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一种心理疾病，请勿在现实中对你爱的人做出糟糕的事情。】
王城，鲁比萨恩。
艾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扇小小的门前。
按照往常，此刻艾米丽应该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出来，扑进她的怀里，叽叽喳喳地讲述今天发生的趣事。
可今天，四周却安静得反常。
“艾米丽？”
她轻声呼唤，缓缓推门，动作忽然一顿。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太安静了。
艾琳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一种莫名的不安在胸口蔓延。
“这孩子……难道是睡着了？”她自言自语，试图用这个理由安抚自己。
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几天前。
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梅尔维尔家的二小姐，居高临下地甩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金币。
“你最好清楚拒绝我的下场。”
冰冷的金色眼眸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艾琳的指尖微微发抖。
她是奥克塔维安的贴身女仆，虽然那位阴鸷的少爷性格古怪，但从未真正为难过她。
可为了艾米丽……她别无选择。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
她低声呢喃，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内依旧寂静，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从黑暗中传来。
艾琳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
“果然是睡着了吗……”
她摸索着向前走去，准备点亮桌上的魔力灯。
——就在这一瞬间。
黑暗中，一双鎏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艾琳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双眼睛……！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阴鸷，冰冷，带着偏执的眼神。
奥克塔维安？！
“嘘——”
轻柔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甜腻的笑意。
艾琳浑身僵硬，仿佛被冰霜冻结在原地。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桌上的魔力灯亮起，柔和的光芒驱散了黑暗。
艾琳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眸的主人——
身着华丽黑色哥特裙的少女，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而在她的腿上，艾米丽正蜷缩着熟睡，小脸安详，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察觉。
那是谁？
艾琳的思绪一片混乱。
少女的容貌陌生而完美，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苍白的发丝如丝绸般垂落，长靴自足尖包裹至大腿。
那是一位非常得体的贵族小姐。
可那双鎏金色的眼睛……却让艾琳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不对……
她死死的盯着那双眼眸。
少女金眸深处，似乎压抑着某种疯狂涌动的情绪，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之下暗藏汹涌。
“您……您是？”艾琳的声音颤抖。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抚摸着艾米丽的头发，动作温柔得近乎病态。
“艾琳。”她终于开口，声音甜腻得像融化的蜜糖。“真是好久不见啊。”
这个声音？！
艾琳的瞳孔骤然收缩。
尽管音色变得柔软，但那语调、那微微上扬的尾音……
不可能！
“怎么？认不出我了吗？”女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可眼底却毫无温度。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艾米丽的脸颊，动作轻柔，却让艾琳的心脏几乎停跳。
“多可爱的孩子啊。”少女轻声感叹，“睡得真香呢。”
艾琳的喉咙发紧，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她到底是谁？！
少女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真是令人伤心啊，艾琳。”她叹息着，声音里带着虚假的委屈，“明明几天前，你还亲手在我的魔导器上撒了魔晶粉呢。”
——？！
奥克塔维安……？
艾琳的脑海一片空白。
脑海里那位少爷阴鸷冰冷的眼眸仿佛与眼前的少女重叠，那如出一辙的金眸，话语间熟悉的尾音，以及嘴角戏谑的弧度……
可——眼前的人分明是个少女！
“你……你到底……”
少女终于站起身，动作优雅地将熟睡的艾米丽轻轻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然后，她转向艾琳，迈着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微微欠身，苍白的长发如瀑般垂落至腿弯，她颔首提裙，纤长的睫毛低垂，仪态含蓄而优雅。
标准，完美，无可挑剔，任何礼仪教师也挑不出分毫的问题。
异常的熟悉感几乎扑面而来，她想起奥克塔维安那种几近偏执的，追求完美的性格……
艾琳几乎要窒息。
少女抬眸。
鎏金的眼眸里流淌着扭曲的光，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中压抑着的颤抖，与那完美的仪态截然不同的气质正逐渐的溢出。
那是……癫狂。
她再一次前进一步，两人之间几乎只有一步的距离，艾琳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细腻的绒毛。
对方身上逐渐浮现起一种极端错乱扭曲的感觉，艾琳浑身冷汗直冒，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袖口。
直到她听到那个最不愿意承认的答案。
“你可以叫我，维娅（VIA），我是奥克塔维安（OctaVIAn）的……新生。”白发少女的笑容甜美而扭曲。
“——也是来向你讨债的。”
维娅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下一秒，地面上的阴影骤然扭曲，数条漆黑的触手猛地窜出，如蛇般缠上艾琳的四肢。
“呜——！”
艾琳甚至来不及尖叫，就被狠狠按倒在地，触手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嘴，将她的呜咽声硬生生掐断。
她拼命挣扎，可那些阴影凝成的束缚却纹丝不动，反而越缠越紧，几乎勒进她的皮肉。
维娅绕着她缓缓踱步，靴根在地板上敲出优雅的节奏。
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艾琳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她在艾琳身边蹲下，桃心状的尾巴尖自裙底探出，轻轻戳了戳对方惨白的脸颊。
“唔……！”
艾琳的瞳孔剧烈颤抖，冷汗浸透了后背。
那不是人类应该有的器官。
维娅歪着头，脸上的笑容渐渐狰狞。
那层甜蜜的外壳层层破碎，露出了其下的内里，
“我想了好久……”
她的声音不再甜美，而是变得沙哑、疯狂，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金属，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
“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对你，我亲爱的女仆。”
手指缓缓抚过艾琳的脸，尖锐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红痕。
艾琳的呼吸几乎停滞，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维娅盯着她的眼睛，金色的眼眸因为兴奋而病态的颤抖。
“拜你所赐……”
她猛地抓住艾琳的头发，强迫她看向自己。
斑斓的弧光破碎，白发少女的身上的伪装彻底消失。
——那对漆黑的尖角，唇瓣下尖锐的牙齿，非人类的竖瞳……
“瞧啊，这副非人的躯体。”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笑意。
“多美啊，不是吗？！”
艾琳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恐惧几乎击垮了她的理智。
维娅却像是欣赏艺术品般，用指尖描摹着自己尖角的纹路。
“你知道吗？转化的时候……好痛啊。”
“骨头一根根断裂，内脏像被绞碎重组……皮肤像蛇一样剥落……”
她每说一句，艾琳就抖得更厉害。
“但是——”
维娅猛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艾琳的脸，呼吸交融间，她露出一个癫狂的笑。
“比起被全世界踩在脚下的屈辱……这点痛算什么？”
她的尾巴突然缠上艾琳的脖颈，缓缓收紧。
“现在，轮到你了。”
艾琳的视线开始模糊，缺氧的痛苦让她本能地抓挠着脖子上的束缚，指甲在皮肤上划出血痕。
维娅欣赏着她濒死的挣扎，眼中的癫狂愈发浓烈。
就在艾琳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
“啊，差点忘了。”
维娅突然松开尾巴，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艾琳剧烈咳嗽起来。
“就这么让你死掉……太便宜你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地上的艾琳，眼神逐渐冰冷。
“我要让你活着……”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冰寒。
“我要你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彻底破碎。”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沙发上熟睡的艾米丽，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弧度。
艾琳的血液瞬间冻结。
“不……求求你……”
她终于挤出破碎的哀求，泪水混着血污滑落。
魅魔轻笑。
“太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