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的空间漩涡缓缓散去,阿涵的木遁分身抱着一个娇弱的身影踏出。
那正是本条二亚——她双眼死气,眉头痛苦地蹙起,灰白短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身上那件普通的衣物正在被无形的力量撕裂、转化,半透明如墨水般的修女服逐渐覆盖全身,头纱上装饰的笔与十字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她的灵装「神威灵装·二番」。
但灵装的显现极不稳定,边缘不断扭曲,隐约有黑色血液般的物质渗出——这是反转的前兆。二亚被DEM社长期囚禁实验,身心早已濒临崩溃,突然的解放反而触发了灵结晶的暴走。
“唔……”二亚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皮剧烈颤动,仿佛即将被失控情绪吞噬。
阿涵的右眼写轮眼瞬间转动,三勾玉锁定二亚的瞳孔:“幻术·写轮眼。”
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精神力抑制二亚的思维,强行抚平了她脑海中翻腾的受虐记忆与绝望情绪。二亚的身体逐渐放松,灵装的波动也稳定下来,但她的眼神彻底失去了焦点,如同人偶般空洞地站着,仿佛灵魂被暂时封存。
分身轻轻将她放在地上,随即“砰”的一声化作一截木桩。
阿涵转向被狂三分身制住的艾克,声音冷得像冰:“你知道我要揭开你的真相吗?”
艾克·维斯考特微微抬起头。尽管西装破损,嘴角还挂着血丝,但他那眼瞳依旧带着某种优雅的嘲弄,只是深处掠过一丝极罕见的凝重。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阿涵,又扫了一眼呆立不动的二亚,仿佛在评估什么。
嗫告篇帙的书页在阿涵手中无声翻动,最终停留在某一页。他目光扫过其上文字,右眼写轮眼的幻术力量缓缓撤去。二亚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但依旧带着被长久囚禁后的麻木与疲惫。
阿涵伸出手,精准地撕下了其中一页——那上面记录着书写的、不容辩驳的真相。他将纸张轻飘飘地掷出,它如同枯叶般落在艾克、伍德曼、艾伦和卡莲之间的焦土上。
“当年烧毁你们村子的人,欺骗你们研究魔法的、将你们拖入这场无尽杀戮的人,”阿涵的声音冷冽如冰,指向艾克,“是他,
我并非凭空指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艾克先是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地上那张仿佛承载着诅咒的纸页。
随即,他竟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废墟间回荡,带着几分癫狂与讥讽:“虚影!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得到什么?就只是为了剥夺他们对我的那点可笑的同情?那未免太徒劳了!”
艾伦的目光在艾克和那张纸之间艰难地移动,脸上血色尽褪,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挣扎与难以置信。她看向阿涵,声音因混乱的情绪而微微发颤:“虚影……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阿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仿佛她的疑问无关紧要。他转而看向一旁面色灰败、仿佛瞬间苍老十岁的伍德曼。
“朋友”阿涵的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更沉重的分量,“他当年杀害了那个女孩倾心的少年——(崇宫真士),我知道你喜欢她。如今,世界出现精灵的原因是因为他,多的我不想多讲。”
伍德曼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漫长而沉重的叹息,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面对这残酷的真相。
就在这时,阿涵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光剑,冰冷的能量刃直指艾克的咽喉,杀意没有丝毫掩饰。
“不!不要!”艾伦几乎是尖叫出声,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求求你……别杀他!!”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阿涵手中的光剑微微偏移,剑尖的寒芒擦着艾克的脖颈,最终狠狠刺入他的右肩!鲜血瞬间涌出。
“啊——!”艾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脸色瞬间惨白,但他咬紧牙关,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阿涵,里面翻涌着震惊与屈辱。
“艾克!”艾伦几乎崩溃地尖叫,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狂三的分身用刻刻帝定在原处,动弹不得。她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泪水,声音嘶哑:“虚影!你到底要做什么?!”
阿涵缓缓抽出光剑,鲜血顺着剑刃滴落。他无视了艾克因剧痛而急促的喘息,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伍德曼、卡莲、狂三玩味的注视,以及艾伦彻底的崩溃。
“我说这么多,做这么多,”阿涵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冰冷,“或许只是想给我‘喜欢’的人一个交代……哪怕这一切,这个‘故事’,本是虚构。”
他微微俯身,靠近因疼痛而微微蜷缩的艾克,声音压得更低,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炸我的房子,抓我的人,甚至你的野心……这些或许都与我无关。但你不死,你的真相不揭露——”
阿涵的光剑再次抬起,轻轻点在艾克的心口,并未刺入,却带着千钧之力。
“观众受不了啊,反派。”
这句话如同冰锥,刺穿了所有。艾克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虚影”的本质——一个站在更高维度,冷漠地执行着某种“规则”的存在。
伍德曼闭上了眼睛,仿佛连叹息的力气都已耗尽。卡莲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看向阿涵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理解的恐惧。狂三的红瞳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嘴角那抹惯有的笑意淡去了片刻。
艾伦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阿涵,仿佛听不懂这句话,却又在瞬间明白了所有徒劳的根源。
“我不杀他,”阿涵直起身,光剑消散,“他对我还有用。”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艾伦脸上,那双盈满泪水的紫色眼睛正无助地望着他,“你们……都不该死。”
死寂笼罩了废墟。只有艾克肩头鲜血滴落的“嗒嗒”声,以及远处风声呜咽而过。
艾伦的紫色眼眸中交织着痛苦、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她颤抖着扶起艾克。阿涵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们的人都没有伤亡。带他去治疗吧,不过DEM……以后恐怕要换个主人了。”
艾伦猛地抬头,狠狠瞪向阿涵,那双紫眸仿佛要喷出火来:“虚影!你……”她的话哽在喉头,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的呜咽。伍德曼默默上前,扶住艾克的另一侧,低沉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就在艾伦触碰到艾克的瞬间,她察觉到一丝异样——艾克的眼神失去了往日锐利逼人的光芒,变得有些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部分灵魂。
这正是阿涵提前用写轮眼施加的幻术效果,旨在暂时控制他的神情,而非永久性伤害。
“你们先忙……”阿涵不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向狂三和二亚。神威的空间漩涡无声展开,将三人身影吞噬,只留下原地一片狼藉和四个原初的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