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渊凝寒移开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我的双腿一软，身体顺着屏风滑坐在地上。
但神经却因震惊而紧绷。
虚灵幻境？
被那个龙女带入那个神奇的世界，明明还只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但现在说出这个词的人不是珑月，而是渊凝寒。
她为什么会知道？
渊凝寒缓缓将手中的短刀收入刀鞘，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无言地盯着我。
一滴冷汗顺着我的脖颈流下来。我咽了咽口水，努力鼓起全身的勇气。
“为、为什么？”
“……”
渊凝寒依旧没有作声。她的目光如刀般扎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洞穿一般。
“珑月说，那里有我姐姐的线索！为了再次见到我的姐姐，我必须要去！”
刷的一声，那把刀又从刀柄中拔出了几分。
恐惧让我的双手不断颤抖着。但我没有逃开，而是迎着那如刀的目光，继续与渊凝寒对视。
那把刀却没有再动。
仔细看去，她紧握刀柄的手似乎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几秒后，渊凝寒的手突然松开了。
放开手中的刀柄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的身旁，一把抓起我的手，拉着我站了起来，力道之大令我不禁发出一声痛呼。
但她没有看我一眼，而是就这样拉着我，快步朝着校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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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被她拉着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高楼渐渐从路旁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大面积的绿草和随风轻摇的柳树。
又转过一个弯后，一座小石桥赫然映入眼帘。
远离了中心街区的繁华，这里少有人经过，入耳的只有树上传来的鸟鸣和桥下的流水声。
这里是……
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见我没有跟上来，渊凝寒转过身，与我四目相对。
“你认识这里。”
“……”
“我们去那座桥上。”
“我不想再听一次了！”
我用力甩开渊凝寒的手，使得后者冰封般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
我握紧拳头，直视着渊凝寒。
“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想告诉我，你的姐姐是投河自杀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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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雅——姐姐总是这么叫我。
姐姐会一边温柔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一边把我拥入她温暖的怀中，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
无论是跌倒的时候，还是害怕的时候，只要躲进姐姐的怀里，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姐姐仿佛生来就是披着灿烂阳光的人，眼中永远洋溢着如火般的温暖与热情。
这束我曾以为永远不会褪色的光芒，却在七年前的那一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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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区里的摄像头记录着她往这座桥的方向来了，桥边还放着她的鞋……投河自杀是理所当然的推论对吧？
“可是河里没有姐姐！他们在河里找不到姐姐！
“姐姐一定没有死！姐姐只是失踪了！
“姐姐会自杀什么的……我不相信！”
再次涌上的痛苦令我不禁弯下腰。我攥紧拳头，紧咬牙关，努力遏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
和姐姐相关的每一丝线索，我都要尽全力追寻下去。
因为心底的某处在大声喊着，如果连我都放弃了的话，这束光芒的最后一缕都会消失殆尽。
几秒钟的沉默后，我的手却再次被渊凝寒用力抓住了。
她拉着我径直向着那座桥走去，我的手腕被攥得生疼。
直到我被踉踉跄跄地拉到了桥中央，她才松开了我的手腕，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
勉强站稳了脚跟后，我依旧倔强地抬起头，迎上渊凝寒的目光。
“……我还是相信姐姐不是自杀的，我是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你还有什么要说——”
渊凝寒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地向后一仰，身体失去平衡，越过桥的护栏，径直向着河面坠去。
下一个瞬间，碧蓝的水波吞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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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温和的碧波，如今却成为了争先夺走我肺中最后一口氧气的魔鬼。
不会游泳的我徒然地在水里胡乱扑腾着，身体却只是一味地下沉，大脑也因为缺氧而逐渐开始罢工。
人生就要在这里终结了吗……。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眼前仿佛看到了不断闪烁的光芒。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并一路拽着我向上游去。
紧接着，我的脸露出了水面，手也触碰到了一块岸边的大石头。
身旁的渊凝寒翻身爬上岸，之后转过身朝着我伸出手，将我也拉上了岸。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我猛地吐出一口水，之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我的呼吸逐渐稳定下来，伸手将被水打湿的刘海拨到一边，之后看向身边的渊凝寒，和渊凝寒背后茂密的森林。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急忙转头看向四周。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身下是厚厚的落叶，身后尽是参天的大树，哪还有刚刚那座桥的影子。
这里……是哪里？
渊凝寒没有理会震惊的我，而是凝望着远方出神。
过了很久，她终于开了口。
“你的姐姐跳河不是自杀，因为水下有和虚灵幻境相通的传送通道。”
我的双眼猛然睁大。
“……那、那难道说，我的姐姐——”
“但她确实是死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她一字一句地吐出了这句话。
“她是在虚灵幻境里，被人杀死的。”
我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渊凝寒嘴唇微抿，眼眉低垂，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悲伤的事情。
“只有我知道这件事……因为我是亲眼看到她被杀死的。”
“……”
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呆呆地看着低下头去，露出悲伤神色的渊凝寒。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着那个杀了她的人，却始终没能实现复仇的愿望。”
“塔莉雅，你是她的妹妹。如果你进入到这里的话，也有可能会被他们盯上——这就是我阻拦你进入虚灵幻境的理由。”
“所以，你姐姐的事就交给我，而你，尽可能地远离这个地方，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
我低下头，手攥起衣角，又无力地松开。
“……没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我说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也卷入进来的话只会添乱。”
“……如果，如果我努力的话——”
刀影一闪，渊凝寒的刀尖对准了我的鼻尖，把我的后半段话生生压了下去。
刀尖之后，是渊凝寒冷若冰霜的眼神。
“……还是不明白的话，就直接告诉你好了。”
“以你的水平，还是乖乖滚回去比较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