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十年之约,捞金模拟器启动

作者:阿雅不吃锅锅肉 更新时间:2025/7/15 0:52:20 字数:4393

十年后。苍云城,东城墙根。

青石墙垛斑驳,岁月和风雨在上面刻下无数道深痕。贴告示的木牌新糊上了一层浆糊,湿漉漉的水痕还未干透。

一张簇新的告示被摁在上面,墨迹新鲜得仿佛能闻到那股子涩味。

悬赏缉拿:

女骗子黎沁沁画像依旧用粗糙的朱砂拓印,线条简陋,却精准地捕捉了一个少女眉眼弯弯、笑容狡黠如狐的神韵,那股子底层摸爬滚打磨砺出的、混合着市侩和刻薄的精明劲儿跃然纸上。下方小字历数罪状:此女惯以悲惨身世、仙缘奇遇、重病亲人等由头,诈骗灵石、财物。伶牙俐齿,演技精湛(自称筑基境大能,实则练气一层)。提供线索者,赏下品灵石一块!

右下角盖着苍云城城主府鲜红醒目的官印,像一枚烙上去的耻辱标记。告示前围了几个闲汉,一边嗑着廉价的炒瓜子,一边吐着皮,对着画像指指点点。

“啧,又贴上了?这‘沁天大圣’属耗子的?钻地缝里了?

城主府的巡防队都是吃干饭的?”

“练气一层?呵,丢咱修士的脸!”

“可不是!听说前儿骗了西街刘老汉两颗‘聚气丹’,老头气得现在还在家捶炕呢!”

“悬赏才一块灵石?真够抠搜的!抓个鸡都得费点米呢!”

人群的边缘,紧贴着冰凉粗粝的城墙根阴影里,无声无息地蹲着个瘦小的身影。一身洗得发白、边缘甚至有些毛糙的靛蓝色粗布裙,不算新,但浆洗得干干净净,在这底层混迹的地方显得异常整洁得体。头发用一根光滑的旧木簪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在白皙的颈侧和耳边,平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她怀里抱着个同样洗得干净、打着细小补丁的旧包袱,下巴轻轻搁在膝盖上,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像只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小鹌鹑。正是告示画像上的正主——黎沁沁。

她低垂着头,浓密的眼睫覆盖下来,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被那些议论声刺得抬不起脸,也或许是沉浸在巨大的悲伤里。

只有离得极近,且观察极其细致的人才能捕捉到,那微微下垂的眼睫缝隙中,一双清亮得惊人的杏眸,正如同最精密的法器部件,缓缓地、不动声色地转动着,将身前地面每一个人的鞋子、脚步、停留时间,以及那簇新告示的每一个细节,都纳入眼底。

一粒小小的、沾着点唾沫星子的葵花籽壳,从她微嘟的唇间无声地吐落。

嗤——!一道极其微弱的风灵力波动,精准地裹挟着那粒微不足道的瓜子壳,如同被无形的指尖弹射而出。

啪嗒。瓜子壳不偏不倚,牢牢黏在了画像上少女嘴角那颗标志性的、显得有几分刻薄的小痣位置。

紧接着,又是一粒。

这次落在了“悬赏缉拿”那个猩红刺眼的“拿”字上。动作轻微、隐蔽、迅捷至极,如同毒蛇吐信,只在阴影中一闪而逝。做完这一切,黎沁沁依旧维持着那副低眉顺眼、弱小无助的姿态,只是抱着包袱的手臂似乎收得更紧了些,肩膀微微向内缩着,仿佛在承受着无形的巨大压力,无声地啜泣。然而,在她无人可见的内心深处,正翻滚着汹涌的吐槽:呵,练气一层?老娘上个月刚突破的好吗!虽然还是练气一层,但境界稳固了!灵力还浑厚了一丝丝!一群井底之蛙!老娘这叫厚积薄发!懂不懂?懂不懂!(内心叉腰)悬赏才一块下品灵石?打发叫花子呢?老子当年……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想起前世骗几百万的“光辉岁月”,一阵心酸,刘老头那两颗聚气丹?过期快十年了!吃了不仅不聚气,没准还窜稀呢!我那是帮他解决过期垃圾,收点辛苦费怎么了?不识好人心!(理直气壮.JPG)

“这位……这位道友?”一个略带迟疑、明显刚入道不久的少年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黎沁沁身边响起。声音的主人带着一丝未经世事的清澈和本能的同情。猎物,上钩了。

黎沁沁的身体幅度极小地、极其自然地一颤,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了沉浸的悲伤。她猛地收紧怀里的破包袱,如同受惊的蚌壳,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进膝盖里。只露出一小段白皙脆弱的脖颈,在靛蓝色粗布衣领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可怜。

一个穿着整洁但料子普通、明显是低级法衣的青衫少年,有些局促地站在她面前。面容尚带稚气,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水,里面盛满了涉世未深的单纯和一丝刚刚被激起的同情。他显然是挤进来看告示的,目光扫过画像后,便立刻被角落里这个对着“骗子画像”瑟瑟发抖的可怜少女吸引了。

“……姑娘,”少年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音量也压低了,“你没事吧?可是……认得画像上这人?”他指了指告示,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黎沁沁像是被他手指的方向再次刺痛,仓惶地抬起头。

那张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脸,此刻是恰到好处的毫无血色。眼眶是红的,不是那种嚎啕大哭的赤红,而是隐忍压抑许久、刚刚被触碰了伤口才泛起的脆弱薄红,里面蓄满了将落未落的泪水,在阳光透过城墙缝隙的微光下,如同碎裂的水晶。

下唇被贝齿死死咬住,留下了一道清晰深刻的白色印痕,仿佛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眼神如同受惊的林间幼鹿,盛满了惊惶、无助和深深的绝望。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那被瓜子壳“点缀”过的告示画像——目光尤其在那颗痣和“拿”字上多停留了零点一秒——如同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猛地瑟缩了一下,蓄满的泪水这才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无声地滚落脸颊。

“我…我……”她开口,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剧烈惊吓后难以抑制的颤抖,破碎得厉害。

手指死死攥着破包袱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她…画像上那人…前日…骗走了我…我娘留给我的……最后一块……下品灵石……”泪水滑落得更急,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句,“呜呜…说是…能换…换救命丹药…呜…”她猛地低下头,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委屈和绝望,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哭声破碎地从喉咙里挤出,“我娘…我娘还等着钱…抓药…咳咳…我…我真没用…我真该死啊……”字字泣血,句句绝望,将一个被骗子毁了希望、自责到极点的孝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那咳嗽声更是神来之笔,带着久病的虚弱感。

少年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把!看看告示牌上那笑容狡黠甚至带着点嘲弄(嘴角的瓜子壳小痣让她看起来像是在得意地笑)的女骗子画像,再看看眼前这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为娘亲药费自责到恨不得以死谢罪的可怜少女……一股熊熊的怒火和强烈的保护欲瞬间充斥了他年轻热血的胸膛!这该死千刀万剐的骗子!连救命的钱都骗!简直丧尽天良!

“姑娘!姑娘你别哭!千万别哭了!”少年顿时手足无措,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又觉得唐突,手伸到一半僵在原地,急得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灵石…灵石丢了还能再想办法!你娘…你娘的身体要紧啊!耽误不得!”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那个瘪瘪的、朴素的小布囊——里面装着他省吃俭用攒下的几块零碎灵石。

脸上闪过一丝清晰的挣扎,那是底层修士对修炼资源本能的吝啬和不舍。但目光触及少女颤抖的肩膀和滚烫的泪水,那丝挣扎瞬间被汹涌的正义感淹没!他一咬牙,手指有些笨拙地解开了布囊的系绳,将里面仅有的两块光泽黯淡的下品灵石和三块灵力更加微薄、几乎与普通石头无异的劣质下下品灵石,一股脑地掏了出来。

灵石带着他掌心的微温,被不由分说地、带着一股子侠气的决绝,塞进了黎沁沁那冰凉颤抖、紧紧攥着包袱的手心里!“给!拿着!快拿去!”少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初出茅庐者特有的、不问后果的纯良与热血,“先给你娘抓药!救命要紧!别的以后再说!”冰冷而微硬的触感,带着微弱却真实的灵力波动,落入黎沁沁的掌心。

她蜷缩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僵,如同触电。

泪水依旧如同开闸的洪水,滚滚而落,瞬间沾湿了她握着灵石的手背。她抬起头,那张沾满泪痕的小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呆滞的、难以置信的、绝处逢生般的巨大感激。

她呆呆地望着少年,清澈的杏眼睁得大大的,仿佛被这从天而降的善意砸懵了,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一时竟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破碎的哽咽。“……多…多谢……”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剧烈情绪波动后特有的沙哑和颤抖,猛地弯下腰,额头几乎要重重磕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肩膀剧烈地耸动,“……多谢恩公!恩公大恩!沁儿…沁儿下辈子…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语气中的感激涕零和无以为报,真挚得令人心酸。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少年慌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磕下去,自己反而闹了个大红脸,仿佛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礼,“举手之劳!真的是举手之劳!姑娘你快起来!快拿着灵石去抓药吧!莫要再耽搁了!”

黎沁沁被他搀扶着站直了身体,依旧深深地低着头,肩膀还在细微地、压抑不住地抽动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握着灵石的手背上,也砸在那几块来之不易的灵石上。她将那几块灵石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死死地攥在手心,紧贴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攥住了母亲唯一的生机。

她再次对着少年深深鞠了一躬,才抱着她那破旧的包袱,一步一顿,踉踉跄跄地、无比依恋又无比艰难地从少年身边挪开。每走两步,还要回头看一眼少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里,盛满了刻骨铭心的感激和诀别般的哀伤(仿佛此去凶多吉少,再无相见之期),直至那抹洗得发白的靛蓝色彻底融入城墙根更深处、人流视线不及的阴影里。直到再也看不到少女的身影,少年才重重地、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使命般松了口气,脸上带着一种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神圣满足感,甚至感觉自己刚刚消耗的灵力都隐隐活跃了几分(错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荡荡、轻飘飘的布囊,一丝肉痛感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但很快就被更大的道德满足压制下去。他扭头,再次看向告示牌上那被瓜子壳“点缀”得略显滑稽的女骗子画像,尤其是嘴角那颗“媒婆痣”和“拿”字上的污渍,更增添了几分可恨。“呸!丧良心的东西!迟早遭报应!”他对着画像,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这才挺直了略显单薄的胸膛,带着一种惩恶扬善后的豪情,挤出人群,汇入苍云城喧嚣的街头。城墙根最深的阴影角落,一条弥漫着淡淡馊水味的狭窄陋巷入口。

黎沁沁背靠着冰冷粗粝、长满青苔的墙砖,脸上的泪水如同被海绵瞬间吸干,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刚刚还盛满绝望和感激的杏眼,此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平静,如同古井深潭,不起波澜。她面无表情地摊开手心。

两块下品灵石,黯淡无光。三块下下品灵石,更显粗劣。微弱的灵力波动透过皮肤传来,聊胜于无。她掂量了一下手中灵石的分量,指尖感受着它们的棱角和温度。

嘴角无声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冰冷而充满讥诮意味的弧度。一声极低的、如同尘埃落地的咂嘴声,混在巷口喧嚣的风中,瞬间消散无痕。“啧。”她手腕一翻,几块灵石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滑入腰间一个同样洗得发白、毫不起眼的旧布囊中。

动作流畅自然,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和飘荡的尘土,再次投向告示牌上自己那副被瓜子壳“加工”过的画像。内心深处的吐槽如同沸水,再次翻腾起来:切!练气一层怎么了?老子这‘梵云诀’和‘轻身术’练得炉火纯青,不比那些花架子强?(十年苦练,就精熟了两招保命跑路的基础法诀)

筑基二层?咳……嗯……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哪天走狗屎运捡到上古大能遗产了呢?内心略虚,但气势不能输苍蝇再小也是肉。两块下品,三块废渣……够买半瓶最劣质的辟谷丹撑几天了。下一个目标,得挑个肥点的。

收起思绪,她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旁边那条更窄、更暗、堆满杂物的陋巷深处,熟练地避开地上的污秽水坑。

幽黯的光线下,她沾着些许尘土的旧布鞋底,毫不在意地踩过一张被丢弃在污水里的、印着硕大“反诈”字样的破烂纸页。 纸张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噗嗤”声,迅速被污秽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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