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前,柯洛克洛奇还是个年幼的孩子,她每天与兄弟姐妹争斗,这群孩子为了争夺那一代最强,争夺外公的认可,争夺将来成为魔王歌莉娅大人的觐见之殿之中的守护者的机会。
而那时的柯洛克洛奇是兄弟姐妹里最弱的,如精灵族长米西雅一般,她是拥有先天缺陷的,她的思维容易被扰乱,她的情绪容易被影响,她的最大出力,她的法力上限也明显低于那一代的兄弟姐妹。
每次战斗,她总被哥姐打至重伤,鳞片碎裂,面目全毁,有时候身体甚至会被切成两半。
若不是原初的红龙,老法夫纳不知何处绑架来了一个守序善良,可怜互相战斗的小龙们的德鲁伊,这些幼崽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而原初的法夫纳,从不会给失败者任何一点好脸色,他如同机械一般嘉奖最终的胜利者,让德鲁伊恢复失败者的身体状态,最后重复一遍远方魔堡之中的歌莉娅大人如何美丽,如何威严,如何强大。
“魔王大人究竟人怎样的存在?”年幼的柯洛克洛奇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拥有这个资格去到歌莉娅大人身边。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自己太弱了,可是凭什么自己这么弱呢?
某个时刻开始,歌莉娅成为了柯洛克洛奇的执念,她的一切目标都成了为见到歌莉娅大人的努力,她败给兄弟姐妹的不甘,她被无视的失落都成为点燃这执念的薪柴。
就在那时,她听见了内心令人讨厌的声音,一个总是在嘲讽她,令她不悦的声音。
“德鲁伊闭嘴!”
为了不再听见这个声音,为了不再垫底,为了成为歌莉娅大人的第三代守卫者,她开始努力,她开始使用计谋,她开始思考哪些不被看待的战术。
“明明作为龙,应该堂堂正正的战斗才对,不是吗?”那个被柯洛克洛奇称作德鲁伊的声在她脑中嘲讽道。
“德鲁伊闭嘴。”
她开始学习不是为了破坏的新职业,她开始学习不被待见的新技能,她疯狂的算计,疯狂的努力。有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被另一个灵魂托管了,自己只是一个忍受痛苦的工具罢了。
到最后,她终于达到兄弟姐妹们早已经达到的传奇级别,用尽心计超过他们,靠着各种下三滥招数得到那机会,被原初的法夫纳选中,成为魔堡守卫。
“你当真以为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你当真以为,靠着用守护者领域困住别人几秒能用来守护歌莉娅大人?你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德鲁伊闭嘴!”
她确实弱小,她卑鄙她无能。但她在透过黑曜石大门的门缝看到哪位女王的脸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只能努力,她一定要去成为那值得作为守卫的自己,她又感觉这好有意义,自己是有价值的。
那时勇者卡米尔的到来,她努力了,她用尽全力,用各种战术周旋,用各种能力阻止,却拼尽全力无法战胜。最后令勇者进入污垢大厅,看着柯洛克洛奇在自己面前强吻魔王歌莉娅。她心里有什么东西要破碎了。
“蠢货,你在看什么?看自己失败的残像,看自己失职的悲剧,看自己靠阴谋诡计得来的职位,你根本承受不住王冠的重量。”
“德鲁伊闭嘴!”
直到她来到精灵驻地,为了补救自己失误,为了证明自己绝不是德不配位,自己能够把一对六的战斗打赢。
事实上她确实赢了,可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确实失败了,赤色光柱中的可怕巨人睁开眼睛,他看到的地方,所有东西都开始叫喊。
“战争——鲜血!!战斗!死亡!”
石头在喊叫,树木在喊叫,大地在喊叫,天空在喊叫,精灵在喊叫,巨人在喊叫,半蛇人在喊叫,有翼人在喊叫……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疯狂叫喊。
“争斗!厮杀!战斗!!”
柯洛克洛奇已经无法好好思考,她周围很多人,或者说除了这些力量强大的大人物都开始低语。
“……”
“法夫纳小姐,怎么回事……”米西雅看着自家驻地,或者他们的家,那个被人类入侵,然后出现了奇怪光柱,神明级别敌人的破坏的家园。
可柯洛克洛奇怎么可能回答米西雅呢,她只知道那用来成功战胜兄弟姐妹的,守护者职业自带的技能,无论什么人都会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打碎且她设立了无数层的领域,在自己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打碎了。
被打碎了,就像她那缥缈细微的存在价值一样。
“我连给卡米尔找水的任务都没有完成……”她露出失神的笑容。
“……”
她内心却无比平静,好像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后,她终于无敌了……
“德鲁伊你说句话呀。”
“……”
没再有回应,她意外的感觉好平静,好轻松,就像自己是一个站立了一辈子,终于躺了下来。
“洛奇小姐?”在柯洛克洛奇身边的凯丽思把手按在她肩膀上,她看到柯洛克洛奇如同被抽走灵魂的活尸的表情,显得有些慌乱。
而同时,她突然感觉心中万分恼火,万分焦虑,突然想要把所有东西毁掉。
“怎么回事。”凯丽思捂住脑袋,她知道这不可能是记忆魔法,她太了解记忆魔法了,可是除了记忆魔法还有什么能突然改变人的情绪呢?
“真神?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她低头看向地面,不出她所料,所有看到那个红光中的存在的人都陷入了诡异的疯狂状态。
战争之神没有因为众人的痛苦而停下,祂如同一个婴儿离开子宫一般离开了那倒红光,祂的双脚接触地面,地面立刻燃起火焰,发出如哀嚎如哭喊的声音。
“救命,怎么回事。”凯丽思伸手,使用自身的死亡权柄想要阻止战争之神,随后她意识到这根本无法选中,任何死亡系法术都无法对这位存在完成伤害,仿佛是真正意义上的神。
“洛奇……法夫纳小姐!”凯丽思转头,目光回到在场战斗力最强的柯洛克洛奇。
“不要看我,我不知道……”柯洛克洛奇回到地面,随后对在场的人大喊,“还有能动的吗?”
“应该只有我们几个。”米西雅回答,她眼中流出两行泪水,好像在崩溃与正常的边缘。
“没用……”柯洛克洛奇摇摇头,她突然发现众人身上在冒热气,或者其他气体,不清楚那是什么,但令人直觉认为这气体却对不能离开身体。
那远处的巨大身影如同听到了众人的讨论,目光朝他们移过来,而再次进入祂目光的众人身上的气体暴增。
“怎么回去!”柯洛克洛奇感觉到身体上的痛苦,随后立刻启动自己的剩余魔力保护自己,此时她看不清楚自己之外的所有人,也不敢放松防御。
哪怕她这样防御,身体的剧痛依旧存在
直到最后,她感觉身体的疼痛终于消失后她解除防御时,她的身体流出鲜血,有些部位出现了肌肉消失,暴露出骨头的情况。她低下头,开始从心底里感觉自己那么废物,感觉自己像个蝼蚁。
而之前在她周边的各种族士兵几乎少了一半,原地只剩衣服,剩下的一半身上的伤口也都比柯洛克洛奇高得多,失去半个身体都算是好的结果。
巨人卡斯克罗失去了半个手臂一条腿与半个腹部,被她守护的精灵们也都失去了放到普通人身上已经致命的伤。
“啊——!”
也许是第一秒的时候没有人反应过来,到了第二个瞬间,哀嚎顿起。
“……”柯洛克洛奇陷入了沉默,刚才的轻松感还在,却多了大量的大量的悲伤,就像永远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我什么都没能完成……我根本就是一个废物。”柯洛克洛奇发出自嘲的笑声,也许是因为远处战争之神的影响,她感觉自己失去了已经的价值。
作为六百年的守卫,自己的价值,自己的意义已经消失了。自己的意义根本失去了。就算这时候面对歌莉娅大人也笑不出来了吧。
远处战争之神对他们失去了兴趣,祂发出瘆人的低吼。
“弥……弥赛……亚”
无人在意祂的声音在说什么,大家只想快点离开此处,很多人,哪些还拥有逃离现场能力的人,或许是用腿跑,或许是用手爬,又或者用脑袋推动身体,他们都疯狂地往原来战争之神的方向逃离。
柯洛克洛奇下意识释放护罩,消耗生命力屏蔽了战争之神发出来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也在害怕着那些声音。
“……德鲁伊说句话……”柯洛克洛奇祈求着。
“我帮不了你。”内心的声音终于回应。
“谢谢。”
“需要我的帮助吗?”内心另一个声音响起。
“谁?”柯洛克洛奇突然慌张,她开始害怕有恶魔邪神趁现在诱惑自己,她可能真的会答应。
“你这么想让我有些伤心。”声音愈发熟悉。
“歌莉娅大人……”柯洛克洛奇精神一震,随后却又感觉身体沉重,感觉有什么诡计被识破一样。
“对不起,歌莉娅大人,我……”
“你抬头。”
“什么?”柯洛克洛奇听话抬头,却发现那个巨大的存在,战争之神,如同被揍了一拳一样倒地,随后倒地,并在倒地的过程中失去生命一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