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M总部深处,空旷无人的地下车库。
身着一袭纯白灵装,头悬神圣光环,眼神却比冰更冷的鸢一折纸,静静地悬浮在半空,慢慢落地,与站在阴影中的时崎狂三对峙着。
“哦呀哦呀~”狂三眼睛打量着折纸全新的姿态,语气带着惯有的戏谑,“这才换了身漂亮的新‘衣服’,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了?折纸小姐,你还真是……”她显然清楚折纸的来意,阿涵提前告诉她了。
在折纸现身并表明来意后,双方经过几句短暂的交谈。折纸直接道出了核心诉求——她需要回到过去的“方法”;而狂三则依旧带着捉摸不透的言辞应对着,既未立刻答应,也未彻底回绝。
在一番寒暄后,折纸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帮助我,或者,带我去见阿涵。”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给出了两个选择。
“呵呵呵……”狂三发出一串轻笑声“见阿涵君吗?好啊,正好我也有些好奇呢~跟我来吧。”
狂三转身带路,折纸无声地跟在她身后,两人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最终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前。狂三轻轻一推,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门后是一间宽敞、充满科技感,但装潢风格却异常悠闲甚至有些散漫的办公室。阿涵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老板椅上,双脚随意地翘在办公桌边缘,一脸安详惬意。
听到开门声,他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一下,目光在折纸那身耀眼的灵装上停留了一瞬,用老朋友串门般的随意语气说道:
“来了?”
折纸站在办公室中央,纯白的灵装与这间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格格不入。她看着阿涵那副轻松得近乎可恶的样子,冰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我已经获得了新的力量。”折纸语速稍快,“我知道现在的我依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希望,你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告诉我,复活我父母的方法,究竟是真是假?”
阿涵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单手抵着下巴。
“方法嘛,当然是存在的,这点我没骗你。”
“我比较惊讶的是……‘TA’居然真的敢把这‘结晶’……就这么给了你。”
折纸疑惑:“‘TA’?你是什么意思?”
阿涵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沉吟起来,眉头微蹙:“‘TA’还是那样单纯?在这种时候,把力量给你……?估计把我看的太简单了吧~”他的眼神飘向虚空,像一个疯子一样。
这种被无视、被当作谜题一部分的感觉让折纸的耐心濒临极限,周身的灵力开始不稳定地波动,声音也带上了寒意:“阿涵!回答我!你口中的‘TA’到底是谁?!”
阿涵终于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折纸身上,忽然笑了笑。
“是谁并不重要,至少现在对你来说不重要。”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慢慢走向折纸,“重要的是,你得到了你渴望的力量。至于复活你父母的具体方法……”
数天前,DTM总部某偏僻走廊拐角……
阴影中,两股隐秘的气息短暂交汇。
一团模糊不清,的彩色马赛克,(Shumaku)幻影用缥缈的声音低语:“关于那个家伙的资料库,连你也无法突破权限访问吗?”
身着冰冷西装、眼神麻木的艾伦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声音沙哑地回应:“他……阿涵,篡改了我所有的访问权限。不仅是资料、数据库,连相关的高级科研实验室也对我完全封闭。”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潜在的盟友。因为幻影多次出现DTM大楼里,被艾伦主动找上说谈合作。虽然澪非常痛恨艾伦,但面对自己计划的变故她只能屈服,况且艾伦对她也没有什么意见,所以因为阿涵,让两个各怀鬼胎的两人暂时达成了合作。
“这样啊……”幻影的光影微微波动,“那么,依你看,现在谁最有可能接触到那些被封锁的核心区域和数据?”
艾伦吐出一个名字:“鸢一折纸。他‘信任’她,给了她相当高的权限。”
幻影似乎沉吟了一下,追问道:“你认为……这个孩子,会和你一样,‘厌恶’他吗?”
“这些试探没有意义。”艾伦生硬地打断了幻影的话,不愿多谈。
但基于令音这几个月来对折纸的观察,早已判断出:阿涵很可能用了某种强硬手段将渴望复仇的折纸束缚在身边,使其成为一个高效的“工具”。而对于折纸这样性格刚烈、目标极端明确的少女来说,这种受制于人的处境,绝不可能让她心甘情愿。
回到现在 - 阿涵的办公室
阿涵将笔记本电脑转向办公桌前的折纸,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一段监控录像:在昏迷的崇宫真那身边,一团马赛克状的存在悄然出现,取走了装有四糸乃和七罪反转灵结晶的密封箱,却唯独留下了真那体内驱动灵核武装的、属于星宫六喰的反转灵结晶。
“瞧,”阿涵指着屏幕上那团马赛克留下六喰结晶的画面,“‘TA’一直以为自己行动隐秘……却没想到,连这个‘破绽’,都是我故意卖出去的。”
折纸紧盯着屏幕上的马赛克,这是她一直以来查找的对象,现在却被阿涵巧妙抓拍。声音愈发寒冷:“你……到底想说明什么?‘TA’是谁?”
阿涵没有直接回答“TA”的身份,而是抛出了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你难道就不好奇,精灵……究竟是如何诞生的吗?”
折纸沉默着。
阿涵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他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其实,我原本是艾克为了在某次试验意外重伤后保全力量和计划,而分离出来的一个特殊分身。机缘巧合下,我继承了一部分……嗯,可以说是‘始源精灵’的残响吧,所以力量才会显得有些特别。”
他顿了顿,观察着折纸的反应,见她依旧冰冷地看着自己,便继续:
“艾克……他先寻找那些内心存在巨大空洞或创伤的少女,将原始的灵力种子植入她们体内,把她们当作培养结晶的‘苗床’,再由一个幸运儿肯为你们负责,让你们依赖上这个幸运儿,把所有精灵汇聚一起,等时机成熟便直接一锅端。
而这些结晶,是他通过某种禁忌的术式与顶尖科技结合创造出来的,最终目的,是集齐所有结晶,获得颠覆世界的力量。”
折纸的眉头蹙了一下,因为阿涵描述的“收集结晶获得力量”这一点,竟与之前艾克亲口对她说过的话部分吻合!这无形中增加了谎言的可信度。
阿涵又继续自顾自的说:“艾克本想让我作为他复活的容器或傀儡。但万万没想到,在继承那份力量的过程中发生了异变,我……脱离了他的控制,甚至因此转化成了特殊的精灵。”他摊了摊手。
折纸冷冰冰地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伪。
阿涵忽然笑了笑:“抱歉,好像说得有点远了。我们言归正传吧——”
阿涵看着折纸眼中那混合着怀疑以及动摇的神情,继续:“是的,我作为精灵但没有精灵结晶,所以我并没有在艾克安排的范围内,这或许是你觉得我最不可信的一点。但正因如此,我才能以另一种方式驾驭这份力量,看得更清楚。而真正的精灵……包括你在内,其实都是艾克精心筛选过的‘苗床’。”
“筛选?”折纸疑惑。
“没错,筛选。”
“所有被选中的精灵,无一例外,都是背负着深刻悲剧命运的女孩。只有极致的痛苦、绝望或巨大的心灵空洞,才能最大程度地‘提纯’和孕育出他所需的高质量灵结晶。这是他所创造术式的冷酷基石。”
“然后,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容器——一个本性善良、容易对他人产生依赖和信任的‘钥匙’。他精心安排,让这个容器‘巧合’地遇到你们,用‘拯救’和‘理解’来获取你们的信赖,将你们聚集在身边。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等待最终的时刻——当时机成熟,所有的结晶都被培育到极致,他就会进行一次彻底的……‘收割’。”
“无凭无据!”折纸厉声打断,但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证据?”阿涵轻轻摇头,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微笑,“证据就在那里。等你回到五河士道身边,用你这双刚刚获得真实视野的眼睛,亲自去看,去感受。看看他身边聚集的每一个精灵,是否都如我所说,背负着沉重或者迷失的过去?”
“我不会与那些精灵为伍!”折纸的声音带着决绝的排斥,“即便我现在也是精灵……而且,士道他……还在等我回去。”
阿涵挑了挑眉:“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精灵的悲剧,从被选中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最终的真相往往残酷得让人难以承受。你……真的有勇气亲眼去见证吗?”
折纸沉默了。良久,她抬起头,眼中之前的激烈争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疲惫的固执和最后的恳求:
“我为DTM、为你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些日子,修理工作,处理任务……现在,我不再奢求你立刻复活我的父母。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
“用狂三的力量,送我回到五年前!我要亲眼看到……真相!”
办公室角落的阴影里,时崎狂三背后的巨大时钟刻刻帝已然显现。
阿涵与狂三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狂三举起了古老的燧发枪。
“如你所愿……!”
命运的齿轮,终究还是难以挣脱。鸢一折纸,最终依然踏上了那条通往绝望源点的回溯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