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的后遗症持续了一下午。楚凛音全身酸痛，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台压路机碾过，又被一台洗碗机搅了一圈。
放学铃声刚响，诺诺的电话就又来了。这次她没等楚凛音开口，就直接说到道：“赶快出来吧我的大小姐，我等了好一会儿啦”
楚凛音心里一紧，知道躲不过去。她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诺诺靠在车门上，一头暗红色头发在夕阳下泛着光，点漆般的双瞳正不耐烦地扫视着人群。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皮质机车夹克，搭配一条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随性又不羁的酷劲。周围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磨蹭什么呢？跑个八百米就累成这样？”诺诺眉毛一挑，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但眼神却上下打量着楚凛音，仿佛在评估一块等待打磨的玉石，“今天你有福啦，好好的给你改造一下。”
楚凛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运动服，心里默默的想：这校服也不差啊，穿着多舒服。
“上车。”诺诺直接拉开车门。
“去哪儿？”楚凛音小心翼翼地问。
“去商场，今天就让你当一回大小姐。”诺诺发动引擎，法拉利低沉的轰鸣声让楚凛音的心脏跟着颤了一下。
“不用了吧…我感觉这样挺好。”她试图挣扎。
“挺好？”诺诺柳眉微皱，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好到连我的品味都被拉低了。你得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楚凛音，不是路明非。一个合格的楚凛音，从外表开始就要无可挑剔。”
诺诺的“无可挑剔”体现在她选择的购物地点上。法拉利在一栋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购物中心前停下。楚凛音仰头看着那闪闪发光的落地玻璃幕墙，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误入大都市的土包子。这地方，光是空气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
“诺姐，这里……是不是有点贵啊？”楚凛音拉了拉诺诺的衣角，声音弱弱的。把一个曾经的宅男拉到这种地方，不亚于游街示众。而且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靠着父母留下的钱苟活。虽然并不少，但是在这种豪华商场里还是溅不起一滴水花。
“贵？”诺诺挑眉，径直走进一家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服装店，“你现在的一切开销都算在卡塞尔学院的名下，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好好完成你的任务，这些都是小钱。”
楚凛音心里嘀咕，任务？她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如何扮演好一个高中女生。
店里的导购小姐笑容甜美，很快就认出了诺诺，热情地迎了上来。诺诺直接走到几个区域，手一指：“这几款，把她码数的都拿出来。”她挑选的款式，无一例外都是那种剪裁独特、材质考究的衣服，有优雅的长裙，有帅气的衬衫，也有休闲的牛仔裤和T恤。
楚凛音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感觉像在看一本时尚杂志，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以前买衣服，都是T恤牛仔裤，简单舒适就好。现在这些，光是看着就觉得穿起来会很麻烦。
“去，试试。”诺诺把一堆衣服塞进她怀里。
楚凛音抱着衣服走进试衣间，她对着镜子，把一件浅蓝色衬衫裙套在身上。裙子的剪裁很修身，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领口有些低，裙摆有些短，让她浑身不自在。
“怎么样？合适吗？”诺诺的声音在试衣间外响起。
“凉飕飕的好不习惯啊，我还是换裤子吧”楚凛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把门打开。”诺诺命令道。
楚凛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试衣间的门。诺诺走进来，上下打量着她，然后皱了皱眉：“肩膀太僵硬，腰板太直，显得刻板。领口这里再拉开一点，露出锁骨。”她说着，直接上手，轻轻拉开楚凛音的领口，手指不经意地触碰到楚凛音的锁骨。
楚凛音感到一阵电流从锁骨窜到胸口，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她瞪大眼睛，看着诺诺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点漆般的瞳孔专注地看着衣服，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带来的影响。诺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她特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还有，腿再交叉一些，显得更修长。”诺诺又指导着楚凛音摆姿势，甚至直接上手调整她的站姿。她的手指在楚凛音的大腿外侧轻轻划过，那种若有似无的触感让楚凛音的耳根瞬间红透。
“太…太近了…”楚凛音小声咕哝着，眼神飘忽。
“嗯？”诺诺挑眉，似乎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楚凛音立刻摇头。
接下来，诺诺就像一个专业的造型师，把楚凛音按在试衣间里，一件一件地试穿。诺诺会直接进入试衣间，帮她拉拉链，调整肩带，甚至亲手帮她系好衬衫的纽扣。每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都让楚凛音感到心跳加速，身体发僵。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诺诺手指的温度，闻到她身上清冽的香气。
在试穿一件白色连衣裙时，裙子背后的拉链卡住了。诺诺直接绕到楚凛音身后，指尖碰到她后背细腻的皮肤。楚凛音感到一阵颤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动。”诺诺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磁性，她的呼吸拂过楚凛音的耳畔。诺诺的手指在拉链上反复摩挲了几下，楚凛音甚至能感觉到诺诺胸口的柔软似乎也贴近了她的背部。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带着女性体温的压迫感。楚凛音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咚咚”的心跳声。
诺诺终于拉好了拉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件不错。”
楚凛音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颊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眼睛里还带着一丝惊慌。诺诺却像没事人一样，满意地看着她。
“你看看，这件衣服把你肩部的线条完美地展现出来，腰部的收紧也显得你很纤细，腿型也修饰得很好。”诺诺像个专业的导购一样，滔滔不绝地解释着。
楚凛音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大脑已经完全放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终于，当楚凛音换上诺诺为她挑选的最后一套衣服时，她愣住了。那是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露肩上衣，搭配一条高腰的白色阔腿裤。露出的肩部线条流畅优美，锁骨清晰可见，高腰设计拉长了腿部比例，显得她整个人修长而挺拔。诺诺还给她简单整理了头发，让柔顺的黑发自然披散，并为她挑选了一双适合她脚型的白色细跟凉鞋。
镜子里的女孩，五官依旧是她熟悉的“楚凛音”，但那种青涩、笨拙的气息却一扫而空。她有着天然的鹅蛋脸型，皮肤白皙，因为刚才的试穿和羞涩，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粉色。双瞳剪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而晶莹，此刻还带着一丝尚未适应的茫然，又更添了几分引人怜爱的气质。她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发丝间偶尔反射出细微的光泽。
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路明非，也不再是那个略显僵硬的楚凛音。她站在那里，仿佛一朵悄然绽放的黑白玫瑰，清冷中带着惊人的美艳。
诺诺站在她身后，双手习惯性地插在夹克口袋里。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在楚凛音身上看了许久，平日里那种随性的眼神中，此刻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她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美人，但楚凛音身上这种由内而外的蜕变，还是让她感到意外。
“果然，你这张脸和这具身体，就是天生为了这些衣服而存在的，”诺诺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欣赏，“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楚凛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但内心深处，却无法否认这种被改造后的“美”。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好看。
衣服选好后，诺诺又把她带到了内衣区。这让楚凛音的尴尬达到了顶峰。
“你这个尺码，嗯，需要更聚拢一点的，”诺诺直接上手捏了捏楚凛音的胸口，像在检查商品一样，“还有，材质要选透气的，不要勒太紧，对发育不好。”
楚凛音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个曾经的纯爷们，现在不仅要被迫穿女性内衣，还得被这么漂亮的女生亲手指导。这种感觉，比在体育课上出洋相还要命。
诺诺却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窘迫，挑了几套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内衣，然后把楚凛音推进了试衣间。
“去，试试尺码。”
楚凛音在试衣间里磨磨蹭蹭，诺诺却不耐烦地敲了敲门：“怎么？还要我帮你穿吗？”
“不！不用！”楚凛音吓得连忙把内衣套上。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诺诺的监护人模式，是全方位的，包括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
等一切都选购完毕，楚凛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掏空了。诺诺提着几个印着高级品牌标志的购物袋，走在前面，身姿轻盈。而楚凛音则像个霜打的茄子，跟在她后面。
“总共花了……”楚凛音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诺诺瞥了她一眼，报出一个让她眼前一黑的数字。楚凛音差点没站稳，她觉得这笔钱大概够她吃几年泡面了。
“别这么没见过世面，”诺诺轻描淡写地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投资，你是卡塞尔学院的重点观察对象，身体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你还是……”诺诺的话语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向楚凛音，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反正你记住，你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楚凛音心里一沉。诺诺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让她再次想起了昨晚的噩梦和档案室里的“楚”姓。她觉得诺诺知道很多，但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隐藏着什么。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两人走出购物中心，夜幕已经降临。霓虹灯影下，诺诺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但她完美无瑕的侧脸在灯光里勾勒出优美的轮廓。
她跟在诺诺身后，明显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不再是体育课上的调侃，也不是更衣室里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赤裸裸的，或惊艳或好奇的打量。有男生偷偷拿出手机似乎想拍照，被诺诺一个冷眼瞪了回去；有女生在背后窃窃私语，讨论着她身上这套衣服的品牌和搭配。甚至连平时在店里见惯了各种光鲜客人的导购小姐，在她们离开时，都忍不住多看了楚凛音几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艳羡。
楚凛音感到浑身不自在，像个被放在橱窗里的展览品。她甚至想把诺诺身上那件宽大的机车夹克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遮住所有“惹人注目”的地方。这大概就是那些漂亮女生日常会面临的困扰吧？以前的路明非，透明得像空气，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她看着诺诺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然后向她伸出手，示意她上车。楚凛音没有迟疑，钻进副驾驶。车内温暖的空气包裹着她，诺诺身上淡淡的香气也随之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