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内,酒肆喧嚣,佣兵聚集的角落更是唾沫横飞。
“喂,听说了吗?方圆几百里的山贼都跑得没影儿了,就剩下赤狼岭那帮‘赤血’,非但不跑,还敢放话出来!”一个络腮胡佣兵拍着桌子,声音洪亮。
“怎么没听说!”旁边一个瘦高个接口,一脸不屑,“说什么‘幽冥魔女有种就来,看老子不拆了她的骨头架子’!狂得没边了!”
“嘿,你们说,这魔女要是真去了,谁赢?”有人挑起话头。
“这还用问?”一个老成些的散修嘬了口劣酒,“那位‘幽泉’仙子可是踏平了十几二十个硬茬子寨子!赤狼岭?在那些被灭的寨子里头,也就勉强排个末尾!韩烈那厮是活腻歪了吧?”
“我看不见得!”一个年轻气盛的佣兵反驳,“赤血狂狼能在凉州地界称霸这么多年,没点压箱底的东西?敢这么喊话,肯定有倚仗!不然不是找死?”
“我看就是在找死!”
“我看有门道!”
类似的争论在凉州城各个角落上演,沸沸扬扬。身处城中的苏璃,自然不可能没听到这些喧嚣。
“陷阱。”她坐在临街客栈的窗边,嘴角微微翘起。“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就差把‘此处有埋伏’几个字刻在赤狼岭的山门上了。”她嗤笑一声,“想引我入瓮?当我是那些只知杀戮的低级阴魂么?”
她目光落在床上摊开的一张泛黄的《玄离风物略图》上,眉头微蹙。西南边境的山贼被自己扫荡一空,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可接下来去哪里“打怪升级”,或者说,去哪里寻找合适的“幽冥道场”获取资源与历练?她对这片广袤大陆的了解,仅限于道听途说和手中这张简陋的地图。玄离皇朝疆域辽阔,仙门林立,妖魔盘踞,何处才是适合她这个“幽冥异类”活动又能获取足够“资粮”的地方?
闭门造车毫无头绪。苏璃决定先解决一个更实际的问题,祭五脏庙。随着修为提升,特别是大规模调动幽冥之力后,她对“生气”,或者说食物精华的需求变得异常惊人。
客栈一楼大堂,人声鼎沸。当苏璃点下“两份炙烤岩猪肉排、一大盆龙骨菌菇汤、五碗粗粮米饭、外加三杯青竹果酿”时,跑堂伙计和周围几桌食客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这分量,足够三四个壮汉饱餐一顿了。
苏璃无视那些目光,拿起刀叉,动作算不上优雅,但效率奇高。肉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米饭很快见底。她吃得专注而认真,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具由幽冥之力重塑的躯壳,对生机的渴求有多么庞大。记得有一次剿灭山贼耗尽了体内储存的幽冥之力,事后她一个人吃空了半个酒楼的存货,小腹却依旧平坦如初。这恐怖的食量,加上四处“劫富济贫”,主要是劫山贼的富,济自己的贫……
“啧,活脱脱一个‘幽冥魔女’‘幽泉仙子’再世。”她笑着想起众人对她的评价,也不懊恼。
既然决定暂时低调,以“正常”方式游历,一身行头就得换换。吃完这顿“开胃小菜”,苏璃走出客栈,目标明确:
成衣铺和木器行。
在成衣铺,她花了一块下品灵石),订做了几套样式相对简洁、但料子厚实、便于行动的素色长衫,只在领口袖口绣上几道不起眼的云纹,勉强沾点“修士”的边。在木器行,她花了三块下品灵石,让老板用最坚硬的铁心木打造一根长一米五、直径五公分的齐眉棍。棍身打磨得光滑趁手,既能伪装成“法杖”充门面,必要时抡起来砸人,威力也绝对不俗。至于之前那套捡来的破烂“修士”装备,早就在某次战斗中化为了飞灰。
两日后。一身月白长衫,手持乌沉沉的铁心木棍,苏璃走进了凉州城的“百事阁,一个由本地城主府设立,发布各种委托、沟通供需的中介场所。这里鱼龙混杂,任务从寻猫找狗、清理药田杂草,到护送商队、甚至剿灭小型妖兽巢穴,应有尽有。算是低阶散修混饭吃的聚集地。当然,别指望它能像传说中的“修仙者联盟”那样跨州连郡,影响力仅限于凉州一隅。
苏璃的出现,短暂地吸引了一些目光。毕竟她这身打扮,加上刻意收敛了幽冥气息后清冷出尘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初出茅庐的宗门子弟或小家族修士。但当她走到任务布告栏前,试图寻找前往“云梦泽联盟”方向的护送任务,并主动询问几个看起来像老油条的冒险小队时,遭遇的却是毫不掩饰的轻视和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