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响起震天的战吼,苏格兰军队如潮水般涌向英格兰阵地。那些穿着杂色服装的战士们高举着各式武器,像极了他们对抗英格兰人的祖先冲锋的模样。阳光照在锈迹斑斑的剑刃上,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为了自由!”
冲在最前面的红发青年刚喊出口号,一支英格兰长箭就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喉咙。紧接着,遮天蔽日的箭雨倾泻而下,前排的冲锋者如同秋收时的麦秆般成片倒下。鲜血很快浸透了干燥的高地土壤,将原本灰褐色的土地染成暗红。伤者的哀嚎声此起彼伏,与箭矢破空的尖啸交织成死亡的交响曲。令人意外的是,不同于以往的顽强作风,苏格兰军队很快就出现了溃退的迹象。士兵们丢下武器,转身就跑,完全不像传说中那般固执。
英格兰小姐站在迅速搭建起的指挥台高处。
“诈败?”她轻声自语,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晨光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浅红色眼眸中的深沉算计。“太明显了。”她抬手制止了准备追击的骑兵,“保持阵型,继续用弓箭压制。
忽然,她低笑出声,同水晶碰撞般清脆悦耳,“太天真了……”
“让我看看”,她自言自语道,手指突然停住,”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然而事实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在苏格兰军阵后方,几个雇佣兵头目正粗暴地拽着苏格兰小姐的手臂。
“你疯了吗?”一个满脸刀疤的低地佣兵吼道,"这样在英格兰人的长弓面前冲锋就是送死!”
苏格兰小姐挣扎着,灰眸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放开我!我们的战士还在前面!”
“省省吧,苏格兰大小姐。”另一个佣兵冷笑道,“你的人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拿什么对抗英格兰的弓箭?”
就这样,原本决死的冲锋变成了一场闹剧般的溃退。战场上很快形成了诡异的对峙。
英格兰长弓手不断抛射箭雨,而苏格兰的弩手则躲在大盾或临时搭建的掩体后还击。箭矢在空中交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
在战场的硝烟中,苏格兰小姐强忍着手臂的箭伤,与满脸横肉的佣兵头目蹲在一处破损的矮墙后。她沾满血污的手指在地面上比划出简陋的战术图,声音嘶哑却坚定:
“听着,如果我们能从这里”,她的指尖在右翼位置重重一点,“发动突袭,或许能撕开他们的防线打破僵局。”
佣兵头目闻言,黄牙间挤出冷笑:“就凭我们这些吓破胆的农夫?”
但当他看到苏格兰小姐灰眸中燃烧的火光时,还是啐了口唾沫,“妈的,反正横竖都是死!”
很快,一队由残存的苏格兰民兵和佣兵混编的步兵,在弩箭掩护下向右翼发起冲锋。他们踏过同伴的尸体,发出野兽般的战吼。起初确实打了英格兰人一个措手不及,数名长弓手被砍倒,阵线出现短暂的混乱。
但英格兰小姐见状只是轻轻“啧”了一声,指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一队早已预备好的重步兵立刻如铁墙般压上,长矛与长剑组成的死亡丛林瞬间吞噬了冲锋者。苏格兰小姐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个冲锋的年轻人被三支长矛同时贯穿,像只被钉在木板上的蝴蝶般抽搐。
与此同时,英格兰也派出一支试探性的步兵阵从左翼推进。这些训练有素,身披链甲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却在即将接敌时却一边突生。
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弩箭,一支强而劲力的箭矢精准地穿过最前排英格兰士兵的眼窝,带着脑浆从后脑穿出,英格兰人的阵型顿时大乱,以至于英格兰步兵的阵型被硬生生劈开一道缺口,丢下七八具尸体仓皇后撤。
日头渐渐西斜,英格兰小姐注意到对方的弩箭密度明显降低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的箭快用完了。”她优雅地戴上铁护腕,“传令,骑兵准备包抄。”
随着号角声响起,英格兰最精锐的骑兵分成两翼,如铁钳般向苏格兰军阵侧翼合围。马蹄踏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铠甲在夕阳下反射着血色的光芒。
苏格兰小姐急忙调遣长枪手阻挡,但为时已晚。尽管有几队勇敢的战士用长枪刺穿了几匹战马,但在英格兰长弓的掩护射击下,防线很快就被撕开了缺口。
“顶住!给我顶住!”苏格兰小姐声嘶力竭地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被一点点蚕食。一个满脸是血的雇佣兵冲到她面前:“完了!全完了!”
“快走!”
此时的战场已经变成了一边倒屠宰场。英格兰骑兵在溃散的苏格兰士兵中来回冲杀,剑刃每次挥动都带起一蓬鲜血。有些佣兵甚至抛弃为数不多的职业道德跪地求饶,却被无情地砍下头颅,有些试图逃跑,却被弓箭射穿后背。
苏格兰小姐站在混乱的中心,灰眸中映照着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她的耳边充斥着惨叫与哀嚎,鼻腔里满是血腥味。
“为什么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就在此时,一支流箭擦过她的脸颊,带起一道血痕。疼痛让她猛然惊醒。鬼使神差地,她转身向战场外围跑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疯狂的逃窜。她的斗篷被灌木撕破,靴子陷进泥里也顾不上捡,就那么赤着脚在荆棘丛中奔逃。
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战场中央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晚风送来阵阵血腥味,英格兰小姐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的神情。这是胜利的味道,是征服的芬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放掉了那只小野狗。
她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营帐,身后跟着的侍从们已经开始清点战利品,准备向伦敦报捷。
而在远处的山丘上,一个满身是血的瘦小身影正跌跌撞撞地爬向密林深处。苏格兰小姐的红色长发已经沾满泥土和血污,像一面破碎的旗帜,在暮色中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