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冬天总算是过去,乔哥马特利又迎来了久违的春天。一切都是如此的喜人,小麦在一冬的沉淀后焕发生机,魔草也因雨露的滋润变回了迷人的殷紫色,蹒跚着的孩童们也从阿罗拉树上这下枝枝娇艳欲滴的青叶拧做头环,在父母微笑的注视下嘻嘻哈哈地撒欢乱跑。
春天啊,如此充满生机的季节,连第二天生死也未知的士兵们都为之陶醉于其中。
“早啊,安娜!”晨跑完回来的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遇见安娜正从集市两手拎着各种鱼肉蛋奶之类的,这是要过节吗?
“早安,韦尔少爷!”
“精神不错嘛!怎么早上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集市还没开吧?”
“唔,家里太长时间没制备食材,今天一看都快空了,你母亲这才让我用了一些小渠道。”
“哦,而且很丰盛嘛。有好好给人家钱吧”
“诶呀,看您说的,乔格马特家不会出这样的人物,再这样我和妈妈都要生气喽——”
“好啦好啦,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帮你拎吧,安娜。”
“十分感谢,韦尔少爷,但这次就不用了。今天您等着好好享受美食就够了。”
“约翰可不会让我吃太多。”
“不会——哦,对了,今天提前了休息日,约翰先生他腰好像扭到了,今天要先缓一缓。”
“啊?啊,行,一起回去吧。”
奇怪?为啥约翰会受伤,虽然老态龙钟的样子,甚至还教过我爸剑术,可论鬼族的寿命约翰不是还有百来年的吗?不对,就算是人族到这个时候约翰也不会扭到腰。
有蹊跷,但今天没过节啊……不管了,反正能爽玩一天了,去找崔丝吧。
不再想那么多,我额手称庆,兴冲冲地往家赶。
“韦尔,这句话怎么念,是什么意思啊?上面的一个字我都看不懂。”
寝室内,金发的少女托着脑袋,拿着一张沾满墨迹的羊皮纸指着给刚刚进门的我看。
“这句吗?我看看……‘春风忧虑江南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大概就是写这句话的人很想念家乡的样子呢。”
“韦尔很想家乡吗?你不就在这里吗?”
“呃……哈哈,只是看到这句话很有意境所以就摘下来了。”我
“哦……嗯?奇怪,虽然读起来确实很有意蕴,但为什么感觉从来没看到过哪本书里有这样的诗文,文体也和哪个流派都不搭边,而且这真的是人族有的文字吗?”
望着崔丝一脸疑惑看着这片“未知文体”的诗句,我尴尬地咳两声,试图解释道:“啊,是这样啦,这其实是我小时候在林子里玩时捡到的书,而且还附一本解读的词典。好像是精灵族的古文字,后来带着书和别人炫耀时被狼撞上逃跑时丢掉的。嗯……对,就是这样!”
我是怎么对着这么天真无邪的可爱女孩子连都不打草稿地一连串说出这么一大段胡话的啊!不过没办法的吧,我总不能说我其实是从别的地方穿越过来的,这句话是我在梦游时按印象写下来的教案吧。虽然崔丝说不定真的会信我,但最好还是别了!对不起了,崔丝,原谅我吧!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毕竟是韦尔亲口说的,那就肯定没问题的。”
不要啊!崔丝,不要轻易相信啊,你这么说会让我的罪恶更加深重啊!
“不过小时候的韦尔这么淘气吗?也是,像是不由分说地让一个刚刚还在强盗手里的女孩跟她一起骑马到外面的这种事如果不是韦尔的话也不会做出来了。”
金发的少女温婉地露出笑容,让我心里也逐渐变得平静。
其实,说了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吧,崔丝是最不可能泄露我秘密的人了,只是如果知道我的内心是个年近三十的大叔的话会不会对我当时的话有所反感啊?大概不会吧,毕竟很大程度上来讲不想杀人,不想战斗什么的也是我的真心话。
所以说到底还是梦游惹的祸啊,不过为什么会写下这种东西……看来我的内心不够坚韧吗……
“喂,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在干什么呢,不会是被女孩子嫌弃了吧。”一句恶劣的玩笑从浑厚又轻佻的嘴中说出,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谁被生无可恋了,你从哪只眼……”
欸?不对吧,这个笑嘻嘻的大叔声音,好像某位似曾相识的故人,不会吧,他为啥在这?为……
啊!好痛!
“才几个月不见,我可不记得教过我的儿子这样说话啊。”
我捂着头顶,猛然回首,那人还未褪去那沉重的闪银铠甲,却没发出叮当的碰撞声。他蹲着身子,好让我好好地看清他的脸。
没错,那头褐发……
“爸?你不是在墙那边吗?”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还是那般不正经地说道:“有很重要的事,当然就赶回来啦。”
“什么事,妹妹的生日吗?还是说你终于想好给妹妹取什么名字了”
“嗯,怎说呢,”父亲又在歪噘着嘴,眼神上挑地故作沉思状,然后突然对着我说:“你答对了一半,你的妹妹名字想好了,就叫梦露!”
“梦露。有成为戏剧名角的潜质啊……”我开着没人听懂的玩笑,显然父亲照常没有搭理这句话。
“至于另一半,也算蒙中了一部分。”
“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连我妈生日都记不住就变成魔物被约翰砍成八节!”
父亲、崔丝和刚过来的母亲和安娜听到后都噗嗤的笑出声来。
我忍辱被嘲笑了八个钟头,父亲才捏着下巴,抽搐着说:“你呀你呀,所有人都猜一遍也猜不出来。你就不能想想今天是你什么日子。”
“啊?”
过了一会,我和崔丝不约而同地喊道:
“我的生日?”
“韦尔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