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威斯敏斯特宫的议事厅内摇曳,将英格兰的影子投射在桌案的地图上。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羊皮纸上巴黎的位置,浅红色的瞳孔在烛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既然你不肯还我普瓦图——”
她的指甲在那个象征着法兰西心脏的小小标记上来回摩挲,“那我只好,拿走整个法兰西了。”
她笑起来的样子甜美得令人着迷,仿佛只是在和侍女讨论下午茶的甜点选择。可铺陈在橡木桌上的军事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的却是足以撕裂西陆的战争符号。
英格兰依在鎏金镶边的穿衣镜前,洁白的脚踝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缓缓地屈起左腿,纤细的脚趾微微舒展开来。
“今天要穿这个了呢~”她轻声自语,从侍女捧着的银盘中拈起一只及膝鹿皮靴,靴筒内衬是来自法兰西的深红色丝绸,触碰到她冰凉的脚背时,发出难以察觉的席位摩挲声。
她的指尖沿着靴口精美的金线刺绣游走,随后突然收紧五指,故意将靴筒捏出几道起伏状的褶皱。
右脚漫不经心的探入靴筒,细腻的丝绸内衬轻柔地包裹着冰凉的肌肤,她刻意放慢动作,脚趾随着深入不断颤抖。系带时,侍女根据她的要求动作格外缓慢,修长的手指将丝带一圈一圈缠绕在小腿上,每绕一圈都要轻轻拉扯测试松紧。
一阵轻微的战栗顺着小腿攀上小腹,让英格兰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脸颊上附着了几颗不自然的汗珠。
“唔……”
四月的伦敦依然春寒料峭,英格兰却已经换上了轻薄的白色亚麻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金雀花纹章。她优雅地搅动着白瓷茶杯,银匙与杯壁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议事厅内回荡。
“勃艮第、布列塔尼亚,还有这些喋喋不休的低地城邦。”
银匙的尖端依次点过地图上的关键位置,将那些封地、领主和家族纹章都映照得如同即将燃烧的引线。
这并非在寻找盟友。
这是在为即将刺入法兰西心脏的匕首挑选最完美的入肉角度。。
“英格兰小姐您当真要邀请勃艮第公爵?”书记官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
“嗯哼”
她漫不经心地应着,却又故意拖长了尾音,浅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既是我的姻亲,又是法兰西的宗族。我只是,想请他喝杯茶而已。”她歪着头,浅红色的眼眸弯成一轮新月,“你难道不觉得,亲戚之间,应该多些亲密交流吗?”
英格兰从雕花红木抽屉中取出一叠羊皮信笺,每一封的边缘都印着不同的家族纹章:红镶边金色斜带的勃艮第、白底貂皮的布列塔尼亚、金底红爪黑鹰的神圣罗马帝国……每一个图案背后都是一段可以被利用的仇恨或欲望。
她手中的羽毛笔在纸上优雅地游走,字里行间刻意留下的空白比墨水更意味深长。
“致我在勃艮第最亲爱的兄弟”
“还记得鲁昂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吗?你我都清楚,我们的命运从不该被巴黎的鸢尾花所束缚……”
“若您也觉得王座上的重量令人窒息,或许是时候让它轻松些了。”
墨迹干透的瞬间,她取出一根白羽,将信笺轻轻折入烫金信封。
“勃艮第是头喂不饱的饿狼,“她轻舔着指尖的蜡渍,”但我不介意它先狠狠地撕咬法兰西一口,只要最后,我能踩着它的尸体迈进巴黎。”
布列塔尼亚?
英格兰咬着银质笔帽轻笑,笔帽上雕刻的狮子正对着地图上的布列塔尼亚龇牙咧嘴。
“那位公爵最讨厌两件事:巴黎的指手画脚,和法兰西王室对他继承权的干涉。”
她的笔尖在羊皮纸上轻轻敲击。
“那么只要我稍加协助,他一定会用满满的‘恶意’来回报我的好意。”
第二封信的字迹更加热情洋溢:
“尊敬的布列塔尼亚公爵阁下”
“听说那位自大的路易又在觊觎您的领地了?”
“真是令人不悦呢!”
“我正计划一次愉快的大陆之行,或许我们可以共进晚餐,聊聊您最不想见到的那张脸?”
英格兰的笔尖在“路易”这个名字上刻意顿了顿,留下一个不易察觉的墨点。
然后是低地诸城。那片富得流油却又争吵不休的土地,正是英格兰与法兰西利益争夺的焦点。英格兰的笔尖在这里优雅地悬停。
“你们从不对任何人忠诚……”她从抽屉取出一枚新铸的金币,让它落入信匣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你们永远忠于金子。”
“致法兰德斯、布拉班特、林堡的执政官与公民们”
“若你们厌倦了巴黎的苛捐杂税和无理要求,英格兰愿意提供更宽广的海路、更优惠的羊毛价格,以及……更长久的和平。”
“只需在关键时刻,保持沉默就好。”
而最后一封信,既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件人。
只有一行意味深长的文字:
“诸王之上,尚有帝冠。”
一位同样孤傲的皇帝,或许正需要知心的倾听者。
火漆封印落下时,图案是一只紧握染血匕首的白色狮子。
这是英格兰小姐的私人纹章。
数日后·威斯特敏宫·深夜
英格兰倚在哥特式的石雕栏杆上,任由泰晤士河上的晚风玩弄她的发丝与裙裾。身后的信使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勃艮第公爵表示愿意在‘适当时机’会面;布列塔尼亚人态度暧昧,但显然对王室怨念颇深;低地已有五国暗中表态支持;至于皇帝……尚未回复,但未明确拒绝。”
英格兰闭上双眼,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真好……原来大家都还在恨着你呢。”
“那么,亲爱的法兰西——"
当她再度睁眼时,浅红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她解开束腰的丝带,任由夜风将那条绣着金雀花的丝带吹向未知的方向。
“你很快就会孤零零地站在西岱宫的露台上,看着整个西陆的刀剑慢慢转向你的心脏。”
“这便是”,她的指尖抚过自己嘴唇。
“拒绝我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