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传来足球社队员的叫好声，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重吾在自动贩卖机前站定投币，四瓶饮料“咚、咚、咚、咚”地砸落在取货口。
九条和御堂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千寻则站在一旁，将刚刚获取的资料投影在空中，形成了只有四人能看到的虚拟光幕。
“你说……”九条接过重吾递来的汽水，用圆珠笔无聊地戳着自己的酒窝，“我们怎么就能这么巧，正好碰到奈音学姐曾经的挚友呢？”
“巧合？”重吾摇了摇头，打开了自己的那罐咖啡，“我从不相信巧合。更有可能的是，早川女士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成为一名档案管理员，或许……就是为了守护某个秘密。”
“你的意思是……”御堂凛音的眉头紧锁。
重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千寻的光幕：“安保情况核实得怎么样了？”
千寻指了指光幕上的一张校园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时间点和巡逻路线。
“确认完毕。”
“校外人士无法通过‘刷卡+人脸识别’的门禁系统，教职员工夜间入校需要提前一天报备，刚查了报备系统和门禁系统，没有教职员工在那天晚上进到学校，也没有走读的学生留在学校过夜。”
“吹奏部的住宿生只有宫野同学一个，其他都是走读生，都是上周五最后一批离开的，时间是21:22。”
“门禁系统可以做手脚吗？”重吾问道。
“不可能。”千寻摇了摇头，“这套门禁系统用的是最先进的3D建模脸部识别系统，不是那种会被照片忽悠的二流机器。”
“我的意思是，好像你这样黑进系统更改数据？”
“也不行。”千寻还是摇了摇头，“即便是我也只能绕开防火墙偷偷查看数据，更改数据必然会留下痕迹被检测到，这个学校不可能还有比我厉害的黑客。”
重吾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御堂，“那么住宿部这方面呢？”
“住宿生九点查寝后执行宵禁，宿舍区和教学区完全隔离，警备员每一小时会对包括旧校舍在内的所有区域进行巡逻。”
九条龙胆叹了口气：“也就是说……那个在音乐教室弹钢琴的人不可能是外面来的人，也不可能是住宿生？”
“理论上是这样。”千寻点了点头。
“那目前来看，果然只有奈音学姐的冤魂能自由出入，弹奏那架钢琴了。”御堂喝了一口饮料，无奈地说道。
九条跳了起来，用小手捂住她嘴巴：“喂喂喂！你别乱说啊！！！”
重吾话锋一转：“千寻帮忙查一下，除了旧音乐楼那架，学校里其他的钢琴，晚上是什么状态？”
“已确认。”千寻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所有演奏厅、新音乐教室、以及各个社团活动室的贵重乐器，在晚间六点清场后都会上锁并启动独立警报。”
“唯独旧音乐楼那架废弃的钢琴，因为它过于老旧且不值钱，早已被排除在资产管理列表之外，无人看管。”
“原来如此……”重吾摸了摸下巴，他坐到一旁，将此刻所有的线索在脑海里整合。
昨天的四个疑问：
第一，“怪谈”本身。
传闻为何会演变？宫野同学听到的“低吟声”，为何之前的版本都没有？
第二，跟踪者与秘密。
奈音学姐被什么人跟踪？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以至于能将一个天才少女逼至绝境？
第三，死亡讯息。
遗书中那句突兀的《致爱丽丝》，究竟代表了什么？是地点？是人名？还是某种更复杂的密码？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事件的性质。
这究竟是一个尘封了三十年的、单纯的悲剧；还是……有人正在利用三十年前的悲剧，在今天的白鹭院，策划着一场新的“案中案”？
这四个疑问似乎一个都没解决，反而产生了更多疑问——
第五，宫野听到的低吟声即——伽椰子的低吟声到底是什么？这个人为什么要在半夜闯入一个废弃的音乐教室使用一个和怪谈相关的钢琴？
第六，早川铃美为什么听到“A君”后这么大反应？
六个疑问如六个坍缩一切的黑洞在他脑海回旋。
他的头脑飞速回转，结合已有的线索不停地头脑风暴。
三十年前的悲剧与三十年后的午夜怪谈；
将奈音学姐推向深渊的秘密和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早川铃美和A君.......
六个黑洞飞速地回转，他将所有的线索和猜测丢入进去。
终于，一道光亮从黑洞中渐渐浮现.....
那是一道，贯穿三十年历史的唯一光亮。
但这光亮还需要更多的证据验证。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三个女孩。
千寻正在对着平板电脑操作着，九条趴在她手臂上，御堂则看着远处不知道想些什么。
“各位......我们还有最后一步没走完呢。”他站起身看向身后的旧校舍，“怎么说？各位大侦探？”
“嘿嘿~”
听到“大侦探”这个称呼，九条突然又恢复了元气，她得意地扬起了下巴，从椅子上跳下来。
“接下来？当然是继续调查取证阶段了！”她特地把“调查取证”四个字说得特别隆重，兴奋得脸颊都有些泛红。
“所以......”御堂凛音咽了咽口水，“下一站是那里吗？”
“怎么？”重吾疑惑道。
“额......没什么.....”
重吾转身看向那栋老旧的旧校舍，夕阳为这座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建筑镀上一层诡异的亮红色，斑驳的墙面上，几扇破旧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睛般凝视着他们。
“你已经有头绪了吗？”千寻走到他身边，以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
“不多。”
“放心吧，我不会追问你的啦~”千寻一副看穿一切的口吻，“侦探都是那种没有完全把握不会把推理说出来的谜语人。”
重吾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她。
“出发吧！”千寻往前走伸了个懒腰，“最后一站——旧校舍的怪人社团！”
“喂！你什么意思啊！？”九条不满道：“我的【极道社】也在旧校舍啊！！！”
重吾呵呵一笑。
人家说的怪人社团，当然也包括你的社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