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炽白的灯光下,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角落那个小小的羽毛球场——一方是气势汹汹、志在必得的蓝羽,另一方则是穿着崭新却略显局促的运动短裙的北慕泽。
“开始吧!”充当临时裁判的夏莲汐清脆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蓝羽率先发球,一记凌厉的高远球直压北慕泽后场,带着明显的下马威意味。北慕泽脚步轻盈地后撤,手腕轻巧地一挑,羽毛球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看似回得很到位,却精准地落在了距离底线仅差半掌的位置上。
“Out!”夏莲汐果断示意。蓝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北慕泽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学长,手感还没热。”她小幅度地调整了一下握拍,眼神专注,夏晴木只觉得无语,这也要装啊?
接下来的几球,北慕泽失误频频。明明可以轻松接到的网前小球,她会反应稍慢半步,球拍堪堪触到羽毛,球却软绵绵地落在网下;面对蓝羽的扣杀,她有时会仓促地后退半步,回球出界,有时则勉强挡回一个又高又慢、让蓝羽能舒服地再次发起进攻的球。
比分很快来到 7:3,蓝羽领先。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步伐愈发轻快,进攻也更加凶狠。杨奈奈在场边急得直跺脚:
“北慕泽,你在干嘛啊,认真点!”
“不用担心她……”
夏晴木越看越无语,他看得更清楚:北慕泽的脚步移动看似有些慌乱,但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卡在最佳防守位置前一点点停下;她的挥拍动作看似绵软无力,但拍面接触球的瞬间,角度和力度都控制得极其精妙——精妙到刚好能让球按照她预想的轨迹失误。她在刻意制造一种险象环生、勉强支撑的假象。
“哎呀!”又是一记蓝羽的劈杀,北慕泽狼狈地鱼跃救球,动作幅度很大,短裙飘飞,引得周围一阵低低的惊呼。夏莲汐她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夏晴木则是翻白眼。
就在球拍即将触地的瞬间,北慕泽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那本该救起的球,却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意外地擦着边线外侧落地。
“15:14!蓝羽领先,赛点!”夏莲汐报分,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她也有些看不透了。
蓝羽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她发出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平快球,直冲北慕泽的反手位。这一球角度刁钻,速度极快,在她看来,北慕泽绝不可能接到。
北慕泽身体似乎被带得一个趔趄,反手仓促回挡。球飞向空中,又高又飘,而且落点就在蓝羽正前方的中场——一个绝佳的、可以让她一锤定音的杀球位置!
“结束了!”蓝羽眼中精光爆射,全力跃起,手臂后拉,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夏晴木清晰地看到,背对着众人的北慕泽,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绝非惊慌,而是一种尽在掌握的从容。
“喝!”蓝羽的杀球带着破风声,势大力沉,直直砸向北慕泽的场地!这一球,她志在必得!
然而,北慕泽像是早有预料。她没有后退,反而迎着球向前踏了一小步。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简直是自寻死路,完全不像能接住杀球的样子。只见她手腕极其隐蔽地一翻,拍面倾斜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在球接触到拍网的刹那,轻轻一卸。
那势大力沉的杀球,仿佛撞上了一团无形的棉花,所有狂暴的力量瞬间被化解。球触网后,没有弹起,也没有落下,而是沿着网带极其诡异地、轻柔地……滚了一下,然后,在北慕泽这一侧的网前,垂直掉落在地板上。
啪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体育馆里却如同惊雷。
“触……触网……失分?”蓝羽落地后,看着那静静躺在对方场地的羽毛球,脸上的表情从狂喜瞬间凝固,继而扭曲成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
“15:15!平分!”夏莲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解脱。
“呼……呼……”北慕泽立刻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起来,额头上也适时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刚才那一球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抬手擦了擦汗,朝蓝羽露出一个疲惫又带着点侥幸的笑容:“好险啊……差点就输了……”
蓝羽脸色铁青,握着球拍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死死盯着北慕泽,刚才那一球的诡异感觉挥之不去。那真的是运气?还是……?
北慕泽直起身,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认真,仿佛刚才的喘息只是错觉。
“蓝羽同学,最后一球了,加油哦。”她的声音依旧甜美,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
蓝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疑虑和一丝莫名的不安。她再次发球,这次是网前小球。然而,心态已乱的她,动作明显有些僵硬。
夏晴木终于见北慕泽不发水了。她轻盈地垫步上前,手腕灵巧地一勾,一个完美的网前搓球,羽毛球贴着网带翻滚,精准地落在蓝羽的网前死角。
蓝羽奋力扑救,球拍却差之毫厘。
羽毛球轻轻落地。
“16:15!北慕泽胜!”夏莲汐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和不易察觉的笑意。
“哇哦!”杨奈奈第一个跳起来欢呼。
北慕泽立刻又恢复了那副疲惫不堪、侥幸获胜的模样,她拍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吓死我了……还好赢了……”她小跑着来到夏晴木面前,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喜悦和一丝小小的得意,
“学长!我赢了哦!学长是我的……”
夏晴木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北慕泽,再回想她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精妙到毫巅的控制力,以及最后那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卸力触网球……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演得可真像啊。
体育馆的喧嚣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塑胶地板的气味和方才剑拔弩张的余韵。夏晴木看着北慕泽带着胜利的小得意朝自己跑来,那身惹眼的运动短裙随着她的步伐跃动,脸上是运动后的红晕和纯粹的开怀。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离开这无数目光聚焦的中心。
“知道了知道了……找小挽月去了!”夏晴木几乎是带着一丝无奈和急于脱身的烦躁,伸手就抓住了北慕泽的手腕。那手腕纤细,皮肤温热,带着运动后的微汗。
北慕泽被他抓住,脸上的笑容更甜了,顺势就想往他身边靠,嘴里还说着:“学长,等等我嘛,刚才打得好累……”
然而,就在她身体前倾的瞬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夏晴木因为抬手而微微敞开的校服外套口袋。
一抹突兀的、极其精致的淡粉色,像一根尖锐的刺,瞬间扎进了她的眼底。
那是什么?
北慕泽的动作猛地僵住。所有的笑容、疲惫和小得意都像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惊愕和一种冰冷的东西在迅速凝结。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个粉色的信封,边缘甚至带着蕾丝般的细小花纹,折叠得整整齐齐,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躺在夏晴木的口袋里。
这种颜色,这种样式……在这个年纪的校园里,只意味着一件事。
情书。
学长口袋里……有情书?
是谁的?蓝羽的?还是……别人的?他刚才……接受了?或者……准备接受?
无数念头在瞬间炸开。刚刚为了他而赢下的比赛,此刻显得如此可笑。他急匆匆拉着自己离开,真的是因为要去办公室,还是因为……口袋里揣着这个?
夏晴木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正想解释一句“别磨蹭了”,却对上了北慕泽抬起的眼睛。
那双淡红色的眼睛此刻不再是清澈的湖泊,而是像冻结了火焰的冰晶,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受伤、还有被满满的失望。她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脸颊上因为运动而产生的红晕也迅速被一种冰冷的苍白取代。
“放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淬了冰般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啊?北慕泽,你又想干嘛……”夏晴木不明白她又怎么了,前一秒还开开心心的,下一秒就成这样,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叫你放手!”北慕泽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哭腔的尖锐瞬间划破了体育馆一角短暂的安静。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将自己的手腕从夏晴木的钳制中抽了出来!
力道之大,让猝不及防的夏晴木都踉跄了一下。
“北慕泽!”夏莲汐和杨奈奈都吓了一跳,惊讶地看向这边。
蓝羽也停止了收拾东西的动作,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探究看过来。
北慕泽根本没看任何人。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夏晴木,或者说,是盯着他口袋里那抹刺眼的粉色。眼泪在她眼眶里迅速聚集,但她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它们掉下来。那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失望。
“学长……你……”她想说什么,声音却哽住了。最终,她只是狠狠地瞪了夏晴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然后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体育馆大门的方向,用尽全力跑了出去!
白色的运动短裙在她奔跑中翻飞,像一只受惊后决绝逃离的蝴蝶,转眼就消失在门口的光影里,只留下急促远去的脚步声和一片愕然的寂静。
夏晴木的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甩开时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他低头看着自己口袋里露出的那个粉色信封角,再回想北慕泽最后那个受伤又愤怒的眼神,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烦躁得想骂人。
“搞什么啊……这破玩意儿!”他低吼一声,粗暴地将那封信从口袋里拽出来,看也不看就想揉成一团。
“晴木哥!”夏莲汐快步走过来,看着哥哥手里的粉色信封,又看看北慕泽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那是什么?你……你收了别人的情书?”
“收个屁!”夏晴木烦躁地把信封甩了甩,“是帮人转交给苏渊那混蛋的!隔壁班一个女生塞给我的!我刚要去找你们的时候!”
他简直百口莫辩,只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夏莲汐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过来,看着哥哥一脸吃瘪又心累的样子,叹了口气:
“那你还不快去追?跟她解释清楚啊!北慕泽她肯定误会大了!”
“还用你说!”夏晴木捏紧了那封该死的“罪证”,看了一眼旁边看好戏的蓝羽和一脸茫然的杨奈奈,也顾不上别的了,拔腿就朝着北慕泽跑走的方向追去。
“北慕泽!等等!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夏晴木冲出体育馆大门,空地里空荡荡的,只有远处教学楼拐角处一抹白色裙角一闪而逝。他心下一沉,拔腿就追,那封该死的粉色信封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几乎要捏碎。
“北慕泽!站住!你等等!”他大声喊着,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北慕泽误会自己。
追到教学楼里,前方那个奔跑的身影没有一丝停顿,反而因为他的追赶而跑得更快。白色的运动短裙像一道决绝的光,在夕阳斜照的走廊里急速远去。
“该死的!”夏晴木低骂一声,脚下发力。他体能本就不错,此刻更是拿出了冲刺的速度。拐过弯,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北慕泽正埋头冲向教师办公室那边前方就是东方挽月的办公室,肩膀微微耸动,显然还在哭。
“北慕泽!”他再次大喊,距离在飞快缩短。
北慕泽听到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是受到了更大的刺激,猛地加快了速度,甚至带上了点踉跄。北慕泽没有跑向东方挽月的办公室,而是拐进了旁边一个堆放清洁用具的小隔间,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夏晴木一眼就看到了那扇虚掩的门。他几步冲过去,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灰尘的味道。北慕泽背对着他,缩在角落,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的啜泣声清晰地传来。
“北慕泽……”夏晴木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你走开!”北慕泽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淡红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委屈、愤怒和深深的失望,
“骗子!学长是大骗子!”
她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
“什么骗子?你听我说……”夏晴木试图靠近。
“我不听!”北慕泽像只炸毛的小猫,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你口袋里那是什么?我都看见了!粉色的!情书!是蓝羽给你的吗?还是别人?学长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气得话都说不连贯,眼泪又汹涌地涌了出来。
“那不是我的!”
夏晴木终于找到机会吼了出来,声音盖过了她的哭诉。他烦躁又急切地将手里那封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粉色信封举到她眼前,几乎是怼到她脸上,
“看清楚!这玩意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北慕泽被他吼得一愣,哭声卡在喉咙里,下意识地看向那封近在咫尺的信封。信封皱巴巴的,边角甚至有些撕裂,但上面确实没有写收件人名字,只写了“苏渊”两个字。
“苏……苏渊?”北慕泽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有些茫然地念出那个名字。
“对!苏渊!隔壁班一个女生硬塞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他!”夏晴木没好气地说,语气带着十足的冤屈和恼火,
“就在去找你的路上。我刚要去找体育馆找你的时候,那女生塞给我的,塞完就跑了……”
他语速飞快,一股脑地把前因后果倒了出来,胸膛还在因为奔跑和激动而起伏。
北慕泽呆呆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封写着“苏渊”名字的信封,再抬头看看夏晴木那张写满了“我是冤枉的”和“你怎么这么麻烦”混合表情的脸。
“真……真的?”她的声音变小了,带着浓重的鼻音,眼里的愤怒和失望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困惑和一丝……劫后余生的不确定。
“不然呢?!”夏晴木简直要气笑了,他把信封又往前递了递,
“你自己看看!上面写的谁的名字?难道我夏晴木还能叫苏渊不成?还是你觉得我会无聊到替别人写情书玩?”
北慕泽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碰了碰那皱巴巴的信封。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苏渊”两个字,而且笔迹明显是女生的。
一种巨大的、迟来的尴尬和羞愧瞬间席卷了她。她想起自己刚才不管不顾地跑掉,还骂学长是骗子……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她飞快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带着浓浓的懊悔,
“我看到是粉色的……我以为……以为是给学长的……”
“你以为?你就不能问一句?”夏晴木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数落,“上来就发脾气就跑,还骂我是骗子?我像是那种会收别人情书的人吗?”
他后半句说得有点心虚,因为他从来没有人给他送过情书。
北慕泽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绞着运动短裙的裙边,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
“对不起,学长……我……我太着急了……我看到那个……就……”她说不下去了,想起自己刚才的冲动和眼泪,只觉得丢脸得要命。
狭小的隔间里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只剩下北慕泽压抑的抽噎声和夏晴木略显粗重的呼吸。
看着她像只做错事的小狗一样缩在那里,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夏晴木心底最后那点烦躁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取代了。他叹了口气,语气终于彻底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行了,别哭了。”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落在她低垂的脑袋上,揉了揉那柔软的发丝。动作有些笨拙,但带着安抚的意味。
“下次……别这么冲动就跑。”他低声说,“至少……先问问清楚。”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点别扭,“我……我又不会骗你。”
北慕泽感受到头顶那只温热的手掌,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更深的红晕蔓延开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瞄了夏晴木一眼,看到他虽然皱着眉,但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火,反而有点……无奈和……宠溺?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像只被顺毛的小猫,带着浓浓的鼻音。
就在这时,隔间虚掩的门被“吱呀”一声彻底推开。
东方挽月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框上,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在哭得眼睛通红的北慕泽、一脸无奈还把手放在北慕泽头上的夏晴木,以及夏晴木另一只手里那封显眼的粉色信封上扫过。
“哟,”她拖长了调子,语气玩味,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说……夏同学终于开窍,敢接受小妖女的告白了?” 她的目光特意在那封皱巴巴的信封上停留了两秒。
夏晴木像触电一样猛地收回放在北慕泽头上的手,脸瞬间黑了:
“小挽月!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
“还加小字!”
东方挽月给他一扇子,疼得夏晴木停止了说话。然后她嘴角勾起一个了然于胸的弧度,
“我知道是给苏渊。刚才在走廊就看见你们一个跑一个追,动静大得很。”
她目光转向北慕泽,语气带着调侃,“北慕泽,下次吃醋发脾气前,记得先看清收件人名字。还有……”
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扫,最终落在夏晴木身上,笑容加深,带着一丝促狭:“办事要把门锁上,不然被人看见多尴尬。”
“才不做那种事!”夏晴木反驳道。
“谁知道呢,跟我回办公室。”
说完,她转身,优雅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留下隔间里,一个脸黑如锅底,一个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