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禛家那顿充满山林风味的晚饭（主要是各种味道奇特的蕨根、野菜和味道浓烈的腌鱼），吃得我味蕾麻木，心惊胆战。她奶奶慈祥的笑容和尹禛在家人面前切换自如的甜美乖巧，与她私下里那带着血腥气的占有欲形成了更惊悚的反差。手腕上被攥出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那句“猎物”宣言绝非玩笑。
第二天踏入校门，那种被顶级掠食者环伺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走廊里，刘彘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每每扫过都让我脊背发凉。李二凤看似温和的审视下，仿佛藏着能洞穿灵魂的探针。刘小季依旧笑嘻嘻地勾肩搭背，但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深意和探究，拍在我肩膀上的力道也带着点“你小子行啊”的调侃。而朱苑……她似乎更害怕了，总是远远地躲着我，偶尔视线对上，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低下头，眼眶又开始泛红，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这反而让我心里更加发毛，总觉得她这副怯懦的样子底下，压抑着更可怕的东西。
午休时分，班长拿着几张印刷精美的传单在教室里分发。
“同学们！校学生会招新啦！”班长的声音带着点例行公事的热情，“今年各部门都缺人手，特别是文宣部和纪检部！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阶梯教室报名面试！截止今天下午放学！”传单花花绿绿，印着“锻炼能力，服务同学，提升自我”之类的口号。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大多数人对学生会这种“苦差事”兴趣缺缺。我本来也没打算去，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躲开那几位“学姐”。
“学生会？”一个带着浓重鼻音、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是朱苑。她竟然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像课堂上提问一样，小脸微微涨红，“班长…那个…学生会…管不管…管不管食堂定价啊？”她问得极其认真，红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咱…咱觉得最近肉菜涨得…太…太厉害了…得管管…”说到最后，声音又带了点哭腔。
班长：“……”全班同学：“……”
刘小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着桌子：“朱苑妹妹，你这志向…真是朴实无华接地气啊！学生会管天管地也管不了食堂大妈涨价啊！”
朱苑被笑得小脸更红，窘迫地低下头，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上那个细密的补丁，小声嘟囔：“…那…那总得有人管管嘛…肉都吃不起了…”
“倒是个切入角度。”一个沉静平和的声音响起，是李二凤。她放下手中的笔（今天没刻字，改看一本厚厚的《资治通鉴》精装本），推了推无框眼镜，目光落在朱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民生为要。若能从细微处着手，未尝不是一种历练。”
刘彘则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嗤，显然对“食堂定价”这种鸡毛蒜皮嗤之以鼻。她琥珀色的眼瞳扫过那张招新传单，目光在“纪检部”三个字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掌控规则的兴味。
不知为何，看着朱苑那委屈巴巴、为了红烧肉想去“管管”食堂的样子，再想想昨晚尹禛那带着血腥味的“猎物”宣言，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学生会！人多的地方！相对公开的场合！或许…能暂时避开这些单独相处的“危险”？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也举起了手：“班长…我…我也想去看看。”
话音刚落，几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刘彘的审视更加冰冷锐利，带着“你想做什么”的探究。李二凤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嘴角的恬淡微笑似乎加深了些许。刘小季则夸张地“哟呵”一声，冲我挤眉弄眼：“小郎君，觉悟挺高啊！想当官儿了？”朱苑则抬起红红的眼睛，惊讶又带着点同病相怜地看着我，仿佛找到了一个“管食堂”的战友。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向阶梯教室。推开厚重的大门，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嗡嗡的交谈声不绝于耳。讲台上方拉着红色的横幅：“XX中学学生会招新面试大会”。
我找了个靠后、不太显眼的角落位置坐下，刚松了口气，心又提了起来。
刘彘、李二凤、刘小季，甚至朱苑，她们四个竟然也前后脚走了进来！
刘彘依旧是一副巡视领地的模样，找了个视野极佳、靠近过道的位置坐下，气场强大，周围几排座位瞬间空了不少。李二凤则选择了靠近前排、便于观察讲台的位置，姿态优雅地坐下，拿出一本笔记。刘小季笑嘻嘻地挨着我坐了下来，一条胳膊又习惯性地搭在我椅背上：“小郎君，躲这儿呢？姐姐陪你！”朱苑则像个小尾巴一样，低着头，怯生生地坐在我另一边的空位上，紧张地绞着手指，小声问我：“林…林默同学…你…你打算报哪个部啊？咱…咱想报生活部…管食堂…”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和期待。
我：“……”我只想找个地方喘口气！
就在这时，讲台侧面的小门开了。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喧闹的阶梯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不是因为纪律好，而是因为走出来的人。
那是一个女生，身材高挑挺拔，目测接近一米八。她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蓝白校服，但那身校服穿在她身上，却有种奇异的、量身定制般的挺括感，一丝褶皱也无。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气场——一种无声的、却足以让整个空间瞬间凝滞的绝对威严。
她的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距离，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节奏感。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盘成一个光洁的圆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清晰、如同刀削斧凿般的下颌线。她的五官极其立体深刻，眉如墨画，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线薄而凌厉，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她的皮肤是冷调的白皙，在阶梯教室明亮的灯光下，仿佛上好的冷玉。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眼窝深邃，眼瞳是极致的纯黑，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目光扫视全场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俯瞰自己的臣民。被她目光扫过的人，无不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噤若寒蝉。
她的视线掠过台下，在刘彘冰冷高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毫无波澜；扫过李二凤沉静如水的面庞时，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掠过刘小季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最后，当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紧张得快要缩成一团的朱苑身上时，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极其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疑惑？仿佛看到了什么意料之外、难以理解的存在。
她走到讲台中央，站定。没有拿话筒，但她的声音却清晰地传遍了阶梯教室的每一个角落，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
“肃静。”
仅仅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敕令，让最后一点窃窃私语也彻底消失。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是学生会会长，赢龘。”她再次开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千钧之重，“高二（一）班。”
赢龘？！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刘彘（刘彻/刘彘）的坐姿依旧挺拔冰冷，但下颌线似乎绷得更紧了；李二凤（李世民）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嘴角那恬淡的微笑淡得几乎看不见；刘小季（刘小季）搭在我椅背上的手臂肌肉似乎也僵硬了一瞬；而朱苑（朱元璋）……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校服领子里，像只遇到天敌的鹌鹑。
“本次招新，由我主持。”赢龘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再次扫过全场，“规则只有一条：证明你的价值。无论你来自何方，有何背景，在这里，唯一的标准是能力，以及……”她微微停顿，那深黑的眼瞳中仿佛有寒光闪过，“……对我、对学生会、对这所学校规则的绝对服从。”
绝对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阶梯教室里落针可闻，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现在开始。第一位，高一（三）班，赵璐瑶。”赢龘的声音毫无波澜地宣布，目光转向台下某个位置。
一个身影有些匆忙地从靠近前排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是个女生，个子中等，身材匀称，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努力想镇定的神情。她的长相很“标准”，或者说，很“平凡”。眉眼清秀，但算不上惊艳，皮肤是健康的暖白色，鼻梁上架着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她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平平整整的蓝白校服，领口的扣子系得一丝不苟。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硬壳笔记本，封面写着《学生会各部门职能详解及历年招新案例分析（自编修订版V3.0）》，旁边还插着各种颜色的标签纸。她手里还捏着一沓打印得密密麻麻、边角都卷起来了的稿纸。
“会…会长好！各位学长学姐好！”赵璐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但音量不小，努力想显得自信。她快步走上讲台，脚步甚至因为紧张而有点同手同脚。站定后，她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翻开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又拿起稿纸，开始念：
“尊敬的赢龘会长、各位学生会的前辈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赵璐瑶！我志愿加入校学生会，特别是……呃……生活部或文宣部！”她的开场白很标准，但语速飞快，像是怕被打断。
“我深知学生会是服务同学、锻炼自我的重要平台！为此，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她举起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像展示勋章，“我详细研究了学生会各部门近三年的工作报告、活动记录、经费使用情况！对各部门的优劣势、潜在改进空间进行了深入分析！”她一边说，一边快速翻动笔记本，展示里面密密麻麻、用不同颜色笔标注的手写笔记和打印粘贴的资料，字迹工整清晰，看得出花了大力气。
“比如生活部！我发现上学期食堂满意度调查问卷回收率仅为65.8%，样本代表性存疑！我建议采用分层抽样法，并增设线上匿名渠道！还有文宣部！上学期公众号推文平均阅读量下降12.3%，我分析了标题关键词、推送时间、内容结构，总结出了七大优化点！具体请看附录第三页……”她语速越来越快，恨不得把所有准备的东西都倒出来，手指紧张地捏着稿纸边缘，指节发白。
台下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有人小声嘀咕：“太认真了吧…”“这准备得也太夸张了…”“感觉像在汇报工作…”
赵璐瑶似乎也察觉到了台下的反应，脸更红了，语速更快，甚至有点结巴：“…我…我还自学了基础的SPSS数据分析软件！可以协助进行活动效果评估！我…我每周有至少十个小时的课余时间可以投入学生会工作！我保证认真负责，听从指挥，努力为同学们服务！我的座右铭是：天道酬勤！只要努力……”
她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近乎执拗的努力和认真，像一块在激流中拼命稳住自己的石头。然而，在这阶梯教室里，她的努力和认真，在赢龘那绝对威严的气场下，在刘彘冰冷的审视、李二凤沉静的观察、刘小季玩味的笑容、甚至朱苑怯懦的偷瞄中，都显得那么……平凡，甚至有点格格不入。
赢龘面无表情地听着，深黑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听一份格式化的报告。直到赵璐瑶因为过于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她才微微抬了下手，动作简洁有力，如同按下暂停键。
赵璐瑶立刻噤声，紧张地看着她，胸口还在起伏。
“说完了？”赢龘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是…是的，会长！”赵璐瑶挺直脊背。
“嗯。”赢龘只是极淡地应了一声，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她刚才那番长篇大论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她深黑的目光扫视全场，直接宣布：“下一个，高一（七）班，刘小季。”
“噗！”刘小季直接笑出了声，站起身，大喇喇地走上台，路过赵璐瑶身边时，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点“兄弟加油”的意味，让赵璐瑶更加局促不安。
赵璐瑶抱着她那厚厚的笔记本和稿纸，有些茫然地站在讲台边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面试就这么结束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赢龘那冰冷无波的侧脸，最终还是默默低下头，抱着她的“砖头”，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时，她用力推了推眼镜，深吸一口气，又迅速翻开笔记本，拿起笔，准备记录下一位面试者的表现，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不服输的、努力想要融入和学习的认真神情。
刘小季的面试充满了她特有的草莽气和不按常理出牌，引得台下阵阵哄笑（在赢龘的目光扫过后又迅速安静）。李二凤的面试则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展现了惊人的大局观和务实性，连赢龘都微微颔首。刘彘的面试冰冷简短，只表达了想加入纪检部的意愿，理由只有一句：“维持秩序，清除不必要的人。”配合她强大的气场，让人毫不怀疑她的决心和能力。
轮到朱苑时，她几乎是同手同脚、抖得像筛糠一样挪上台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结结巴巴地重复着她想“管管食堂定价”的朴素愿望，最后在赢龘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注视下，差点当场哭出来。赢龘看着她，眉头似乎又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最终也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最后一位，高一（七）班，林默。”赢龘的声音响起。
我的心猛地一跳。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感觉台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尤其是那几位“学姐”和角落里还在认真做笔记的赵璐瑶。
“我…我想报名文宣部…”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我…我会写点东西…也…也喜欢拍照…”理由苍白无力，只想赶紧结束。
赢龘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深黑的眼瞳，如同宇宙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情绪。她看着我，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言语。但那目光带来的压力，比刘彘的冰冷更加沉重，更加宏大，仿佛带着整个王朝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我的灵魂上。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感觉自己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赢龘终于移开了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没有评价，没有询问，只有这三个字。却比任何否定都更让人心头冰凉。
我如蒙大赦，赶紧下台。回到座位时，手心全是冷汗。
招新面试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赢龘没有当场宣布任何结果，只是留下一句“等候通知”，便如同来时一样，迈着沉稳而充满威仪的步子离开了阶梯教室，留下满室寂静和无数揣测。
人群开始散去。我正准备开溜，赵璐瑶却抱着她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找到同类的兴奋和努力想建立联系的认真。
“林默同学！你好！”她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点生硬的热情，“你也报了文宣部？太好了！我刚才听了你的发言，虽然简短，但很务实！”（我：……务实？）“我对文宣部的工作也有一些想法！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她不由分说地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你看这里，关于公众号运营的七大优化点，我认为最核心的是用户画像的精准定位……”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她的分析和计划，充满了干劲和热情，努力想抓住每一个可能的“盟友”。她的认真和努力，在经历了赢龘的绝对威严、刘彘的冰冷、李二凤的深不可测、刘小季的玩世不恭、朱苑的怯懦、甚至尹禛的野性占有之后，显得那么纯粹，甚至……有点让人心疼的“平凡”。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聊着呢？”
刘小季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条胳膊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笑嘻嘻地看着正在努力讲解的赵璐瑶：“赵同学是吧？笔记做得真详细啊！厉害厉害！”她嘴上夸着，眼神里却带着一种“看热闹”的玩味，显然对赵璐瑶的认真劲儿觉得有趣。
赵璐瑶被打断，脸微微一红，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谢谢刘小季同学！我只是觉得，做事应该认真准备！”
“应该！太应该了！”刘小季笑着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凑近我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赵璐瑶也听到的音量，带着调侃说道，“不过小郎君，你这‘文宣部’的志向，怕是不好实现咯。”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门口——刘彘正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我们这边，琥珀色的眼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李二凤也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在我和赵璐瑶之间流转。
“有些人啊，”刘小季拖长了调子，笑嘻嘻地，手指状似无意地点了点我，“可是被‘狼’和‘虎’同时盯上的‘猎物’，怕是没有多少时间搞什么公众号优化咯！”她故意把“猎物”两个字咬得很重。
赵璐瑶愣住了，显然没听懂这充满隐喻的调侃，只是困惑地眨着眼睛：“猎物？什么猎物？学校里禁止狩猎啊？”
我：“……”我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小季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赵同学说得对！学校里确实禁止‘狩猎’！不过嘛……”她拉长了声音，眼神瞟向门口刘彘那越来越冷的脸色，以及李二凤那加深的微笑，“规则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看谁来定，谁来守的，对吧？”
她的话音刚落，阶梯教室门口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
一个穿着靛蓝色粗布斜襟上衣、背着土布书包的身影斜倚在门框上。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发梢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叮铃声。她双手抱臂，小麦色的脸上带着一种山野精灵般的狡黠笑容，墨玉般的眼眸亮得惊人，正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们这边，特别是被刘小季搭着肩膀、一脸窘迫的我。
是尹禛！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她深蓝色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臂，嘴角勾起一个甜美又危险的弧度，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我身上，用那独特的、带着山林腔调的软糯声音，清晰地笑道：
“小木头，看来你在这里……也挺忙的嘛？”那语气，活像抓住了自家不听话的猎物在别人地盘上乱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