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圆梦计划(1/7)

作者:宇芽川四糸助 更新时间:2025/10/7 23:09:43 字数:12782

两天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行驶在通往邻市的公路上。车内,气氛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司机专注地开着车。后座上,阿涵穿着一身休闲的深色外套,神情平静地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他的身边,坐着星宫六喰。

今天的六喰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着藏青色的百褶短裙,裙摆下是白色的过膝袜和小皮鞋,显得乖巧又带着点学生气。她那一头标志性的金色长发并没有披散着,而是精心编成了繁复而优雅的三股辫,辫子上还巧妙地编织着几条带有古朴花纹的浅色丝带,为她增添了几分古典的韵味。她安静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副驾驶座上,则是作秘书打扮的时崎狂三。她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段,长发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脸上架着一副无框平光眼镜,遮住了几分妖异,多了几分知性。

她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垂下的发丝,目光扫过窗外的景色,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点无聊和玩味的笑意。尽管与阿涵是合作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各怀心思的“盟友”,但在暂时没有明确目标的日子里,她似乎觉得扮演这个“神秘老板的秘书”角色也颇为有趣,便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六喰在成为精灵前,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城市,那个有着她原本的“家”的地方。

这一切,源于几天前阿涵与星宫先生所在公司社长的那场会面。

凭借DTM展现出的惊人财力和深不可测的背景(提前设计好包装成一家专注于“超自然现象研究与人道救助”的神秘慈善机构),以及阿涵提出的、看似能极大提升该公司影响力的合作方案,他成功地让那位社长对其产生了敬畏和巴结之心。

阿涵顺势提出,希望与公司内一位名叫星宫(六喰她义父)的员工及其家人“认识一下”,进行一些“非正式的慈善关怀访问”。对于这位突然出现、手握重金且意图不明的年轻“大老板”,社长自然不敢怠慢,全力配合安排。

而真正的准备,早在六喰反转事件的那天晚上就已经完成了。

当时,处理完或美岛的危机,将六喰安顿好后,阿涵便通过刻刻帝的影子能力,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星宫一家的住所。

夜深人静,一家人都已沉睡。阿涵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每个家庭成员的床边现身。他召唤出六喰的天使——「封解主」,用那柄金色的钥匙,小心翼翼地、轻柔地解开了封印在他们记忆深处、关于那个曾经收养过的名叫“六喰”的女孩的一切。尘封的温情、曾经的欢笑、以及最后那段不明原因的对六喰的恐惧与遗忘……这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如同涓涓细流,开始缓慢地重新恢复他们的意识海。

但阿涵深知,骤然恢复如此重大的记忆,可能会带来巨大的心理冲击和混乱。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做得更为彻底——他像一个潜入者,轻轻地掀开每个沉睡者的眼皮,右眼的写轮眼在黑暗中散发出妖异的红光,对他们施加了精密的幻术。这幻术并非篡改记忆,而是如同一个缓冲垫,引导着那些复苏的记忆缓慢而平和地融入他们现有的意识中,最大限度地减少不适感。

做完这一切,他才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阴影之中。

此刻,坐在车里的六喰,对于阿涵背后所做的这些安排并不完全清楚。她只知道,阿涵哥要带她去见一些人,一些可能与她模糊的过去有关的人。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狂三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后座沉默的两人,推了推眼镜,轻笑道:“啊啦~看来会是一场有趣的‘重逢’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阿涵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了身边六喰那带着古典发辫的侧影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载着几人,驶向那个即将揭开记忆面纱的城市。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窗外的风景匀速向后掠过。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引擎的低鸣和空调的细微风声。

这种安静似乎让狂三觉得有些无聊。她微微侧过头,视线通过后视镜落在后座的六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打破了沉默:

“啊啦~六喰今天编的辫子很漂亮呢,和平时不太一样。是为了见重要的人,特意打扮的吗?”她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轻微的调侃,但并不让人讨厌,更像是一种朋友间的打趣。

六喰闻言,下意识地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精心编织的发辫,金色的发丝在指尖触感光滑。她微微低下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嗯。是阿涵哥帮我编的。”她顿了顿,补充道,“他说……这样看起来更为正式一些。”

“哦?”狂三的眉毛挑了一下,镜片后的异色瞳转向驾驶座后方的阿涵,笑意更深了,“没想到阿涵君还有这种手艺呢~真是令人意外。平时给小四梳头发练出来的?”

阿涵正看着窗外,听到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也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他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狂三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用那种懒洋洋又带着点捉弄的语气说:“看来以后DTM要是经营不善倒闭了,阿涵君还可以去开个儿童理发店呢~专门给像六喰和小四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做发型,生意一定很不错哦~”

这次阿涵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微微偏过头,瞥了狂三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回敬道:“那你呢?时崎秘书。公司要是倒闭了,你可以去应聘地铁播音员,‘下一站,地狱入口,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这种台词该你妖艳的语气来说应该特别有影响力。”

“噗——”狂三一下子笑出声来,似乎觉得这个反击很有趣,“呵呵呵…听起来也不错呢,至少比每天处理那些无聊的文件要有趣多了。不过,比起地铁,我还是更喜欢阴影穿梭呢,至少不会堵车。”

六喰安静地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虽然不太完全理解其中一些调侃的深意,但能感觉到气氛并不紧张,反而有种…轻松的意味。她小声插了一句:“阿涵哥的公司…不会倒闭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很肯定。

阿涵和狂三都顿了一下,随即阿涵微微的得意一笑,没说话。狂三则笑眯眯地转过头来看向六喰:“六喰对阿涵君这么有信心呀?真是可靠的妹妹呢~”

六喰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又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的一角。

狂三重新坐好,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随身的小皮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便当盒,打开盖子,里面是摆放得整整齐齐、造型可爱的曲奇饼干。

“要来一点吗?闲着没事做的。”她将便当盒朝后座递了递,“糖放得不多,应该不会太腻。”

六喰看着那些精致的饼干,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小声问:“可以吗?”

“当然啦,本来就是做着玩的。”狂三笑道。

六喰小心地拿了一块小猫咪形状的饼干,小声说了句:“谢谢狂三姐姐。”

狂三又把盒子往阿涵那边递了递:“老板也赏脸尝一块?放心,没下毒哦~至少今天没有。”

阿涵看了一眼饼干,又看了一眼笑得很美丽奇怪的狂三,最终还是伸手拿了一块简单的方形的猫咪曲奇饼,道:“…谢谢。”

车内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这段公路旅程,就在这种略显奇特却莫名和谐的日常氛围中,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车内的空气因为刚才的调侃而轻松了不少。狂三将最后一块曲奇优雅地送入口中,用餐巾轻轻擦了擦指尖,目光再次落回后视镜里阿涵的脸上,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啊啦~说起来,”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一种慵懒的戏谑,“阿涵‘老板’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呢。DTM的社长大人,手握重金,连原DEM的残党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她微微侧过头,镜片后的异色瞳闪烁着狡黠的光,“让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梦魇’来给你当秘书……这排场,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呀?”

她故意将“老板”和“秘书”这两个词咬得很重,仿佛在品味其中的荒谬感。事实上,她这个“秘书”除了偶尔用刻刻帝能力帮阿涵处理些“特殊”事务,大部分时间更像是个随行的观察者,此刻纯粹是闲着无聊,拿阿涵打趣。

阿涵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他清楚狂三的性子,也知道她这番话纯粹是调侃。但内心深处,他对狂三始终存有一份特殊的复杂情感——毕竟,在他最初降临这个世界,对一切尚且懵懂之时,是狂三的身影和力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他理解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坐标”。这份因果,让他很难真正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她。

“咳,”他轻咳一声,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的解释意味,“别这么说……你知道的,很多事情没有你的‘帮助’,不会那么顺利。”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个‘秘书’的位置,永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这话里的潜台词很明显:他并非将她视为下属,而是保持着一种尊重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退让。

狂三显然听懂了,她满意地弯起嘴角,像一只偷鱼成功的猫。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看到这个平日里总是显得冷静甚至有些冷淡的男人,在她面前流露出这种“认怂”的姿态。

“呵呵~是吗?”她用手指卷着发梢,眼睛转了转,换了个更轻松的话题,“那……老板是不是该表示表示?比如,这次出差结束后,请你的‘首席秘书’去吃点好的?听说有家新开的怀石料理,味道相当不错哦。”她笑眯眯地看着阿涵,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但眼神里依旧是那份惯有的戏谑。

阿涵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跳到吃饭的话题上,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随你吧。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啊啦~这么爽快?”狂三故作惊讶地掩口,“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菜单了,一定要点最贵的才行~”她笑得更开心了,仿佛敲竹杠成功是件极有趣的事。

“你高兴,就行”阿涵淡淡地回应,目光重新转向窗外,面 色慢慢松懈。

车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但气氛却比之前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六喰依旧安静地坐在一旁,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两人之间这无声的互动,仿佛在观察着一场她不完全理解,却能感受到其中暗流涌动的默剧。

前几天……

夜深人静,星宫朝妃独自躺在房间的床上,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坐起身,额头上布满冷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梦中有一个金色长发的小女孩在黑暗中哭泣,朝妃想要靠近,却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仿佛那个女孩身上带着某种不祥的力量。但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又拉扯着她的心,让她无法置之不理。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朝妃十分困惑。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理清思绪。作为星宫家的独生女,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父母唯一的孩子。但最近几天,一些奇怪的记忆碎片开始在她脑海中浮现:一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声音软糯的女孩;一双小心翼翼拉着她衣角的小手;还有指尖穿过金色长发时那丝绸般的触感……

朝妃甩了甩头,努力摆脱这些不真实的幻象。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自从几年前父母相继离世后,她就一直独自生活。日子平静得近乎单调,她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生活无忧,但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什么。这种空洞感近来愈发明显,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

第二天,朝妃带着些许疲惫来到公司。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工作时眼前总会闪过梦中那个金发女孩的身影。午休时,她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了“金色长发”、“妹妹”等关键词,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反而让同事觉得她行为古怪。

下班回家途中,朝妃路过一家童装店,橱窗里挂着一条白黑搭的背带裙。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击中了她——这种颜色搭配,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关联着某种温暖又悲伤的情绪。她怔怔地看了好久,直到店员出来询问,才慌忙离开。

晚上,朝妃试图通过整理旧物来平复心绪。她打开一个尘封的箱子,里面大多是父母的遗物。当她拿起一本旧相册随意翻看时,手指停在了一张照片上。照片是她初中时的班级合影,角落里的她笑靥如花。但奇怪的是,她的目光却久久无法从照片中自己空荡荡的身侧移开——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她却总觉得,好像曾经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应该站在那里,牵着她的手。

这种挥之不去的缺失感让朝妃下定了决心。她开始利用在家寻找什么,更仔细地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她询问了几位年长的亲戚,旁敲侧击地打听家里是否曾有过另一个孩子,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然而,越是寻找,朝妃内心的信念就越发坚定:她一定遗漏了什么重要的记忆。

星宫朝妃几乎要放弃追寻那些模糊记忆的时候,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家中抽屉里一把旧剪刀上和一把梳子。她的心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涌上心头——她似乎曾用这把剪刀剪过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伴随着一种混杂着愧疚与不舍的情绪。这个感觉转瞬即逝,却异常清晰。

“六喰……”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带着一种让她心口揪紧的酸楚。

当天夜里,朝妃做了一个极其逼真的梦。她仿佛进入了一个由意识和记忆碎片构成的空间,四周是扭曲的光影和断续的哭声。在空间的深处,她看到了一个留着长长金色头发的小女孩,正背对着她,肩膀微微抽动,发出压抑的哭泣声。那个身影散发着浓烈的孤独和对被抛弃的恐惧。朝妃下意识地想要走近,想要触碰那个女孩安慰她,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女孩的瞬间,她猛然惊醒了。

醒来后,梦境中的悲伤情绪依然萦绕不散。她再也按捺不住,冲出房间,找到不明所以正坐在客厅的父母,语气急切地问道:“爸,妈!这次那个叫阿涵的人要来家访,是不是……是不是和我们家以前有关?是不是……和一个叫六喰的女孩有关?”

令朝妃意外的是,父母并没有立刻否定或表现出困惑。相反,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带着同样迷茫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的神情。父亲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那个阿涵先生的出现……应该不是巧合。我们这几天,也总觉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心里空落落的。”

这一刻,朝妃明白,那种缺失感并非她独有。整个家庭都在被同一段被抹去的记忆所困扰。

夜晚,朝妃独自走到阳台,仰望着点点星空。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身旁空着的位置。那里,曾经是不是总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依偎着她,一起看星星?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温暖,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他们一家,似乎曾经因为无法理解那个叫六喰的女孩所拥有的“异常”力量而感到恐惧,甚至可能因此伤害了她。这份恐惧和可能造成的伤害,如今像一根刺扎在家人的记忆深处。那个即将到来的阿涵,他声称来自某个慈善机构,但他真的能给出他们渴望的答案吗?他能解开这个困扰他们全家的谜团,并告诉他们六喰如今究竟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吗?星宫一家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阿涵的到访,期盼着这次会面能照亮他们记忆中那片被迷雾笼罩的角落。

时间回到阿涵这。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安静的住宅区,最终在距离一栋常规的住宅不太远的地方停下。这里就是星宫家。车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不同。

狂三优雅地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架,镜片后的异色瞳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侧过头,用那种惯有的、带着几分戏谑的语调向坐在后座的阿涵问道:“啊啦~阿涵君,不,现在该称呼您为‘涵社长’了才对。这次拜访,您应该没有动用那些……嗯……特别的‘小手段’吧?比如,用某种术式悄悄影响屋里人的思想?把他们变成傀儡什么的~”她的话语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此刻敏感的空气。

这个问题让坐在阿涵身边的六喰身体微微一僵。她下意识地抬起头,那双恢复清澈的金色眼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担忧,望向阿涵。她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害怕这次期盼已久的重逢再次建立在非常规的干预之上。

阿涵立刻感受到了六喰的不安。他伸出手,非常轻柔地抚摸着六喰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编着古雅丝带的金色三股辫,动作充满了安抚的意味。他的目光坦然,语气低沉而肯定:“不会的。阿涵哥向你发誓,这次绝对没有使用任何强制性的手段。”他顿了顿,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阴影,像是想起了某些不愿触及的过往,“因为……阿涵已经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伤害过一个重要的妹妹了。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意有所指的话,似乎暂时安抚了六喰一部分的焦虑,但新的疑问又涌上心头。她小声地、带着点困惑追问:“那……那他们是怎么想起六儿的……?过去了那么久,还有「封解主」,记忆应该很模糊了才对……”

阿涵耐心地解释,语气尽可能放得平缓:“没错,主要是依靠你自己的力量,六儿。我只是用‘封解主’的能力,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当年那道封印着家人对你记忆的‘锁’。就像用正确的钥匙打开一把生锈的旧锁。”他看到六喰眼中仍有疑虑,便继续补充道,“当然,为了避免突然恢复的记忆洪流冲击他们的意识,造成混乱或不适,我附加了一个非常温和的‘缓冲’术式。这个术式的作用仅仅是让记忆的复苏过程更平缓、更自然,就像冰雪慢慢融化,而不是洪水决堤。除此之外,再没有做任何手脚。”

说到这里,阿涵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仿佛对这种需要不断解释和保证的状况感到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希望被信任的恳切:“我发誓。六儿,等你见到他们,和他们说说话,你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去判断他们的反应是否真实,是否发自内心。你会分辨出来的。”

六喰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垂在胸前的另一缕发丝,反复拨弄着精心编织的三股辫的末梢。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忐忑不安。对亲情的渴望与害怕再次失望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沉默了下来。

六喰透过车窗,怔怔地望着那栋熟悉的房子,眼神复杂。今天是周末,她心想,爸爸妈妈应该都在家吧……还有,她最想念的姐姐。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房子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穿着简洁的居家服,利落地走向停在门口的一辆小车,熟练地拉开车门,启动引擎,将车平稳地驶入了旁边的车库。

六喰的身体微微一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姐姐……已经会开车了啊……”时光流逝的感觉如此真切地击中了她。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裙摆,指节有些发白。突然,她猛地转过身,拉住了阿涵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和慌乱:“阿涵哥……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真的不要打扰他们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我……”她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委屈和胆怯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阿涵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了然。他伸出双臂,重新将六喰轻轻搂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六儿,害怕了吗?”他顿了顿,用一种略带玄乎但在此刻显得格外真诚的语气说:“哥哥的这只左眼,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指了指自己的轮回眼)。它能感觉到,你的家人心里,一直都装着对你的关怀和爱。而你的心里,也始终装着他们。当初的一切,只是一个巨大的误会,对不对?”

“不……不是的!”六喰用力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浸湿了阿涵的衣襟,“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是我用力量伤害了他们……”

阿涵抱紧了她,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哥哥知道,六儿知道自己做错了。但谁不会犯错呢?哥哥也做过很多错事。”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给出了一个承诺,也是一个退路:“听着,六儿。我们试试看,就试这一次。如果……如果情况真的不顺利,让你太难过了,哥哥就用力量,把今天所有的记忆都抹掉,就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好不好?我们退回原点。”

这个承诺像是一颗定心丸。六喰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阿涵坚定的眼神,终于轻轻点了点头,用力地“嗯”了一声。她像寻求安全感的小动物一样,更紧地抱住了阿涵的手臂,身体不自觉地贴近。

阿涵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压,轻轻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那这次,就让哥哥任性一回,陪你去敲开那扇门,好不好?”

“好。”六喰的声音虽然还带着鼻音,但已经坚定了许多。

阿涵取出一个只遮盖住鼻梁以下部分的半截面罩戴上,露出了那双深邃的眼睛。他先下了车,然后向车内的六喰伸出手。六喰深吸一口气,将微微颤抖的手放在阿涵的掌心,借着他的力量走下车。

早已站在车外等候的狂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推了推脸上那副装饰用的平光眼镜,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她安静地跟在两人身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仿佛一个真正的、尽职的秘书。

阿涵紧紧握着六喰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和细微的颤抖。他用力回握了一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三人就这样,踏上了通往星宫家门的短短路径。

门铃清脆的声音在星宫家安静的客厅里回荡。星宫朝妃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走到玄关打开了门,口站着的是却是一位年轻女性,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正是时崎狂三。

“您好,星宫小姐。我是之前与您联系过的,DTM机构的秘书,时崎。”狂三优雅地递上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上面的信息自然是精心伪造的。

朝妃接过名片,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狂三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稍远一点的两个人影身上。当她的视线触及那个低着头、留着金色长发的娇小身影时,心脏猛地一缩,呼吸几乎停滞。虽然多年未见,那孩子的轮廓却与她梦中、与她记忆中那片模糊的空白如此契合!然而,除了汹涌的熟悉感,一股难以言喻的、细微的陌生与隔阂也悄然浮现,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薄纱笼罩在那孩子周围。

“请…请进。”朝妃努力保持镇定,侧身将三人让进屋内。

客厅里,星宫夫妇也已经起身,他们的目光同样第一时间就被六喰吸引,脸上写满了震惊、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连他们自己都未必理解的畏缩。星宫一家三口坐在长沙发的一侧,而阿涵、狂三和始终低着头的六喰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狂三率先打破沉默,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语气专业而平静,开始阐述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星宫先生,夫人,朝妃小姐,再次感谢各位的接待。我们DTM机构主要从事的,是一些不便公开的超自然现象相关的研究与人道救助工作。因为涉及领域特殊,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公众恐慌和行政干预,我们的活动通常都在保密状态下进行。因此,本次会谈结束后,需要签署一份严格的保密协议。”

阿涵在桌下紧紧握着六喰冰凉而微颤的小手。他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和退缩。他心里清楚,如果这次会面最终给六喰带来的是二次伤害,那他无疑就是罪魁祸首。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执着于解开这段过往,是否真的正确。但事已至此,他必须继续下去。

狂三继续展示着电脑上精心制作的资料,上面是一些模棱两可的所谓“救助案例”和“研究摘要”。“我们老板之所以投身这项事业,是因为他本人也曾是超自然现象的亲历者,深受其扰,并因此付出了一些…代价。”她适时地引导着星宫一家的目光投向阿涵。

这时,星宫夫妇和朝妃才更仔细地注意到阿涵那异于常人的左眼——那圈圈层层的紫色波纹(轮回眼),绝非任何已知医学现象可以解释。

狂三顺着他们的目光,淡淡补充道:“如各位所见,这并非普通的残疾或疾病。我们相信,各位家中过去可能也曾发生过难以用常理解释的‘事件’,而这些年所谓的‘平静’,或许只是某种异常力量的‘减弱期’,而非真正的‘痊愈’。”

星宫父亲,一位看起来沉稳的中年男子,眉头紧锁,他深吸一口气,提出了质疑,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时崎小姐,阿涵先生……我……我还是更愿意相信科学。你们所说的这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有什么更直接的证据吗?仅仅是一只特别的眼睛,和一些模糊的暗示……”

阿涵知道,常规的解释已经无法取得信任,必须展示一些超越常识的东西。他松开了六喰的手,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我们理解您的疑虑。我们本意并非打扰普通人的生活,只是现在,或许到了不得不面对真相的时刻。”

话音刚落,在星宫一家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另一个与阿涵一模一样的身影,如同树木般节外生枝,悄无声息地从阿涵的本体旁分离了出来!这个“木遁分身”静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却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力。

星宫一家三口瞬间僵住了,朝妃更是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叫出声。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阿涵的本体目光扫过震惊不已的星宫一家,最后落在身边因为这番动静而更加不安、几乎要把头埋到胸口的六喰身上。他的声音放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我们要开始触及核心问题了。请各位……尽量调整好心态。”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过去被封印的记忆与情感,如同即将破闸而出的洪水,在每个人心中剧烈地翻涌着。

狂三推了推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神情紧张的星宫一家,语气专业而沉稳:“根据我们的全面评估,星宫六喰小姐目前的身心状态已恢复稳定,符合正常标准。不过,我相信各位最关心的,还是当年那场变故的真相。”

星宫朝妃的呼吸微微一窒。随着记忆的锁链被解开,那些混乱而可怕的片段逐渐清晰——她记得自己曾经熟悉的亲友,某天开始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望着她;记得家中弥漫着无法解释的恐慌,而一切的源头似乎都指向当时沉默寡言的金发妹妹。那种熟悉的认知被强行剥离、人际关系网络莫名崩塌的恐惧感,至今想起仍让她心有余悸。

阿涵适时地接过话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穿透力,开始编织一个将超自然事实合理化的解释:“经过我们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当年六喰遭遇了极为罕见的‘超自然现象活跃期’的波及。加之她作为孤儿,内心深处可能长期积累了对孤独和被抛弃的深切恐惧,形成了某种心理创伤。在某种极端情绪刺激下——比如,感受到强烈的被忽视或背叛感时。

这些因素叠加,意外触发了一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条件’,导致她暂时性地显现出某种……难以用常理解释的能力。正是这种能力的失控,造成了贵府当年的混乱局面。”

星宫一家,尤其是星宫先生,虽然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将信将疑,但比起直接接受“精灵”和“天使”这种概念,这种将超自然事件包装成“罕见现象”与“心理应激反应”结合的说法,显然更容易被现有的认知框架所接受。他们屏息听着,试图理解这超出日常经验的信息。

阿涵向狂三微微示意。狂三熟练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操

作了几下,调出一段影像——那是从伍德曼那搞来的阿涵所使用的显现装置观测设备拍摄到的画面:寂静的宇宙背景中,一个身着灵装的金发少女,如同沉睡般在星尘间缓缓漂浮,周身笼罩着一层微弱的灵力光晕,背景是遥远的地球弧线。画面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孤独与神秘感。

“这是……”朝妃忍不住低呼出声,双手捂住了嘴,眼眶瞬间红了。她无法想象,这些年妹妹竟然是在那样冰冷、黑暗、绝对孤独的宇宙中度过的?这个画面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说服力。

“这段影像证实,六喰在能力失控事件后,并非简单地离家出走,而是因未知原因被卷入了太空环境。”阿涵的语气沉重了些,“我们机构在大约一个月前,才成功实施了救援行动,将她带回地球。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和观察,她似乎开始回忆起一些关于过去的片段。出于人道主义立场,以及希望帮助她彻底康复的考虑,我们决定进行这次秘密访问,希望能解开她的心结,这或许也是解开各位心中谜团的关键。”

星宫一家沉浸在巨大的信息量和复杂的情感中。

阿涵说完最后一句话,目光平静地扫过星宫一家三口。星宫夫妇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朝妃的指尖紧紧攥着衣角,眼眶泛红。

“不……”朝妃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我们……我们能亲自对六儿说声对不起吗?为我们当年……当年的恐惧和伤害……”

阿涵与狂三对视一眼,后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了然。阿涵微微颔首,轻轻推了推一直低着头、几乎将脸埋进阴影里的六喰。六喰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阿涵用眼神温和地制止。他低声道:“去吧,六儿。这是你的时间了。”说完,他便与狂三,连同那个一直静立一旁的木遁分身,一起默契地转身,无声地离开了客厅,将空间留给了星宫一家和六喰。

门轻轻合上。

客厅里只剩下星宫夫妇、朝妃,和依旧低着头的六喰。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朝妃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到六喰面前。她比六喰高一些,此刻却微微弯下腰,试图看清妹妹的表情。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缓缓放在六喰那头标志性的、编着古雅丝带的金色长发上。指尖穿过发丝,触感一如记忆中那般柔顺光滑。

“六儿的头发……”朝妃的声音温柔也带有忍不住的情绪,“还是这么漂亮,像阳光织成的锦缎一样。”

这句熟悉的夸赞,如同钥匙般瞬间撬开了记忆的锁。六喰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难以置信地看着朝妃,嘴唇颤抖着,终于唤出了那个深埋心底的称呼:“……姐姐?”

这一声“姐姐”,让朝妃的眼泪彻底决堤。她一把将六喰紧紧搂进怀里,用力地抱着,仿佛要将这些年错失的温暖全部补偿回来。“对不起……六儿,真的对不起……”朝妃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那时候……我们太害怕了……害怕那些无法理解的事情,说了不可原谅的话……让你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

六喰在朝妃的怀里僵硬了片刻,随即也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姐姐。积蓄已久的委屈、孤独和对亲情的渴望,在这一刻化为无声的泪水,浸湿了朝妃的肩头。她只是重复地喃喃着:“姐姐……姐姐……”

星宫先生和夫人也走上前来,眼眶湿润。星宫夫人伸出手,轻轻拍着六喰的背,声音哽咽:“没事了……没事了……”星宫先生看着相拥的姐妹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提出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请求:“六喰……今晚,能留在家里住一晚吗?就像……就像以前一样。让朝妃和你一个房间,好吗?”

这个提议让六喰的身体微微一顿。她抬起头,看看满眼期盼的父母,又看看紧紧抱着自己的姐姐。内心深处,她渴望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但长年的孤独和被遗弃感(尽管是她自己选择的)让她犹豫。她害怕再次融入后会带来新的不适,害怕自己终究是个“打扰”。但最终,对“家”的眷恋压倒了一切。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颤抖:“……嗯。”

没有更多的言语,星宫一家只是静静地围拢过来,将六喰和朝妃圈在中间。这是一个迟来了太久的拥抱,充满了愧疚、谅解、以及一份需要时间慢慢弥合的生疏。他们彼此都清楚,过去的伤痕无法立刻抹平,习惯没有彼此的生活所带来的隔阂也非一日可消。六喰虽然点头留下,但心底深处,那份“不愿再打扰”的不安依然存在。

然而,此刻的沉默与相拥,已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那份割舍不断的亲情与共同记忆的复苏,正在悄然连接起断裂的桥梁。对于极度渴望亲情又害怕再次受伤的六喰而言,姐姐那句关于头发的熟悉夸赞和温暖的拥抱,远比任何华丽的道歉更能触动她封闭已久的心扉。

夜晚,星宫家二楼的阳台。朝妃和六喰并肩躺在铺好的软垫上,仰望着城市上空稀疏的星空。晚风微凉,吹拂着两人的发丝。朝妃已经出落成成熟的大人,而身边的六喰,除了眼神褪去了些许稚嫩,容貌和身形却仿佛被时光遗忘,与朝妃记忆中的妹妹相差无几。这种奇异的对比,让朝妃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六喰轻轻翻过身,像小时候那样,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朝妃的一只手臂,将脸颊贴在她的肩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姐姐……谢谢你们。可是,六儿……还是要对你们说对不起。”

朝妃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静静地听着。经历了这一天的情绪起伏,她似乎已经疲惫到无法再感到意外,或者说,某种直觉已经让她预感到了什么。她温柔地抚摸着六喰的头发,轻声问:“为什么呀?”

六喰的鼻音渐渐重了起来,带着哭腔:“当年……是六儿太自私了……因为害怕姐姐有了新朋友就不要六儿了……因为姐姐说过喜欢六儿的头发,却又……却又好像同意别人剪掉它……六儿好害怕,好难过……就用了不该用的力量……想把大家都关在只有六儿的世界里……结果却让大家那么害怕,那么痛苦……都是六儿的错……”

朝妃听着妹妹断断续续的忏悔,心脏像被紧紧攥住。她想起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想起家人间的恐惧与隔阂,原来根源竟是妹妹如此沉重的不安和笨拙的爱。

她将六喰搂得更紧了些,声音有些沙哑:“没关系了……六儿。姐姐也有错,没有好好告诉你,不管有没有新朋友,你永远是姐姐最重要的妹妹。”她没有追问那“力量”的细节,也没有试图挽留,只是重复着,“没关系……”

这一夜,星宫一家人都心照不宣。他们明白,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亲人,已经走上了另一条他们无法完全理解的道路。她有了新的归宿,有了新的同伴。他们无法像过去那样将她留守在寻常的家庭生活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短暂的重逢里,用剩余的时间,尽可能地让她再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弥补过去的遗憾。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进客厅。星宫一家人在狂三准备好的保密协议上签下了名字。尽管心中万般不舍,尤其是朝妃,看着六喰安静地站在阿涵身边的样子,她明白这个妹妹已经不属于这个小小的家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选择。

六喰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朝妃。阿涵也郑重承诺,如果星宫一家想念六喰,想邀请她来做客,随时可以打电话,他会安排车辆安全护送六喰前来。

告别的时候没有太多泪水,更多的是无声的拥抱和深深的目光交汇。星宫一家人站在门口,目送着阿涵、六喰和狂三坐上那辆黑色的轿车。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星宫家。六喰透过后车窗,久久地望着那栋渐渐变小的房子和站在门口的三个身影,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她默默地转过身,低下头,轻轻靠在车窗上。

车内一片安静。狂三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六喰,又瞥了一眼沉默的阿涵,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次重逢,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却也清晰地划下了一条界限。六喰带着星宫家给予的最后温暖,以及一份释然与淡淡的忧伤,和阿涵一起,驶向了属于他们那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未来。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