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M总部,阿涵办公室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阿涵斜倚在办公桌边缘,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艾伦。这位世界最强的魔术师,此刻正用一种凶悍的眼神盯着他,不满与抵触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所以,”阿涵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艾克‘恢复健康’了,是吗?”
艾伦的下巴微微抬起,声音冷硬:“我只是觉得,我以前的自己简直愚蠢透顶。竟然会……低声下气会相信一个精灵的鬼话。” 自从阿涵掌控大局后,艾伦虽然表面上服从,但内心的屈辱和日积月累的疑虑,让她对阿涵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
阿涵闻言,并没有动怒,他那只右眼瞳孔,瞬间化为写轮眼。
几乎就在同时,一直安静地呆在角落阴影里、眼神空洞麻木的艾克,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仿佛窒息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你对他做了什么?!”艾伦惊怒交加,下意识就想上前。
“没什么。”阿涵眼中的血色褪去,恢复了正常,“只是帮他……做个了断。他脑子里的‘枷锁’,我已经解开了。 从现在起,他不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傀儡,而是真正‘正常’的艾克了。” 他看向艾伦,“还不带他下去‘治疗’?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太妙。”
艾伦死死咬住嘴唇,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痛苦蜷缩的艾克,又狠狠瞪了阿涵一眼,最终还是快步上前,搀扶起虚弱的艾克,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他带离了房间。
一直倚在门框上,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的时崎狂三,这时才轻笑着开口:“啊啦啊啦~就这样把玩了这么久的‘玩具’随手丢掉了?真是可惜呢。”
阿涵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艾伦和艾克消失的门口,用一种低压的语气道:“哼……为自己没有‘写轮眼’的命运,感到悲哀吧。”
狂三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些许困惑,随即化为一种看病人般的表情,小声嘀咕:“……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是终于压力太大,开始发病了吗?”
阿涵没有理会她的吐槽,转而问道:“对了,本条二亚……放她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
“嗯哼,是的哦。”狂三把玩着一缕黑发,“按照你的吩咐,让她‘意外’出现在大街,现在估计快在拉塔托斯克的庇护下了吧。”
“很好。”阿涵点了点头,眼神望向窗外“耐心点,狂三。等我委托研究的那种‘特制药剂’彻底完成……就是我们开始下一个计划的时候。”
某处隐秘的安全屋,前DEM社残党据点
曾经叱咤风云的DEM社实际掌控者,艾克,此刻虽然面色依旧苍白虚弱,但那双眼睛里已经燃起了被彻底羞辱后急于报复的疯狂火焰。几位依旧忠于他的原DEM核心成员围坐在旁。
“艾克大人,您能真正清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一名部下激动地说。
艾克摆了摆手,声音还有些沙哑:“那个叫虚影的精灵……对我做的一切,我会百倍奉还!”
就在这时,安全屋的门被敲响。在谨慎地确认身份后,一名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被引了进来。此人正是阿涵颇为信赖的生物医药研究负责人,一直负责分析研究阿涵独特的身体分泌物,以研发针对其体质的新型治疗药剂。
然而,这个主任进门后,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举动——他对着艾克,深深地鞠了一躬。
“艾克大人,我一直期待着您的归来。”
“是你?”
“是我。”主任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一直是DEM社最忠诚的支持者。潜伏在阿涵身边,只是为了等待今天。他让我研究的,明面上是增强他生命力的‘治疗药剂’,但实际上……”
他压低了声音,“我早已暗中调整了配方,那其实是一种专门针对他独特生理结构设计的剧毒! 利用他自身的细胞样本和分泌物特性反向推导,只要微量,就足以引发不可逆的器质性崩解。按照阿涵一贯傲慢自信的作风,新药剂完成后,他极有可能不做详细生化检测就直接口服试用……届时,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他继续补充道:“我们还掌握到,阿涵似乎对五河士道身边的那些精灵另有图谋,具体计划不详,但无疑是他整体计划的重要一环。只要我们在他毒发虚弱之时,趁机发难,不仅能夺回DTM的控制权,更能将他所有的研究成果,包括他对精灵的统计数据,直接抢夺!届时,DEM社必将东山再起!”
艾克听着这个主任的汇报,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变为一种极度愉悦和贪婪的狞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精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低笑起来“好!很好!你做得非常好!那么现在,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自己喝下那杯为他精心准备的‘毒酒’!”
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追随者。
“诸位,秘密会议开始!我们要详细规划一下,如何在‘死神’降临到我们亲爱的社长头上时,以最小的代价,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另一边,
阿涵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正在不远处沙发上蜷缩着、低头专注刷着手机的时崎狂三。办公室里只有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在她脸上,以及指尖划过屏幕的细微声响。
“我说,”阿涵打破了沉默,“公司这边……应该已经没有别的纰漏了吧?艾克那边也处理干净了。”
狂三连头都没抬,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点敷衍的“嗯”,算是回应。
阿涵看着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冰冷的灯带,思绪却飘远了。
“当时穿过来前,稍微知道点六喰的背景……但对四糸乃和七罪……确实没太上心仔细查。”
“澪的能力……好像能抹除记忆。如果……如果能得到那份力量……可以在一切结束后,用那份力量,帮她们找回之前记忆……”
让她们彻底变回普通的女孩,平静地生活下去。他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只要等二亚被士道那边“解决”……大概就是最终决战的信号了吧。他深吸一口气……
“狂三小姐,”他忽然站起身,语气轻松地发出邀请,“陪我去楼下拿点饮料喝?有点渴了。”
狂三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眼睛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带着点“你真麻烦”的意味,但还是把手机塞进了口袋,优雅地站起身。
“呵~阿涵君今天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喝饮料了?”她跟在他身后,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安静的走廊里。阿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只是觉得……有些事,得提前想清楚。尤其是……关于以后的事。”
狂三挑了挑眉,没接话……
阿涵和狂三并排走在安静的通道里,脚步声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回响。
狂三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瞥向通道的一个岔路口。几乎同时,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拐角后走了出来——是艾伦。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看起来像是去取什么日常文件。
艾伦的目光扫过阿涵和狂三,紫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便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
阿涵看着艾伦离开的方向,眼神平静,对身边的狂三偏了下头,示意了一下。
狂三笑了笑,召唤影子,身影无声无息地融入脚下的阴影中,瞬间消失。
几分钟后,通道尽头的阴影一阵波动,狂三重新浮现,优雅地拍了拍肩膀。她走到阿涵面前:
“啊啦~检查过了哦,附近干净得很,什么都没有呢。”她歪着头,打量着阿涵平静的脸,“她和那个东西……这……难道也是阿涵君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阿涵没有直接回答。不知何时,他右眼的瞳孔已然变化写轮眼:
“她……或者说,她背后那个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幻影’……”
“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艾伦……会真心实意地跟她‘合作’吧?”
狂三闻言,眼中的玩味更浓了:“太有趣了~”
第二天早上没事,阿涵便在日常工作时间提前回家了……
阿涵推开家门,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这个时间点,四糸乃大概又带着七罪跑出去散步或者去附近的公园喂鸽子了。
他换了鞋,走进客厅,却意外地看到七罪居然没出去,而是穿着整整齐齐的居家服——一件有点大的黑色T恤和短裤,正踩着凳子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对着砧板上的一根黄瓜,表情严肃地比划着。砧板旁边已经堆了一些切得厚薄不均、形状各异的黄瓜片。
“刚出去买回来的?”阿涵靠在厨房门框上,随口问道。
七罪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刀差点滑出去。她有些慌乱地“嗯”了一声,眼神飘忽:“对、对啊……我、我要敷面膜……”
阿涵看着她旁边那堆惨不忍睹的黄瓜片,又想起前几天才帮她补充的一大盒面膜,有点好笑:“家里不是新买了面膜吗?就在你床头柜抽屉里。”
“哦……找、找不到了……”七罪低下头,手里的刀无意识地戳着砧板。
阿涵走过去,从她手里轻轻拿过水果刀:“待会我帮你切,你先休息会儿吧。看你切的,敷脸上都得往下掉。”
七罪像是松了口气,又有点别扭地“哼”了一声,把切好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黄瓜片扒拉到一个小碗里,然后飞快地逃离了厨房现场,从茶几底下摸出一包薯片,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地吃起来。
阿涵洗了手,开始熟练地重新处理那根黄瓜。他一边切着薄厚均匀的片,一边看了眼沙发上那个蜷成一团的身影:“大白天的就躺平了?这么累?”
七罪口齿不清的说:“嗯……累死了……昨天晚上陪四糸乃去逛超市,走了超久……”
阿涵擦干净手,走到沙发边坐下:“能坐起来吗?”
七罪警惕地抬起头,嘴里还叼着半片薯片:“嗯?干嘛……” 她看着阿涵靠近,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动作慢吞吞的。
阿涵没等她反应,双手已经按上了她的肩膀。七罪身体一僵:“哎?!”
阿涵手上稍稍用力,按压着她紧绷的肩颈肌肉。七罪立刻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啊……!轻、轻点啊!”
“放松点,你肌肉僵得像石头。”阿涵放轻了力道,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揉按着她酸痛的部位。七罪起初还龇牙咧嘴地想躲,但渐渐地,那恰到好处的力度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一种酸胀过后的舒适感蔓延开,她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嗷……好、好奇怪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七罪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软在沙发里,连原本穿得好好的过膝黑白条纹袜都滑下去一截,堆在脚踝处。她有气无力地嘟囔:“可恶的阿涵……我、我动都动不了了……”
阿涵没说什么,直接伸手把她捞起来,让她侧坐在自己大腿上。七罪脸一红,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喂!你干嘛!”
阿涵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黑色的普通橡皮筋,语气自然:“给你扎一下头发,乱糟糟的。”
七罪愣了一下,小声“哦”了一下,居然真的乖乖不动了,任由阿涵用手指梳理她有些毛躁的绿色长发,笨拙地帮她扎了两个低低的、有点歪的马尾。
扎头发的间隙,阿涵状似无意地问:“说起来,你来了也挺久了,怎么感觉还是跟刚来的时候差不多,瘦瘦小小的,像没好好吃饭一样?”
七罪立刻炸毛道:“哈?好好好,你嫌弃我了是吧?果然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嫌我矮嫌我平!” 她一边说,一边气得用没穿好袜子的脚丫去踢阿涵的大腿,想从他身上下去。
阿涵轻易就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在她的关节处轻轻一按,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七罪顿时浑身一软,眼泪都快出来了:“啊!疼……呜呜……我讨厌你!”
阿涵松开手,看着彻底瘫软在自己怀里、眼角泛着泪光气鼓鼓瞪着他的七罪,有点无奈地笑了笑,把她抱起来,放回沙发坐好:“四糸乃没告诉过你吗?我就喜欢‘欺负’人。而且你看看你,明明才十三四岁的小身板,关节僵硬的跟个小老太太似的。”
七罪带着哭腔控诉:“欺负完四糸乃又来欺负我是吧?变态!”
“没有没有,”阿涵帮她理了理刚扎好的、还是有些歪扭的马尾,语气缓和下来,“中午想吃什么?”
七罪吸了吸鼻子,扭过头:“……炸鸡。”
“好。”
“还有,”七罪像是突然想起来,补充道,“四糸乃说要吃那个什么……素菜荟,冰箱里还有胡萝卜和青椒没切……” 她越说声音越小,有点别扭,“……本来我想切好的,都怪你打岔……所以你得负责弄好!”
阿涵有点意外地看着她:“原来是打算做菜?想不到你还会尝试这个。”
七罪脸一红,梗着脖子:“啊……就、就随便试试罢了……平平无奇!”
阿涵轻轻扯了扯她刚扎好的马尾:“别老是丧着脸。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说不定我能帮你实现。”
七罪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她知道阿涵神通广大。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和四糸乃一起……”,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想一个人住!有自己的房子!”
“看来你还是老样子……行吧,我知道了。”
七罪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带着点失落问:“怎么?又找到新的‘萝莉’了?有新的精灵力量了,所以能实现别人愿望?”
阿涵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右眼的瞳孔在瞬间化为写轮眼,黑色的勾玉缓缓浮现,又迅速隐去。他平静地开口:“不。是我打算把你们……变成真正的、普通的人类。”
七罪疑惑地抬起头,仔细的看了下阿涵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睛,她莫名其妙:“你刚才眼睛亮了一下吓谁呢?” 她并没感觉到任何异常。
阿涵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我去切菜了。”
七罪“哦”了一声,抱着薯片又瘫回沙发里,小声嘀咕:“……好。”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动了动胳膊和腿,惊讶地发现,之前那种逛完街后的酸痛感好像减轻了很多,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一小时后……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推开。四糸乃提着一个装着小点心的纸袋,声音微微大声的说:“我回来了……”
系着围裙的阿涵正从厨房端出切好的水果,听到声音,转头露出温和的笑容:“回来啦?”
“嗯!”四糸乃轻轻点头,换上柔软的室内鞋。她左手上的四糸奈活泼地晃动着:“哎呀呀~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是不是太想我们啦?”
阿涵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小袋子放在一旁,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啊,想你们了。玩累了吧?先去洗手,休息一下,午饭马上就好。”
四糸乃小声应着“好”,乖乖走向洗手间……
到了午饭后,屋子里安静下来,弥漫着慵懒的睡意。阿涵收拾好碗筷,走到四糸乃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请进,阿涵哥。”里面传来四糸乃细软的声音。
阿涵推门进去。四糸乃已经换上了睡衣,靠坐在床上,被子盖到腰间,正捧着一本图画书。看到阿涵进来,她左手上的四糸奈活泼地打招呼:“你是来找我们玩吗?,阿涵哥!”
“打扰你休息了吗?”阿涵在床边坐下,声音放得很轻。
“没有的……”四糸乃摇摇头。
阿涵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轻声说:“四糸乃,可以帮哥哥一个忙吗?”
“帮忙?”四糸乃眨了眨眼,小声问,“什么忙呀?四糸乃能帮得上吗?”
“嗯,很简单。”阿涵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看着哥哥的眼睛就好。”
四糸乃虽然不明白要做什么,但对阿涵的全然信任让她立刻乖巧地照做了,视线乖乖地落在阿涵的脸上。
就在这时,阿涵的右眼瞳孔深处,一抹极其隐晦的猩红色微光一闪而逝,跟七罪一样,阿涵悄无声息地荡入了意识深处,设定下了一个极其精密的指令。
四糸乃只觉得阿涵哥的眼睛好像特别亮,她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适或奇怪的感觉。她只是微微偏了下头,小脸上写满了茫然:“……阿涵哥?刚……刚才怎么了?” 她甚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没什么。”阿涵的脸上瞬间恢复了平时的温柔笑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伸手,极其自然地帮四糸乃掖了掖被角,“好了,忙帮完了。四糸乃真乖。现在,乖乖睡午觉吧。”
“哦……好。”四糸乃虽然心里还有点小小的疑惑,但阿涵哥说没事,那一定就没事。她顺从地滑进被窝,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阿涵。
阿涵又揉了揉她的头发:“睡吧。” 说完,他便起身,轻轻带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