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到了，阳光正好，塑胶跑道上弥漫着橡胶被晒暖的气息。
操场上瞬间活络起来，打球的、闲聊的、三三两两散步的，青春的气息在阳光下肆意流淌。我正靠着篮球架下阴凉处发呆，试图消化上午收集到的信息，思考着如何“破尹禛之狩”的具体步骤，一个怯生生、带着点犹豫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林…林默同学…”
我转头，是朱苑。她抱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羽毛球拍（拍框上缠着厚厚的、颜色不一的胶带），小脸红扑扑的，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像只鼓起勇气叼来玩具想邀请主人一起玩的小狗。
“那个…那个…”她紧张地绞着拍柄上的胶带，“咱…咱看那边有羽毛球场…空着…咱…咱想试试…”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神却亮晶晶地望着我，“你…你能不能…教教咱？咱…咱之前没打过…一点都不会…”她飞快地补充道，小脸上写满了“我很笨但我很想学”的羞怯和害怕被拒绝的紧张，“以后…以后咱想跟你一起打…”
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那份笨拙的勇气和小心翼翼的期待，让人根本无法拒绝。昨夜的温暖和此刻阳光下她努力想靠近的样子，瞬间驱散了所有关于“攻略”的算计。
“当然可以啊！”我立刻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驱散她的不安，“走吧，朱苑学姐，我教你！”
“真的？！”她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盛满了碎钻，脸上绽开一个惊喜又羞涩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嗯！”
我们走向角落的羽毛球场。场地略显老旧，网也有些松弛，但足够用了。朱苑抱着拍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边，像只找到了主心骨的小鹌鹑。
教学开始，我很快就发现，她说“一点都不会”是真的。握拍姿势别扭得像拿着烧火棍，脚步更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移动。
“来，朱苑学姐，握拍是这样。”我拿起自己的拍子示范，“像握手一样，虎口对着侧棱…对，放松一点，不用那么用力。”
她努力模仿着，小手紧紧攥着拍柄，指节都泛白了，动作僵硬得像木偶。
“放松，放松点。”我忍不住靠近她，伸出手，轻轻覆在她握着拍柄的小手上，调整她过于紧张的指节位置。她的手指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当我触碰到她手背的瞬间，她整个人明显一僵，小脸瞬间红透，像熟透的番茄，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粉色。她下意识地想缩手，却又强忍着，任由我引导着。
“虎口这里，轻轻贴住…对，就这样。”我的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尽量忽略指尖下那细腻肌肤传来的异样触感和她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清香混杂着紧张汗意的气息，“手腕放松，待会儿挥拍要用这里发力。”
她红着脸，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根本不敢看我，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那副羞赧到极致却又强忍着的模样，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我耐心地教她最基础的正手发球动作。分解动作，一遍遍示范。她学得很认真，但运动神经似乎确实不太发达，协调性也差。简单的抛球、引拍、挥拍动作，被她做得七零八落，要么抛球高度不对，要么引拍时拍子歪了，要么挥拍时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别急，慢慢来。”我看着她又一次笨拙地挥空，小球软绵绵地掉在脚边，轻声安慰。她沮丧地瘪瘪嘴，眼眶又有点泛红，像只委屈的小兔子。
“手腕发力点在这里。”我叹了口气，再次靠近。这次，我几乎是半环着她，左手轻轻扶住她握拍的手肘，右手则覆在她握着拍柄的手上，引导着她做出完整的挥拍动作。她的身体靠在我胸前，隔着薄薄的校服，能感受到她微微急促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那股干净的皂角清香更加清晰了。
“抛球…引拍…然后手腕发力，往前上方挥出去！”我带着她的手臂，做了一个完整的发球动作。球终于被“送”了出去，虽然又低又近，但好歹过了接球线。
“哇！过…过网了！”朱苑惊喜地低呼出声，暂时忘记了羞涩，转过头，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喜悦和一丝依赖，“林默同学！咱…咱好像会一点点了！”
看着她因为一点点微小进步就如此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莫名愉悦起来。然而，这份愉悦很快就被一股无形的寒意打断。
一道冰冷而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钉在了我的后背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松雪气息，混杂着运动后的微微汗意，无声地弥漫过来。
我身体微僵，缓缓回过头。
只见刘彘不知何时站在了球场边，距离我们不过几步远。她穿着一身合体的靛蓝色运动短袖短裤，露出线条优美却并不算长的双腿。白皙的脸上因为刚运动过而带着健康的红晕，几缕乌黑的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里——也拿着一副明显是崭新的、高端品牌的羽毛球拍！
她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带着天生的尊贵感，但此刻，那张冰雕玉琢的脸上却透着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冰冷审视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还有……羞恼？琥珀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我依旧半环着朱苑、覆在她手上的姿势，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我的手指灼穿。
朱苑也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气场，身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般迅速从我身边弹开，小脸瞬间煞白，抱着自己的破拍子，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朱苑细若蚊蚣的呼吸声和我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声。
刘彘的目光在我和惊慌失措的朱苑之间来回扫视，薄唇紧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下颌线绷紧。她似乎想说什么，又或者想直接转身离开，但脚下却像生了根。她拿着球拍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眼神里翻涌着被忽视的不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甘？
看着她这副明明想参与却又拉不下脸、只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寒气的别扭样子，再联想到她喝水的反应和那抹红晕，一股强烈的、带着点促狭的念头涌了上来。
我强压下笑意，松开朱苑（她立刻又退后一小步），脸上挂起一个极其温和、甚至带着点“服务性”的笑容，主动迎向那位散发着低气压的“帝王”：
“刘彘同学，你也想打球吗？”我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真是太好了！一个人打多没意思。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故意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着她那张微微泛红、写满别扭的脸，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趣，“让我来指导一下你的羽毛球，好么？保证倾囊相授。”
刘彘猛地瞪大眼睛，琥珀色的眼瞳里清晰地闪过一丝错愕！她显然没料到我不仅没被她的低气压吓退，反而如此“大胆”地主动邀请，还用了“指导”这个词！她白皙的脸颊瞬间爆红，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和脖颈，比朱苑刚才的羞赧更加艳丽夺目！
“你…！”她似乎想呵斥我的“放肆”，但看着我那“无比真诚”的笑容和伸出的手（示意场地），又瞥了一眼旁边怯生生偷瞄她的朱苑，那点高傲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她极其罕见地、带着点窘迫地别开脸，目光飘忽不定，仿佛在研究球网上的破洞，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酝酿了好几秒，才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鼻音和结巴的声音，极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好…好！”
说完，她像是完成了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迅速低下头，掩饰着爆红的脸颊，迈着略显僵硬的步子，走进了球场。那姿态，不像来打球，倒像即将奔赴一个让她极度不适的刑场。
朱苑见状，立刻抱着拍子，像得到特赦令般，飞快地溜到了场边最远的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忍着笑，捡起地上的羽毛球。
“那我们先从正手发球开始？”我看向刘彘，一本正经地问。
刘彘抬起依旧泛红的脸，努力维持着冰冷的表情，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地摆出了握拍姿势。不得不说，她的姿势比朱苑标准太多了，一看就是有运动基础或者天赋的人。我示范了一次，简单讲解了一下动作要领。
“就这样，手腕发力，向前上方挥拍。”我说道。
刘彘模仿着，动作流畅，发球高度和落点都相当不错。根本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很好！刘彘同学果然很有天赋！”我由衷地赞了一句。
她嘴角似乎极其短暂地、难以察觉地向上勾了一下，随即又迅速抿紧，仿佛那点得意是绝不允许被发现的。但耳根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一点。
然而，接下来的教学却变得诡异起来。
当我讲解正手高远球时，她明明动作做得相当标准，击球也很稳，却突然蹙着秀气的眉头，带着一种极其认真（但明显是装的）的困惑表情看向我：
“等等。这里…手腕的角度是不是不太对？我怎么感觉…发力不顺畅？”她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微微侧过身，将自己握着球拍的手腕展示在我面前。那白皙的手腕和纤细的手指近在咫尺，仿佛在无声地邀请：“你过来看看？”
我：“……”
看着她那双努力维持“困惑”、实则闪烁着狡黠光芒（虽然被她强行压制）的琥珀色眼眸，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战术”——她在模仿朱苑！用“不懂”来制造肢体接触的机会！
心头那点促狭的笑意更浓了。我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专业的态度，也极其自然地靠了过去。
“我看看。”我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手腕内侧的某个位置（刻意避开了敏感的直接肌肤大面积接触），“这里，发力的时候稍微内旋一点点，感觉是不是好多了？”我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若有若无地划过她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
刘彘的身体明显轻颤了一下，握拍的指尖瞬间收紧！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了几下。她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那抹红晕如同晕开的胭脂，一路蔓延到精致的锁骨。
“哦…哦…好像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底气明显不足，显然心思根本没在“发力点”上。
接下来，她的“不懂”更是花样百出。
“接高远球的时候，脚步怎么移动？我总是慢半拍…”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在我示范后，笨拙地迈错脚步，身体一个趔趄，像是“不小心”要摔倒，直直地朝着我这边撞过来！
我眼疾手快，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入手是紧致而微凉的肌肤，带着运动后的汗意和独属于她的清冽气息。她整个人的重量短暂地靠在我身上，那股混合着松雪冷香和少女温热的气息瞬间将我包围。
“小心！”我扶稳她。
刘彘站稳身体，迅速抽回手臂，像被烫到一样。她低着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根本不敢看我，只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含糊的音节：“…谢…谢…”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打球，但发球时手腕都在微微发抖。
“这个网前小球…拍面角度怎么控制？我老下网…”她又开始了。
我无奈地走过去，站在她身侧，伸出手，这次直接覆在她握着拍柄的手背上（隔着她的手），带着她做了一次网前轻挑的动作。“手腕放松，拍面稍稍向上，轻轻‘点’一下，借力就好。”我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刘彘的呼吸瞬间一滞，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背肌肤下瞬间绷紧的肌肉和微微升高的温度。她甚至忘记了挥拍，就那么僵在那里，任由我的手覆着她的手，琥珀色的眼瞳里一片混乱，羞赧、慌乱、一丝得逞的窃喜和巨大的不知所措交织在一起。
“刘彘同学？”我轻轻出声提醒。
“啊…哦！”她猛地回过神，像受惊般迅速抽回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脸已经红得不像话，连小巧的鼻尖都泛着粉色。她胡乱地挥了一下拍子，结果球直接打在了自己脚边。
“噗…”场边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嗤笑。我循声望去，只见李二凤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不远处，正抱着手臂，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恬淡微笑，饶有兴味地看着球场上的“教学”。镜片后的目光在我和刘彘之间流转，带着洞察一切的了然和一丝……看好戏的兴味？她甚至还极其细微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彘姐，你这‘假装不懂’的水平，有待提高啊。”
刘彘显然也看到了李二凤，脸上的红晕瞬间有向紫红色发展的趋势，眼神里充满了被“军师”看穿伎俩的羞愤和警告（瞪了李二凤一眼）。
就在这气氛尴尬又暧昧到极点的时候——
“喂！那边打羽毛球的！”体育老师老陈那洪亮如雷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整个操场，“磨磨唧唧干啥呢？！自由活动是让你们谈情说爱的吗？！要打就好好打！不打就给老子跑圈去！十圈起步！”
这声怒吼如同冷水泼头，瞬间浇灭了场上所有旖旎的气氛。朱苑吓得抱紧了拍子缩在角落。刘彘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当众训斥的冰冷怒意和一丝狼狈。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仿佛是我的错），又冷冷地扫了一眼“看戏”的李二凤，然后以一种近乎逃离的姿态，拿着她那崭新的球拍，头也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