,想要见到第一先知就得先杀入赛事后程。
此时,赛场的铃声响起,催促场内的选手尽快离场。
本将信纸揉成一团,手心里集中火素能,用高温烘干信纸,再以小火炉烬。第一先知……瓦拉·林。他想起梦里的女神使,以及休·林最初来委托自己的时候递出的那张朦胧的画片。
瓦拉·林,那个神秘的女神使。她似乎能看见未来的碎片,不知为何从不愿向他透露真面目,永远在面纱后的女精灵。
本·布莱克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遇见的人……
“原来是你……”一句冷冷的声音传来。
本先是一惊,余光瞥见身侧迅速擦过一个金色的身影,猛回头看去是昨天第一轮选拔时见到的面具男子,名字似乎是博尔多·莱萨。这名个子不高却轻易入选的选手让他印象极为深刻,本眉眼一沉,还没想到那人为什么要说这些,身体先行做出反应,起身跟上去。
然而博尔多·莱萨像是那无意用语言中伤作为人族的本·布莱克一样,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灵活地穿入人群中,马上和本拉开距离。
本追赶面具男,三两下锁定他的行动轨迹:借散场的庞大人流多次改变行走方向,利用多人环境快速甩掉跟跨者。套路熟练,反侦察能力极强多半是个练家子,而且大概率熟悉那扎苏内的环境。
有意思。
本勾起一弯识味的笑,三步并作两步追踪而上,他不鲁莽地横冲直撞,也回礼般在不同路径中切换。那面具男拐入了那扎苏与广场的交界处大门,本放轻脚步,从较远处跟上。
不对劲,他好像从没有回头。
本感到一丝不安,但伴随着心脏兴奋地收缩,他还是坚持跟上,收敛气息,以风素挠乱气流,来屏蔽自己的踪径。绕行约有五分钟,面具男在一扇虚掩地门前驻足。他象征性地左右观察,随即遁入门内。本・布莱克多年赏金猎人的经验告诉他,这个面具男并非刻意引导他来到此处,更不是没有意识到他的追踪,而是意传达什么。
真麻烦,要不是还得拿200金币给老子好丫头当路费,老子才不接下这累人的勾当……好吧,也有那位神使的原因。瓦伦希斯给他的任务是调查王族意图,这都到了那扎苏里了,还不得带点“好东西”回去。
他于是极其不情愿地用起微弱的暗种素能:他学过一技,可以以此捕捉半径十米内的一切声音。只可惜他只修习了火素能,其他素种的能力并不熟练,他不敢保证是否会出现纰漏。
本·布莱克屏息凝神,运作素术,只听屋内的声音慢慢清晰。
“雷殿下,我决计今晚离开。”应该是面县男在汇报情况,似乎正觐见谁人的长官,打算辞职或者全身而退。
“这么紧急?不是说了先帮我做掉那个人族吗?”
人族?据本知,参赛的并坚挺至此轮的人类只有他自己。
“少一个也无方,人族而已,不会影响太多。”面具男没有情绪起伏地回答。
“他的素能你也看到了吧?而且……我怀疑他没有释放全部。该不会是你根本就做不到吧?”
“与我无关,昨晚上,他睡觉如躺尸,只要我愿意一刀下去就可以解决。不过,因为一些个人问题,我没有下手。”
我没欠过他钱吧?本不记得自己和名字里有“博尔多”或者“莱萨”的人有过交集。
“什么问题?是钱?是后顾?还是别的什么?”
“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么。”对方顿了会儿,叹气道:“没想到你们暗杀者这样以猎杀目标的活计也有愧怍之心,红尘之情吗?”
“随殿下您怎么想。”
“可别太早走人啊,阁下,你马上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金银珠宝我都可以赏赐与你。”基本可以断定是非富即贵。
“只有这个人,我不会下手的。”他再次强调,每个音节清晰无比。
“也罢,那你今晚多处理几只野鸟,我不会再干涉你的行程,记得处理地干净点。”
“遵命。”
“不——阁下,你大可放开手脚去做,我那冥顽不灵的父亲就会更快知道,我是对的……”那位贵族顿了顿,补充,“不过,你既要去「干比谟多」,那就先从干比谟多罕开始吧,那家伙居然还带了三个弟弟,一并处理掉。”
“他弟弟也参赛了吗?”
“你懂什么,为什么总摆出一幅未先知的嘴脸,永绝后患懂吗?我可不想那群沙漠虫子骚挠国土。”
“……原来如此,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便是。”
“一个君主用谎言推堆砌,是否算一个明君呢?”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是轻蔑、鄙夷、傲慢还是无所谓言的笑声在屋内爆发,那人毫不在意地回:“谎言,谎言算什么,麦卡考斯特先生……你又有什么资格问我……哈,别这样沉默……如果你想听听我的看法的话……那,卡洛斯。”
“在。”房间内有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我们要一个安静清闲的环境,先做掉门口的小老鼠。”
什么?!本一听此言,神经登时紧绷,警铃大作,他飞快收起素术,往后倒退,将指环幻**刀,一手迅速架好防御动作。气流开始拿动,话音未落间,本也立刻转过身来,拔下向声音来源方向挡去——“乒”得磨擦出星火,抵挡住了名为卡洛斯的黑发精灵的背后下刺。
“动作挺快嘛,小子。”本・布莱克金眸微睁,他不但不因对方的速度而战栗,反倒因为身处室内无法好好出手而暗自可惜,不过这种反应力,确实值得切磋几下。
卡洛斯看出了本的兴奋感,弹刀跃起,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少废话。”
本也挥刀相迎,致以足够尊重地用素能战斗。余光探入门中,他只督见一个黑发的王族,绿瞳修长,正等待部下的汇报。但没看见那个面具男。
那人是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