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余威仍在苏格兰高地肆虐,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天空也不忍俯视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
苏格兰站在刺骨的寒风中,火红的短发如燃烧的荆棘般凌乱舞动。她瘦削的身躯裹在一件过大的粗呢斗篷里,像只未成年的狼崽披着成年狼的皮毛。那双灰眸如冻湖般沉寂,指尖却死死攥着一本从英格兰税吏宅邸缴获的账册。
“他们怎敢征收第三次人头税!”她的声音在风中颤抖,不是出于畏惧,而是压抑多年的怒火在沸腾。清晨的微光中,她亲自带领着一批忠诚的部族战士,将英格兰税吏逐出了南部村镇。
火光里,绣着金雀花的旗帜被撕成碎片投入烈焰,民众积压已久的愤怒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踏着碎石铺就的古老小路,登上议会斑驳的阶梯。这座历经风霜的石砌会所,阶梯还残留着先祖们战斗时的剑痕。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似乎刺痛了她的肺部。
“我们不再接受英王强加的屈辱!”
她的声音在拱顶下回荡,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不再忍受英格兰的苛税与奴役!”
大厅内,苏格兰贵族们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他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看着这个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女,眼中燃烧着令人心惊的执念。
斑白胡须的老伯爵用权杖轻叩地面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殿下,您的勇气令人敬佩,但若引来英格兰大军……”他停顿了一下, “这对苏格兰绝无好处!”
闻言苏格兰单薄的肩膀绷得笔直,就像张蓄力拉满的弓,“难道要我们世世代代做英格兰的奴隶吗?”
与此同时,苏格兰边境的金雀花旗帜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英格兰小姐优雅地跨下战马,皮靴踏在冻土上的声响清脆如碎冰。
“又到了这个穷乡僻壤。”
她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身后,装备精良的军队正在薄雾中缓缓推进,几乎未遇任何抵抗,仿佛这场远征只是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侍从恭敬地呈上一封火漆完好的密函:“南部三位领主愿作内应,只求保全封地。”
英格兰小姐接过密函,“你果然还是这么天真啊,小苏格兰~”她远眺着雾霭中若隐若现的群山,眼前浮现出那个红发少女倔强的面容。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剑柄,“看啊,连她自己的臣民都迫不及待要出卖她呢。”
“瞧瞧这些苏格兰人”
“就像是一群恶狼争夺最后一块腐肉。”
她转向身旁的将领,“传令下去,对主动投诚的苏格兰贵族,保留其全部领地。”然后压低声音补充道:“等战事结束,再慢慢清算。”
不远处的苏格兰村落正冒着滚滚黑烟。火光里,英格兰骑兵的长枪上挑着稚嫩的头颅,顺着枪杆鲜血缓缓滴落在泥土地上。
“听说他们在抵抗?”英格兰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些村民拿着草叉……”
“真是感人的勇气啊”,英格兰突然伤感的垂下头,可当她再次抬眸时,那双浅红色的瞳孔却闪烁着战栗的寒光。
“那就成全他们的骨气,把那个村子化为灰烬。”
士兵们大笑着将火把扔向屋舍与粮仓,为数不多的哭嚎声顿时被爆裂的火焰吞没。有骑士专门特意拖来一具尸体摆在村口最显眼的位置,那是格穿着粗布裙的苏格兰少女,她的膝盖被砸得粉碎,死前依然保持着屈辱的跪姿。
这就是敢于反抗英格兰的下场。
“多么可悲的景象呀!“英格兰恨铁不成钢似的叹息道,语气却带着兴奋与残忍的兴致。“那只小野狗还做着独立自主的春秋大梦呢。”
寒风卷着水雾拍打在她的面颊上,却无法冷却她心中愈演愈烈的欲望。
英格兰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她想象着苏格兰那双灰瞳中的光芒逐渐黯淡,最终变成空洞的顺从。肉眼可见,要让这条骄傲的野狗学会摇尾乞怜,就像在她身上烙下无法抹去的印记。
苏格兰的教会必须成为英格兰教会的一部分。那些粗鄙的盖尔语祈祷词,那些歪歪斜斜的文字必须被彻底抹除。
三代人后,谁会记得那些野蛮的符号?
这就是文明教化的真谛。
她想象着:
晴朗的的伦敦天空下,欢呼的人群挤满了街道。苏格兰被铁链锁住脖颈,像条败犬般被战马拖行在路上。她火红的短发沾满泥污与血渍,那件曾经骄傲披着的粗呢斗篷早已破烂不堪,露出遍布鞭痕的脊背。
那是英格兰特意命人“仔细”留下的印记,为的就是让这只桀骜的野狗面对自己永远直不起腰。苏格兰的王冠与主权被彻底打碎,彻底沦为英格兰的所有物。
“快说啊~”
英格兰端坐在处刑台的主座,俯视着下方跪伏的苏格兰。
“向所有人承认你的罪行。”
苏格兰颤抖的嘴唇剧烈蠕动着,灰眸中燃烧着最后的倔强。但随着锁链猛然收紧,她终于发出破碎的呜咽。
“我,承,承认认叛国之罪”每个字对她来说都像是承受千刀万剐般痛苦。
“全体高地英格兰人,愿永远,效忠吾主英格兰……”
“绝不敢再有违逆英格兰之言行与举动。”
英格兰忍不住掩唇轻笑,随后优雅地抬手示意。侩子手将苏格兰最忠诚的将领们如畜生般捆绑,生生将其开膛破肚,这些可怜的高地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却被欢呼的伦敦民众淹没。
而匍匐在地的苏格兰已经没有勇气再次直视他们,只能将自己的啜泣隐藏在人群的喧嚣声中。
“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了,小野狗。”
议会内,苏格兰仍站在那面褪色的旧旗帜下。粗糙的布料拂过她的脸颊,带着霉味和回忆。
“即便只剩我一人”,她攥紧拳头,“也要带领苏格兰走向独立!”
灰眸中的火光,从未熄灭。远处,第一片雪花悄然落下,如同英格兰大军无声逼近的脚步。而在南方地平线上,金雀花的旗帜正在寒风中舒展,仿佛一张缓缓收拢的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