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那昏死在崖谷底的人儿,终于隐隐有了些生机。原本整齐的衣服,此刻凌乱地松散开来,扎束的头发也已全然散开,其间夹杂着不少枯枝落叶,显得狼狈不堪。
只见他手指微微颤动,原本紧闭的双目,如同被晨曦悄然唤醒,惺忪地眯开了一条细缝。
久违的一丝光亮,如同一缕希望,缓缓渗透进那模糊黑暗的世界当中。
他有气无力地撑起身子,迷茫地坐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眼神中满是困惑,望向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我……是……谁……这……是哪里……”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谷底的风声淹没。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脑海中却始终一片混沌,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头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让他忍不住双手紧紧抱住头,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仿佛这样便能减轻那钻心的疼痛。
然而,头痛稍缓之后,一些零星破碎的记忆,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在他的脑海中若隐若现。
他隐隐想起,在记忆的深处,仿佛有人曾呼唤过自己的名字……楚……怜。
而在那断片且凌乱的记忆里,还有一个模糊的白发人影,在他耳边温柔地呼唤着……怜儿。
“楚……怜儿?”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在试探着这个陌生而又似乎有些熟悉的名字。
“楚……怜儿是我的名字吗?”
他再次轻声询问,抬起头,目光望向谷底那一方狭窄的天空,试图从那片湛蓝中寻找到关于自己的线索。
当他缓缓喊出“楚怜儿”这三个字时,心中竟莫名涌起了一丝模糊的印象。
“我叫楚怜儿。”他对着四周的空气,仿佛是在向这个世界宣告,又像是在给自己一份肯定。
确认了自己的名字后,楚怜儿艰难地站起身来,努力爬上一块巨石。
他感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极了,便伸手将衣服脱下。瞬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小脚踩在冰冷的石头上,那丝丝凉意迅速传遍全身。
谷底的阴湿寒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只能紧紧抱着自己,尽量将身子蜷缩起来,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
恍惚间,他似乎记得自己的肚子上有一处伤口,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发现伤口已然消失不见。
在仔细查看了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楚怜儿靠着巨石的角落,虚弱地再次睡了过去。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饥饿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肠胃,口渴也让他的喉咙干渴得仿佛要冒烟,再加上时不时袭来的头痛,终于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他缓缓站起身来,将已经干了一些的衣服穿上。
衣服本就宽大,此刻更是显得凌乱而宽松,随意地套在身上,那一头乱发也任由它垂到耳肩处。
这时,他看到洞壁上挂着一些果子,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些果子应该能吃。
“嘿——”他走到果树下,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跳跃,想要摘到离头顶最近的那颗果子。
然而,他的手指仅仅只是碰到了果子的外皮,根本无法将其够到。他不服输地又努力尝试了两下。
“嘿呀,”可结果依旧差了那么一点,他不禁有些生气,用力地踢了两脚树干。
或许是他的“愤怒”起了作用,树上真的掉下了几个果子。楚怜儿也顾不上果子是否干净,有没有毒,捡起就往嘴里塞。
那些野果子每一个都饱满圆润,一口咬下去,甜甜的汁液瞬间在口中散开,不仅解渴,还让他感到了一丝满足。
就在他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他的头发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生长,很快便拖到了脚下。
“我长头发啦。”当他终于注意到这个变化时,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
他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长到了脚边,就连额头右边原本的碎短发也一同长长,挡住了左右两边的部分视线。
“唔,好长哦。”他好奇地抓着头发玩弄了几下,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吸引住了。
天空中,雨滴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他伸出手,接住几滴雨水,感受到那丝丝凉意。
楚怜儿知道,自己该找个地方遮雨了,于是,楚怜儿拖着长长的头发,朝着山洞的方向缓缓走去。在这狭长的谷底,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似乎也只有那个山洞了。
雨越下越大,楚怜儿走进山洞后,才发现这里别有一番天地。
山洞内部空间十分宽大,站在洞中,不仅能清晰地望见外面的天空,听到雨滴打落在地面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还能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入洞内。
没过多久,楚怜儿在山洞深处的石壁旁,看到了一具骸骨。骸骨的旁边,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数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一小瓶一小瓶的。”他好奇地喃喃自语,随手拿起一个小瓷瓶,在手中轻轻摇晃了几下。瓷瓶里传出有东西滚动的声音,这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一颗散发着光泽的圆润小泥珠,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上,同时,一股奇异而迷人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是这个发出的气味。”他凑近鼻子,仔细地嗅了嗅,确定了香味的来源。
不知为何,他心中觉得这东西能吃,便毫不犹豫地将小泥珠塞入嘴中。
仅是入口后一瞬小泥珠在他嘴里溶化,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之前的虚弱一扫而空。
“好神奇。”这种瞬间充满力量的奇妙感觉,让他惊喜不已。
他的心中不禁开始盘算,如果把剩下的小泥珠都吃了,又会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呢?
正想着,他又打开了下一个瓷瓶。一颗粉白的药丸出现在他手中,他想都没想,便再次塞入嘴里。
然而,刚一咽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瞪大了双眼,手中的瓶子不由自主地掉落到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入下方的深坑当中。他这才发现,瓶口的边缘写着几个小字——化母雌丹。
与之前吃下的小泥珠不同,这颗药丸刚一入肚,一种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从四肢百骸处传来,仿佛他的身体正在被一寸一寸地撕裂开。
楚怜儿疼得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心底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如此莽撞地吃下这些不明来历的东西。
每条经脉都像是被注入了滚烫的铅水,痛胀得高高暴起,黑血与鲜血不断地从全身的皮肤渗出,将他的衣服由暗紫色染成了深黑色。
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短促,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一会冷得发抖,一会又热得像是要燃烧起来,同时还伴随着阵阵瘙痒,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他的身体里爬行。
很快,在这一连串的异常折磨下,他终于承受不住,痛得昏迷了过去,倒在了地上。此时的楚怜儿,俨然成了一个被红暗色的泥包裹着的人形,而且身形似乎也变小了一些。
又过了很久很久,洞口外的雨,似乎已经停了很久。山洞里,响起了一声酥嫩的童稚女孩声。
“嗯?我这是醒了?”楚怜儿从昏睡中再次悠悠转醒,缓缓动了动身子,身上那些因干涸而变得坚硬的痂,也随之裂开,纷纷脱落。
随着痂皮的掉落,白嫩的皮肤逐渐显露出来,此时的她身形变得纤细柔弱,仿佛春日里随风摇曳的嫩柳,轻盈而柔美。头发依旧如之前那样,长到了脚踝处,宛如一道黑色的瀑布。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觉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只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她下意识地抬起双手,却发现上面还附着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触感十分不好,便伸手去将那些东西拿开。
随着一块块黑乎乎的东西剥落,一双嫩白通红的小手出现在他眼前,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手。
“喔,好看。”她惊叹道,只见自己的手指变得如同青葱般细长,双手白皙得如同白玉雕琢而成,泛着柔和的光泽。
楚怜儿又感觉到脸上似乎也有这些东西,于是撩起一边的长发,轻轻地抠起脸上的斑块。
随着斑块的脱落,一张雪白的小脸出现。五官变得小巧而绝美,眼睛犹如春风拂过的幽潭,清澈而幽深,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如狐媚般的诱惑,眸色流转间,好似盈盈水光,鼻梁挺直而小巧,唇瓣不点而樱红,仿佛一颗熟透的樱桃,诱人至极。
“衣服变得更大了好麻烦。”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松垮的衣服,原本合身的衣服此刻变得更加宽大,锁骨下方微微隆起,如同初生的白兔般可爱。
两边嫩白中透着丝粉的小肩膀,裸露在外半边,恰似羞红了脸的女孩半遮着脸,透着一股娇羞的美态。
楚怜儿拉起衣领,想要走动几下,却突然感觉到下体凉飕飕的,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她不敢迈出太大的步伐。
这一切都是那颗泥丸害的,楚怜儿这才想起,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吃了瓶子里的泥丸。
她看了看地上剩下的瓶子,还有六瓶。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打算把这些瓶子里的东西统统吃了,省得它们日后再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随着吃下一瓶,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开始变得愈发油亮,仿佛被涂上了一层清漆,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又吃下一瓶后,她感觉自己精神了许多,身体里仿佛充满了活力,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再吃下一瓶,她的身上排出了许多污泥,那些污泥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然而,随着这些污泥的排出,她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感知也敏锐了不少。
“噁——”楚怜儿闻了闻身上干结的污泥,脸色瞬间变得发黑,忍不住干呕起来。
随后,她赶忙走到小溪边,稍微用溪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渍。清理完后,他又拿起两瓶。
“一块吃应该没事的吧。”她自言自语地说着,随后干脆将两瓶里的东西一同下肚。
瞬间,他只觉得全身血液沸腾起来,一股热气从体内涌出,将皮肤上的水渍瞬间烘干,之后便没有了其他特别强烈的反应。
到了最后一瓶时,楚怜儿对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好奇与期待,心里暗暗想着不会又是吃了没什么用的东西吧。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还是不吃了。
一番调整之后,楚怜儿系好宽松的衣服,任由那一头长发垂落。她走到一处水坑旁,看着水坑中倒映出的自己,那是一幅长发女孩绝美的容颜。
“呵呵,真好看。”一股快乐与爱美的感觉,如同温暖的春风,在楚怜儿心底悄然泛起。
她莫名地想要转上一圈,好好欣赏一下自己这漂亮的容貌,但潜意识里却又有一丝隐隐的抗拒。
“啦啦,呵~呵~”她双手拱起,挡住了半边脸,只露出眼睛这部位。水坑中的倒影也跟着他做出同样的动作,即便只是露出眼睛,却依然感觉可爱至极,如同小女孩般闭月羞花,含蓄而动人。
“无论怎么看都很好看呢。”
她欣赏了自己的倒影好几次,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就在这时,肚子突然传来一阵不争气的鼓声,她这才想起外面那些香甜可口的果子。
“哼哼,果子,果子,好吃的果子。”
她哼着欢快的小曲,拖着长长的头发,蹦蹦跳跳地走出洞口。赤裸的脚踝踩在草地与沙石上,软软的,又带着一丝凉湿的触感。
她很快便找到了之前那棵挂有果子的树,想起之前自己踢树摘果子的行为,她对着树干又是两脚。
“哎呀,怎么断了。”
果树树干竟应声断裂开来,楚怜儿有些惊讶地轻掩住嘴,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当是这棵树太脆了。
随后,她捡起散落在树叶里的果子,一边啃咬着,一边一手拖着树干,慢悠悠地往洞口处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