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魅魔笑靥如花，金发的少年面若冰霜。
但那根本上是同一张面具，如是镜中的两张相反的面容。
“莉莉安娜会认出你来吗？”曾经的自己发问。
空气中飘荡着馥郁的咖啡香气，魅魔垂眸嗅着杯中的苦涩。
“或许吧，但只要让她在梅尔维尔家呆着，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你知道的，梅尔维尔家……”金发的少年面色微微阴沉，手指敲击扶手，“自从母亲去世，那几位夫人已经对我们虎视眈眈，安娜又离开王都太久……”
魅魔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但安娜会没事的。”
奥克塔维安一时间皱紧了眉毛，盯着面前白发的少女。
“你不该去见莉莉安娜的。”
那像是个警告。
“我做不到不去见她，维安，你也做不到，不是吗？”
维娅轻笑一声，向着另一个自己举杯。
“我希望一切都是我在多想，但就目前来看，在‘剧情’还未开始之前，未知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剧情？啧，你真的相信那个所谓的‘前世’？”少年瞥了一眼魅魔杯中漆黑的液体，嫌恶的挪了挪屁股，靠进了沙发中。
“或许吧，但无论如何，莉莉安娜……出现的太蹊跷了。”维娅耸了耸肩，收回手臂，抿了一口杯中的苦涩，“用那家伙的话来说，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对吧？”
“倒是希望如此，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维娅。”
“不要过度浪费无所谓的精力在…”少年的声音稍稍停顿，“…其他人身上。”
空气稍稍安静了片刻。
眼前的茶杯中荡漾起一层涟漪，魅魔眯起了眼睛，看向一桌之隔的金发少年。
细长的竖瞳中倒映着另一双金眸。
两人对视片刻后，奥克塔维安偏移了视线，手指敲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总之，莉莉安娜交给你了，维娅。”
“我会的，奥克塔维安少爷，不必客气。”魅魔的唇角勾起弧度，茶碟与杯底碰撞出脆响，“毕竟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多谢您的款待，少爷，你比前世的我讨人喜欢多了。”
画面破碎如水。
维娅缓缓地睁开双眸，面前是女仆潮红的面容，天蓝的眼眸散漫着水雾。
唇分。
情欲的气息已经溢满，魅魔低头吹了吹艾琳的耳垂，些许凉意唤回了她的意识，目光逐渐聚焦。
作为食粮来说，艾琳很合格。
鼻尖萦绕着女仆身上的碎香。
胸腔中暴虐与癫狂已经消退大半，维娅长出一口气。
她侧眸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行人，这才发现这一次“梦境”意外的很短，好像只是几个呼吸。
暗自摇了摇头，她不由得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感到些许担忧。
双手滑落，扶住了女仆的腰肢，阴影悄然钻入那件女仆裙的裙底。
“清醒些，艾琳。”
“少……维娅小姐。”
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女仆终于找回了残存的理智，溢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魅魔。
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撩拨着心弦，维娅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手掌在女仆的脖颈上游移片刻，随后理了理她的衣领。
鼻息贴近耳垂，她轻声说：
“我的女仆长，你今天表现不错。”
艾琳忽然全身紧绷，感觉到一条冰冷的游蛇自脚踝盘旋而上。
“这是给你的小奖励。”
漆黑的阴影缠上了女仆的腰肢，揣摩出一连串的电流，艾琳膝盖猛地一抖，又一次软软的靠在魅魔肩膀上，双手紧紧的攥住了维娅纤细的腰肢。
“别……维娅小姐……”
然而预想中的欺负并没有发生，它在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契约的印记，随后便消失不见。
艾琳猛地一颤，双腿下意识的夹紧。
但很快，她感受到遍布全身的酥麻和乱窜的过电感逐渐的消弭。
艾琳紧紧的抿住双唇，回归清明的大脑这才接收到了部分其他的信息，比如周围嘈杂的声音，无数的视线，以及有些粘腻的大腿。
而此刻白发的少女正揽着她的腰，低头打量，两人的鼻尖紧贴。
即使艾琳知道此刻魅魔眼中没有丝毫感情，感受着周围人的言语，她还是不由得有些耳尖发烫。
她们刚刚在大街上，在无数人的面前，亲吻什么的……
艾琳忽然想起她曾经也有过类似的幻想，那些荒诞的小话本里疯狂的情节，那些少爷和女仆之间禁断的恋情……可此刻那位少爷依然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苍白的长发下那双非人的竖瞳中，还藏着几分隐约的癫狂。
那是她现在的梦魇。
艾琳感觉有些迷茫，手指不由得攥紧，试图用疼痛来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你掐的我有点疼艾琳，那地方是翅膀根。”维娅忽然开口。
愣了愣神，她下意识又捏了捏双手掐住的软肉，隔着细腻的布料仿佛揣摩到了其下绒羽的起伏。
魅魔的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眼神有些玩味。
“怎么……”
“不，没……没什么……”艾琳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后退两步从魅魔怀里退开。
而维娅的表情依旧淡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难以分辨那究竟是面具还是发自真心的情感。
艾琳也不想清楚。
“今天的行程要变一变了，艾琳。”
“……是，维娅小姐。”
维娅垂眸沉思片刻，这才看向一边的艾莉诺。
穿着蓝色长裙的金发姑娘脑袋上已经冒出了白色的蒸汽，蹲在地面上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颗蘑菇。
“艾莉诺？”
“维娅……小姐？”
听到询问，艾莉诺这才敢把捂住脸的双手放下来，可感受着周围大量的视线，整个人又像是煮熟了的龙虾一样红透了。
“呜呜呜……我刚刚什么都没有看见，维娅小姐……”
“抱歉，艾莉诺。”
维娅笑着将金发少女拉起来，带着她若无其事的走出周围围观的人群。
“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困扰了。”
“奥利维娅小姐……”
“叫我维娅就好，刚刚不是你这么说的吗，艾莉诺。”
感受到周围围观的视线逐渐减少，艾莉诺终于将捂住脸的双手放了下来。
可一看见维娅身后跟着的女仆，想起刚刚的场景，艾莉诺又感觉自己有要熟透的迹象。
但心中挠痒痒一样的好奇心却不住的膨胀起来。
“那个……维娅？”
“有什么问题吗，艾莉诺？”
“您和艾琳小姐……那个，是不是……那种关系？”
艾莉诺紧紧的看着维娅的脸，试图从那张完美的笑容上找到几分羞涩或者不自然。
但白发的少女却反问道。
“您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是什么关系呢？”
“就是，就是……那种关系啊！”艾莉诺连忙低下头去。
维娅沉默，交叠在小腹的双手，食指轻敲着手背。
看着面前有些黯然的金发少女，她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念头。
自己以后是不是应该多在这个姑娘面前和艾琳做些什么呢？
那种病态的，愉悦的向周围人宣示女仆是自己玩物的感觉，似乎在愈发不可收拾。
维娅稍稍压抑了心底的阴翳。
她还需要艾莉诺，这个心思简单的姑娘是很好的跳板，用于让维娅这个身份进入王城的贵族圈。
所以……
脚步一转，白发少女拉着埃莉诺拐进了一处无人的小巷中。
“欸？怎么了……？”
“埃莉诺……”
魅魔身上流露出一种悲伤孤单的神态，低垂着眼眸轻轻的捏了捏艾莉诺的指尖。
与生俱来的魅惑本能让魅魔摆出了令人怜爱的模样。
“您……您也认为，我们……是那样吗？”
白发的少女眼角抖落着晶莹，纤细锁骨展现在艾莉诺的眼前，单薄的肩膀好像轻轻一捏就能折断。
“哎？！维……维娅小姐？”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甜，艾莉诺脑海里有一瞬的茫然。
思绪恍惚了一下，视线重新聚焦，却发现一双斑斓的金色眼眸出现在眼前，细长的竖瞳中流淌着漆黑的阴影。
“……看着我的眼睛。”
桃色的光晕占据了视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