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当你的狗……”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村田绫香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骄傲、嫉妒、野心、算计——都在此刻化为了齑粉。
重吾的眼睛依然没有一丝波澜，他平淡地看着村田那如同精致人偶般呆滞的眼神，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谁指使你的？”他开口问道，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某种服从性测试。
“酒井和宏。”
村田毫不迟疑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在舍弃了自我之后，背叛，变得如此轻易。
“酒井和宏……”重吾在口中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一件有趣的猎物。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目的已经达到。
远处，千寻、九条和御堂正困惑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重吾那家伙在干嘛？”九条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神神秘秘的，还用眼神示意我们别过去……”
千寻耸了耸肩，双手抱胸：“谁知道呢，这家伙脑子里想什么，从来没人猜得到。”
“不过去也好。”御堂轻轻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已经彻底疯狂的女人。
心中的恨意早已消散，剩下的只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无力感。
“喂喂喂！你们快看！他们怎么靠得那么近啊！”九条突然不满地叫了起来，指着蹲在村田身前的重吾，“那家伙不会是在安慰她吧？太过分了！对敌人这么温柔！”
九条的醋意来得莫名其妙，但千寻看着那副“亲密”的画面，心里也莫名地升起一股不爽。
她想也没想，直接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喂！千寻！等等我，我也要去！”九条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御堂无奈地又叹了口气，也只好跟在她们身后，心想这两个家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然而，等到她们气势汹汹地走到跟前时，重吾已经从蹲着的姿态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头也不回地朝安东教练那边走去。
只留下村田绫香一个人，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原本憋了一肚子火气的三个女生，看着村田那宛如被下了降头般的模样，突然感觉自己蓄满力气的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喂！重吾！”千寻追上去，不满地质问道，“你到底跟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诶？你们看！”九条指着村田，惊呼道，“她好像要倒了！”
只见村田的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昏死在了地上。
“先.....先扶起来？”
“可她刚刚才对我们做那样的事啊？！”
重吾没有理会身后的吵闹，只是径直地走到安东教练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对那个女孩说啥了？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安东问道。
“没什么，只是把她的计谋都揭穿了而已。”重吾淡淡道：“她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呢，其实漏洞百出。”
安东点了点头，“别搞出人命就行......”
“今晚辛苦你了，安东教练。”重吾递过去一根烟。
安东瞥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烟，“你这小子......有时真怀疑你里面是不是住着一个大叔。”
重吾笑了笑，“说不定呢？”
“说起来我也只是坐在这发呆罢了，倒没什么辛不辛苦。”安东教练接过他的烟，熟练地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倒不如说，我免费看了一出很精彩的大戏，值回票价了。”
重吾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安东轻笑了一声，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看着它在夜色中消散。“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在这个怪物云集的学校里教书吗？”
“因为这里有三倍于公立学校教师的薪资？”重吾猜测道。
“那只是一方面。”安东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狂热而兴奋的光芒，“更重要的，是观赏性。”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这里，能亲眼看到一群怪物幼崽们拼得你死我活......这整个校园，就像一个巨大的、没有剧本的罗马斗兽场，一场永不落幕的大逃杀。”
“然后，你能亲自看着那些最终从厮杀中走出来的怪物们，一步步爬上这个社会的金字塔顶端，成为最可怕的社会精英……”
“那种亲手培养出怪物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你懂吗？这可比在那些温室里，搞什么软绵绵的‘宽松教育’，要有意思多了。”
“哈！”重吾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笑了起来，“原来这个学校......不止是学生们变态，连老师也全都不正常啊！”
“呵呵。”安东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我们只是乐在其中的观察者，而你……是天生的玩家，你这家伙说不定能在期末的‘黑箱考核’里有不错的成绩。”
“‘黑箱考核’......？”
“打住！”安东机警地打断了他，“这个考核我可不清楚。”
重吾哑然失笑，倒是不意外，之前他曾想用那个‘人情’打探这个情报，他都依然守口如瓶。
安东弹了弹烟灰，话锋一转：“不过，你就这么放心？不怕这个叫村田的小丫头，缓过来反咬你一口？”
“反水？”重吾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岂不是更好？”
安东一愣。
重吾转过头，那双死鱼眼里，闪烁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她如果不反水，我还怎么整死那个酒井和宏......”他轻描淡写道。
安东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后脑勺，头皮阵阵发麻。
这个小子……
不知道他那颗变态的脑袋里，又在构思什么阴险恶毒的鬼点子了。
安东默默地吸了一口烟，第一次由衷地为那个酒井和宏的学生，捏了一把冷汗。
“那家伙，可是酒井家族的......”
“神无月的我都不怕，何况酒井？”
安东又愣了愣，突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你这小子真特么有意思.......”
他瞥了眼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庶民学生，开始期待高一学期接下来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