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术式的绿色光芒缓缓笼罩维娅,她身上狰狞的伤口逐渐的愈合、结痂。
真简单啊,就这样骗取到了信任。
维娅在心中冷笑,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这血是她用魔力逼出来的,颜色暗红,恰到好处地溅在埃莉诺的裙摆上。
“呜……”
她“适时”地睁开眼,睫毛轻颤,金色的瞳孔蒙着一层水雾,显得茫然又脆弱。
下一秒,她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挣扎着撑起身子。
“圣骑士先生——!”
动作牵动未愈的伤口,她疼得眼角沁出泪珠,却仍固执地望向远方,仿佛真的在担忧那位“救命恩人”的安危。
“奥利维娅小姐!您别乱动!”
埃莉诺手忙脚乱地按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按回自己腿上。
维娅“虚弱”地挣扎几下,最终无力地躺回去,声音急促而颤抖。
“那个圣骑士先生……他救了我们……刚刚还有一位刺客逃跑了,他去追刺客了……”
骑士长蹲下身,安抚地拍了拍维娅的肩膀。
“维娅小姐,您安心休养,我们马上发布通缉令。”她的语气轻柔,仿佛害怕吓到少女,“能描述一下刺客的样子吗?”
维娅瑟缩了一下,手指揪紧埃莉诺的衣襟,恰到好处地演出少女的惊惧。
“我……我不知道他的样子……他蒙着面……”
说着,她突然抽泣起来,整张脸埋进埃莉诺怀里,肩膀微微发抖,仿佛真是一位柔弱的贵族小姐。
骑士长微微沉默,一旁的副官低声报告:
“长官,现场确实检有圣光魔力残留。”
很好。
维娅在埃莉诺怀中无声地勾起嘴角,随后又挤出几声悲泣的呜咽,浑身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然而,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那双金色竖瞳中翻涌着病态的兴奋。
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狂喜。
她几乎要笑出声来。
多么好用啊,这具躯体……
只需一滴眼泪、一声抽泣,就能让所有人放下戒备,甚至主动为她编织谎言。
埃莉诺感受着怀中少女的“颤抖”,心脏软成一团。
她想起维娅漂亮可爱的模样,想起她优雅提裙行礼的样子,手指不自觉地抚上那头柔软的白发。
摸……摸到了……!
发丝如丝绸般滑过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又奇异地让人感到温暖。
埃莉诺几乎是瞬间沉溺其中,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白发,轻轻摩挲。
然而——
维娅突然浑身一僵。
埃莉诺的抚摸带来一阵诡异的酥麻,从发梢直窜脊椎,像是有人用羽毛轻轻搔过她的神经末梢。
那股酥麻如过电一般几乎让她轻吟出声,她猛地偏头躲开埃莉诺的手,深吸一口气才压下身体的异样反应。
“奥利维娅小姐?”埃莉诺茫然地看着突然坐起身的少女,“您还好吗?”
维娅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埃莉诺的指尖落空,她怔了怔,心底涌上一阵失落。
她悄悄看向维娅的侧脸——白发少女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脆弱得像是随时会碎裂的冰晶。
好想……再碰一碰她。
她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向前探去,试图勾住维娅的发尾。
而维娅“恰好”转过头,避开了她的触碰。
少女脸上仍挂着那副虚弱的微笑,可埃莉诺没注意到——那低垂的睫毛后,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翻腾的阴翳。
真恶心……
维娅的指尖在裙摆下微微蜷缩,细尾缠绕在腿根绞紧,强忍着擦拭头发的冲动。
刚刚为了维持“柔弱受害者”的人设,她不得不缩在这个乡下贵族的怀里,甚至容忍对方抚摸自己的头发——
那种劣质香水的味道,粗粝的指尖触感……简直令人作呕。
她恨不得立刻跳进浴池,把自己身上的气味洗的干干净净。
骑士长见维娅情绪“稳定”,终于松了口气,起身下达命令。
“封锁现场!把尸体带回去查验,全城发布通缉令!”
随后,她俯身对维娅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
“奥利维娅小姐,接下来可能要委屈您配合调查了……例行公事,我们需要带您回审讯厅做个笔录。”
维娅抬起头,唇角扬起一个乖巧的弧度,眼角的泪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明白的,辛苦您了~”
她的声音柔软得像蜜糖,颤抖的尾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与坚强。
魅魔在蛊惑人心。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动容。
维娅虚弱地站起身,脚步踉跄了几下,埃莉诺连忙上前扶住她。
白发少女适时地露出感激的微笑,却又巧妙地抽回手臂,与埃莉诺保持了一丝微妙的距离——既不失礼,又不过分亲近。
真是麻烦……
她心底不耐,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惹人怜惜的脆弱表情。
就在众人准备登上马车时,埃莉诺突然僵在原地。
等等……自己的哥哥,马利特呢?!
她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初衷,慌忙四处张望:
“马利特——!”
绕了半圈后,她终于在远处一个草窝里发现了烂醉如泥的兄长。
金发青年浑身沾满草屑,脸朝下趴在地上,嘴角还挂着口水泡泡,正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小…小姐,再来一杯……我、我很能喝的……”
埃莉诺眼角狠狠一抽,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现在、立刻、马上踹死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暴怒,一把拽起马利特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拖了出来。
“抱歉……” 她对着众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我兄长他……实在有些不太得体。”
马利特被拽得摇摇晃晃,突然“哇”地一声——
“呕——!”
一滩浑浊的酒液混合着胃酸,精准地喷在了治疗师的靴子上。
治疗师小姐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崭新的纯白靴子——此刻正浸泡在马利特呕吐物的浑浊液体里,仿佛有黏腻的酒液渗入皮革,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就像是有污水在脚趾间流淌。
她的胃部一阵抽搐,几乎要当场干呕出来。
但面对贵族,她不敢表现出半分失礼,只能死死咬住后槽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
“没、没关系……”
埃莉诺的脸颊烧得通红,一把按住马利特的脑袋,用力往下压。
“快道歉!你这丢人现眼的——!”
马利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涎水,醉眼朦胧地咧嘴一笑。
“小、小姐的靴子……真好看……嗝!”
说完,他脑袋一歪,又“咚”地栽回地上。
埃莉诺的理智之弦“啪”地断了。
她一把揪住兄长的后领,像拖麻袋一样将他拽起来,粗暴地塞进了最后一辆马车。
“砰!”
马利特重重摔在车厢里,和那几具冻得梆硬的刺客尸体并排躺在一起。
埃莉诺拍了拍手,转身对众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仿佛刚才那个暴力拖拽兄长的人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