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魅魔恬静的睡颜，睫毛低垂，苍白的长发在水中铺开，颈窝积着一汪晶莹，安宁的仿佛是精致的人偶。
艾琳不敢相信，那个夺走她妹妹的恶魔，就这么毫不设防的趴在浴池边，将整个后背不着片缕的交给了她。
就好像，魅魔已经知道了，那身女仆裙的袖口里正藏着一柄锋锐的餐刀。
也因为如此，她故意睡着了。
“……少爷？”
艾琳试探性的开口，但魅魔没有回应。
她依旧静静的伏在浴池边，这让女仆的心瞬间剧烈的跳动，回过神来，那柄锋锐的餐刀已经握在了手中。
刀尖缓缓地逼近魅魔的肌肤。
但维娅毫无反应，好像真的对危险一无所知，她侧着头，露出白皙纤细的颈，肌肤下甚至可以看见淡淡的青。
就像是在邀请。
下手吧，杀死我。
只要杀了我，你就自由了，你的妹妹也会醒过来……
多么诱人，就像是昨日那扇打开的窗，此刻或许是另一个陷阱。
另一个魅魔精心编排的陷阱。
但……为什么不试试呢？
为什么不试试呢。
只要此刻杀死她，用尖锐的刀尖扎进脖颈，撕开喉咙，让鲜血喷涌而出。
艾琳看过很多次，厨房的厨师抓住一只鸡，用尖刀抹开它的脖颈，倒提着让腥臭的血流满地面，她自己也杀过。
一个生命的逝去就如此简单。
指甲纂进了掌心，那份憎恨的情绪正逐渐的升腾。
只要让刀再前进一步，只要让血红浸满地面……
她就会死吧？
杀了她，没什么好犹豫的，那位奥克塔维安已经死了，此刻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只魅魔！
那发间的尖角，身后的尾巴，以及腰间的羽翼……
眼前的存在已然与记忆中那位少爷的模样毫无关联，唯一相近的那双金色眼眸也不再睁开，她足以毫无愧疚的下手。
对吗？
但艾琳的手指却颤抖起来。
尖锐的刀尖游移着，几次贴近肌肤，却又反复远离，最终只能遥遥地停在魅魔的面前。
艾琳眼中的憎恨逐渐的变成了绝望。
——她做不到。
她是个软弱的人，她习惯逃避，她习惯逆来顺受。
甚至于习惯给自己找借口。
所谓的内心的坚持，不过只是虚伪的遮羞布罢了。
什么忠于自己的少爷，什么为了艾米丽，说到底那个女人只是这么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就恬不知耻的背叛了。
此刻说不定，她也只是需要有人帮她一下，就像是二小姐用艾米丽威胁她一样，再轻轻推一把，她就能狠下心去杀死眼前的魅魔。
哈哈……
她做不到啊。
眼角再一次苦涩。
她做不到杀死眼前的魅魔，做不到夺回属于自己的妹妹。
艾琳双手握紧手中的刀刃，仿佛那样她就能狠下心去杀死维娅，但她知道那只是幻想而已。
明明连妹妹都被夺走了，她居然还会生出扭曲的希冀，居然会自我麻痹的去想……
——反正维娅没有对艾米丽做什么，就这样……也可以吧？
——就算艾米丽忘记了自己这个姐姐，也可以吧？
——因为艾米丽……只少还在她身边，对吗？
蓝色的眼眸中再一次溢满了绝望和痛苦，艾琳颤抖着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试图把那柄餐刀推的离魅魔越来越近。
你不能这么想！
你必须杀了眼前的魅魔，忘掉她是奥克塔维安，既然已经背叛了她，又何必差这一次了！
亲手杀了她吧！
然而，维娅醒了。
这种念头随着那双眼睛睁开，彻底的破碎。
金色的竖瞳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她，仿佛是在嘲讽。
“你应该狠下心下手的。”
艾琳在心中惨笑了起来。
结束了。
她做不到杀死眼前的维娅，她是个软弱的女仆，说不定此刻拿刀对着魅魔，也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装模作样的挣扎一下而已。
假装……自己在拯救妹妹，假装已经努力过了。
刀尖一次又一次的躲开迎上来的肌肤，艾琳把自己躲在刀刃后，绝望的看着魅魔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后背已经贴上了墙壁，退无可退，她只能把刀挡在身前，仿佛那样就能留下自己作为姐姐的身份。
好在。
魅魔终于没有再前进，她停在了艾琳面前，低垂着眼眸，用指尖揣摩着刀刃。
她开口诘问着艾琳。
为什么不杀掉她？不恨她吗？
粘腻冰冷的红自魅魔指尖沁出，顺着刀尖爬上了双手。
艾琳苦涩的揣摩着那个词。
恨。
她应该恨。
可她做不到杀死维娅，她只能卑微的祈求，祈求魅魔把妹妹还给她。
……
于是魅魔被惹怒了。
刀尖贯穿了掌心，魅魔猛地将她掼在墙壁上。
浴室里升腾的雾气早已沉淀，只剩下凉意，金色的竖瞳因为愤怒拉成了尖锐的线条，维娅一只手扼住艾琳的咽喉，用牙齿咬住另一只手上的餐刀。
“当啷！”
餐刀砸在地面上，鲜血连成线。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为了艾米丽？！”
艾琳无力的抓住那只扼住她喉咙的胳膊，眼睛颤抖着睁开，看到维娅将漆黑的尖角抵在她的额头上。
“艾米丽艾米丽艾米丽——！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艾米丽！”
维娅从喉咙里挤出扭曲的气音，冰冷的手掌缓缓地收缩，艾琳再一次感受到窒息的痛苦逐渐爬上大脑。
女仆死死的咬住牙关，忽然又感觉脖子上的手松了下来，可还来不及喘息。
维娅抬起了头。
魅魔突然抓住了她的头发，那只手被洞穿后流淌着鲜血，滚烫的温度在发丝里染开。
她粗暴的扯开女仆的肩头，将脑袋埋进了对方的颈窝中，尖锐的犬齿毫不犹豫的扎进了少女白皙的皮肤。
“唔——”
艾琳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挣扎着试图推开身前的维娅，却被尾巴钳住了双手，死死的按在胸前。
剧痛在脖颈上蔓延，牙齿咬合如同要将肉彻底撕开，魅魔拔出尖牙，似乎觉得还不满足，再一次刺破皮肤。
又是一阵刺痛。
艾琳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被一次又一次啃咬，不再是之前温柔的舔舐，而是粗暴的索取，好像要彻底撕开她的脖子。
但很快，魅魔抬起了头，金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唇瓣残留着几缕鲜血，鼻尖逐渐逼近。
艾琳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鼻息在脸上扫过。
带起几分酥麻。
冰凉的唇落了下来，魅魔又一次强行撬开了女仆紧闭的牙关，将甜腻的唾液，合着浓烈的铁锈一起灌进了喉咙中。
艾琳呜咽着，火热自腹中升起。
身上那些本该剧痛的伤口逐渐的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充盈全身的酥麻，燥热和欲望一同模糊了意识。
维娅深深的吸了口气，松开了对艾琳的钳制，看着女仆失神的贴墙滑落，坐在地板上轻轻的喘息。
她很愤怒，甚至不清楚为什么那种无由的怒火自哪里来，但只是看到艾琳那种惺惺作态的样子，就感觉到灼热和刺痛在胸腔里乱窜。
该死的该死的，凭什么！
空气中逐渐充盈起情欲的气味，魅魔俯身拽住女仆的胳膊，将她直接丢进了水池中。
微凉的水激起了一阵寒战，让艾琳意识略微清醒，她试图挣扎着起身，却被白发的少女欺身压住了腰肢。
那双冰冷的手又一次环上了脖颈，维娅低头，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艾琳耳畔，她无声的开口。
——“求我。”
她说。
艾琳认出了那个口型，还不等她理解什么，却感觉到魅魔的尾巴卷上了大腿，尾尖危险的擦着内侧的软肉。
维娅俯身贴着女仆的耳垂，再一次低声说：“求我。”
“……什么？”
脑海里的思绪还不能理顺，艾琳忽然感到一股魔力顺着小腹勾勒，紧接着而来的是全身如同针扎一般的剧痛。
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头，艾琳颤抖着抽着冷气。
“求……您什么？”
“你会知道的，艾琳，你会求我的……”
维娅轻轻的说，随后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掌下移，在女仆的胸前划出一道猩红的线条。
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笼罩了艾琳的心头，她看着魅魔脸上的表情彻底归于寒冷，全身的肌肉不由得绷紧。
她试图要挣开维娅的挟制，但下一刻地面立刻窜起数条阴影，将她的四肢死死的锁在了地面上。
“别乱动，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做……”
魅魔将身躯后移，露出女仆光洁的小腹，手最终悬在其上，鲜血缓缓地滴落。
“我也不清楚出了差错会怎么样，或许你的脑子会彻底被烧坏变成白痴……我可不想要一个只会跪在地上乱叫的肉块……”
维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她攥紧拳头，让赤红的血更多的滴落在肌肤上。
随后，遵从来自深渊的本能。
漆黑的翅翼于身后伸展，黑曜石般的尖角指向天空，魅魔双手拢在艾琳的小腹上，喉咙中吐出亵渎的低语。
滴落的鲜血沸腾。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立刻划破了浴室的安宁。
艾琳感觉仿佛有一把烧红的铁钳插入了自己的肚子里搅动，刺痛瞬间贯穿了神经，她整个人如弓一般绷了起来，四肢抽搐着挣扎，几乎要将地面上的阴影扯断。
维娅皱眉按住了艾琳的嘴，后者却对着手掌狠狠的咬了下去，女仆的眼里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只剩下本能在痛苦的哀嚎。
魅魔没有收手，索性还向前递了递胳膊，将艾琳喉咙中的哀嚎堵成破碎的呜咽。
紫色的纹路于赤红中勾勒。
维娅静静的看着，直到鲜血中紫色的图纹最终勾勒为妖异的桃心，她这才缓缓的将手从艾琳口中抽出，女仆此刻只剩下细碎的哀鸣。
她抬起胳膊，瞧了瞧掌侧被牙齿撕裂的创口，微微皱了皱眉。
骨头好像断了……
用魔力将掌骨的裂隙理顺，维娅试探着动了动小指，却只得到麻木的回应。
魅魔擅长操纵感觉，擅长操纵自己或他人体内的神经，只要用魔力阻断传导的讯号，剧烈的刺痛也会变得迟钝。
反之，她也能制造剧烈的痛苦，或者令人飞上云端的快乐。
伴随着魔力的修补和涌入，手上的伤口不在流血，却依旧带着皮肉外翻的狰狞。
但维娅并不会治疗术式，那不是她——或者说奥克塔维安关注的方向——作为帝国最显赫的公爵家的子嗣，即使他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位，依旧有不少贵族热衷在他面前鞍前马后侍奉。
她不需要去学习那种东西，也不会给其他人治疗，所以从来没有学习过治疗术式。
不过到如今，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魅魔垂眸，金色的竖瞳重新聚焦在身下少女的肌肤上，她轻轻抹去残留的血迹，露出那个紫色的印记。
那是宣告所有物的铭刻。
病态的情感逐渐的爬上脊背，她因兴奋而止不住的颤抖。
“艾琳，感觉怎么样？”
维娅手指轻轻的点在那个图案中央，感受着与自己若有若无的联系，轻微拨动。
“唔咕~咿——！？”
女仆疲惫的身体又一次紧绷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痛觉。
魅魔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嘴角扯出狰狞的弧度，露出尖锐的牙齿与鲜红的牙龈。
她双手缓缓地捏住少女的腰肢，贪恋的游移，如是捏住了一朵娇嫩的花枝，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扭曲的欲望早已占据了胸腔。
“你不是总念叨着艾米丽吗？”维娅再一次俯下身，轻声在艾琳耳畔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让艾米丽好好看看你作为姐姐的模样吧？”
魅魔的话让艾琳瞬间清醒，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不要……不要，维娅小姐……”
但维娅毫不关心，她遥遥地招了招手，声音冰冷。
“艾米丽，过来。”
———————————
ps：
感谢星稚的冰可乐。
挠头，感觉这种大段的自白好像有点影响观感，你们喜欢这种表述感情的方式吗？
emmmm，说到底我也有点不清楚该怎么构建艾琳的感情，其实我应该下手再狠点的，彻底玩坏女仆，但是又意外的狠不下心去……
啊，好麻烦，苦呀西，要不要来和我聊聊你们的想法？
另外存稿已经有十万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