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任务很简单。低调入学，然后融入普通高中生活，不要暴露身份，不要惹麻烦，等卡塞尔那边查清楚你为什么变成女的。”
诺诺最后一次在校门口叮嘱他，语气淡定如同交代早餐吃什么。
楚凛音：“我现在的存在就是个大麻烦。”
诺诺：“所以你要学会如何当个‘不惹眼的美少女’。”
“这就跟让我一只孔雀假装是麻雀一样。”
诺诺瞪了她一眼没再多说，把他送到门卫室之后便离开了。门卫大爷拿着一份文件看了又看，又抬头看了看她，皱眉问：“你真的是新转来的学生？”
“是的，我叫……楚凛音。”
她说得极轻，但声音还是一不小心甜出了一点气音。大爷耳朵好使，脸上一愣，连忙放人：“那你快进去吧，新生报到单交给教导处。”
她点头致谢，一低头，头发滑落脸侧，有种不经意的温柔。
门卫大爷在她身后看了半天，直到她走远，还在摇头感慨：“现在的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打。”
上课铃响前五分钟，教室里依旧嘈杂。
高二（3）班是出了名的混乱班级，尖子生和学渣混编，艺体生、特招生和普通生一锅炖。
此时此刻，赵孟华正靠在自己座位上翻看篮球杂志，周围有几位男生围着他说笑。
“听说今天有转校生？”
“女生还是男生？”
“听说是个女生，而且长得爆炸漂亮，连教务处主任都夸了。”
“真的假的？”
“我朋友在门卫室看到她了，白衬衫、黑长发、气质那叫一个仙，走路带风。”
“有图没？”
“没敢拍。”
赵孟华没说话，但明显也竖起了耳朵。
直到门口有人敲了敲门，班主任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夏季校服的女生。
一时间，教室安静得针落可闻。
她静静站在门口，阳光从她身后的窗台斜照进来，洒在她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她一头长发，黑白校服勾勒出修长纤细的身形。目光平静，不紧张，也不张扬，仿佛早已习惯被所有人注视。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这位是本学期新转来的插班生，叫楚凛音。因为家庭变动转学，现在安排在我们班。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掌声响起来，但更多的是低声议论
她微微点头，礼貌得体地说：“大家好，我是楚凛音，请多指教。”
声音不高，却像清泉一样在教室里荡开。
赵孟华原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听到声音后眼皮一跳，坐直了一点。
陈雯雯也下意识抬头，望向讲台边那个新来的女孩。
目光一触即离。
可楚凛音心里却猛地一震。
——她真的在这儿，陈雯雯，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过她马上转头看向窗外了，似乎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位新生。
“你就坐那个位置吧，第三排靠窗，路明非的位置空着。”
班主任点了点教室右边靠窗的位置。
“……好的。”
她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在试图适应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教室。
路明非的位置还在，课桌上用修正液写着他的ID：“MingFei™”。
她坐下，看着熟悉的课桌，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隔壁位置有人侧过头来——
“你好，我叫李嘉图·M·路，叫我嘉图就行。”
她一怔，没想到这个家伙真和自己有交集。李嘉图头发略卷，说话一副“未来摇滚天王”的样子，笑容倒是挺真诚。
“你好，我是楚凛音。”
“你的声音……很好听。”
“谢谢。”
她低头打开课本，没再说话。
李嘉图没再打扰，但显然很开心自己能坐在新来的美少女旁边，整节课都在努力憋笑。
而另一边，赵孟华频频看她，虽然嘴上没说话，眼神已经在悄悄打量。
下课铃一响，班里顿时炸开了锅，男生们跃跃欲试，女生们则或羡慕或警惕。
“她是谁啊？”
“转学生，叫楚凛音。”
“这颜值太离谱了吧，校花榜要重排了。”
“我看赵孟华都在看她呢。”
“哇，真的假的，陈雯雯怎么办？”
后排女生中的苏晓樯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笑了笑。
“有意思。”
对楚凛音来说，这一天的生活像是在梦里打架，浑身使不出力，一切都轻飘飘的。
她必须一边应付课程，一边管理自己新的声音、举止和情绪波动，还要避免下意识做出“男性化”反应。比如：
想叉腰——不行，形象崩；
想大笑——声音太豪迈；
想挠头——头发太多，容易打结；
想下课冲去买可乐——不能跑，胸会乱跳。
整个上午，她像一个被困在少女体内的“路明非灵魂”，努力演好一出自我伪装剧。
但最让她心跳不稳的，是午休前的那一幕：
陈雯雯路过她座位时，不小心掉了一本练习册。
她刚想伸手去捡，赵孟华已经一步上前，帮她拾起，顺势递给她。
陈雯雯轻轻点头：“谢谢。”
赵孟华笑了笑：“以后小心点。”
然后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楚凛音看着他们，只觉得心脏像被轻轻地撞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不该介意——可她是路明非，是那个曾经坐在这里默默喜欢陈雯雯的少年，现在却只能以女生的身份站在旁观角度，看着她被别人追。
太割裂了。
太荒谬了。
也太真实了。
她缓缓低下了头，在课本角落写下几个字：
“重来一次，还是得小心别喜欢上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