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Groundparty人不少。三人进场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外部的饮品区坐着聊他们喜欢的乐队了。汤圆是老VIP了,又和Alone的人认识,三人直奔后台就去了。反正距离开演还有一个多小时,还不如去找前辈乐队聊聊学习学习。
芭芭拉在给键盘手编头发。还是艾尔先迎上来,莫名其妙地、一脸灿烂地给佐伊打招呼:“下午好啊佐伊,诶贝尔斯呢?”
大哥我和她是连体婴吗…佐伊很想抬手扶额,最后还是忍住了,很有礼貌地回应:“下午好,艾尔前辈,她去学校忙校庆的事了。”
“老哥你看不见我们么…”汤圆伸手在艾尔眼前晃了晃,开玩笑说道。“下午好呀大家。”
“汤圆!”芭芭拉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转头冲汤圆笑了。近距离看芭芭拉也是个美人,她漂亮得很张扬,这不由得让佐伊想起自己老妈。键盘手也微微回过头,她的头发还在芭芭拉手里,所以她不敢大动,佐伊好像看到她小巧的脸上浮了一层红晕,然后小声地说了句:“下午好。”
“诶这是你朋友吗?”芭芭拉麻利地帮键盘手编好头发,蹦着跳着跑到三人面前,“哦你们是上次那个鼓手和…”
“我有名字好吧!”贝莉有些不满地叉起腰,句末尾音拐的很刁钻。“我叫贝莉,上次就说过了吧!”
“好好好贝莉妹妹,哦原来你加入贝尔斯那个乐队了呀。”艾尔笑起来,微微俯下身,好像在哄炸毛的小孩…
“我已经十六岁零两个月了!还有把你的身子直起来跟我说话!!!”看上去更炸毛了呢…
芭芭拉笑起来,冲佐伊伸出手:“我是Alone的主唱芭芭拉,很高兴认识你。”
她真漂亮啊,声音也好听…佐伊握住了芭芭拉的手,她感觉自己这一个多月做过的自我介绍比这辈子都多…“我是佐伊…幸会。”
“这是我们Blast的主唱,怎么样声音条件好吧!”汤圆伸手挽住佐伊,很可爱地朝芭芭拉笑着呲出一颗虎牙,貌似颇为骄傲。
“不错嘛很有眼光。”艾尔和贝莉闹完探了个头过来插话道。“主唱佐伊,吉他贝尔斯,贝斯汤圆,鼓手贝莉,阵容怪强的,你们要参加这个月底的试音么?”
“计划是的。”汤圆看了贝莉一眼,又把头转回来,“对了克里斯呢?她还没来?”
“没呢,她去接白漠了。”芭芭拉走回键盘手旁边,审视了一下她的头发。“哦,是我们的新鼓手。”
“他脾气怪的很,不过是个天才。”艾尔笑起来。“天才都有理由这么做不是吗?”
贝莉不知为何明显地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转头看向艾尔,半晌闭上眼睛抱起双臂扭过头,“哦,这样。”
“薇薇安来了么?”汤圆没有看到贝莉的表情,继续和艾尔闲聊。贝莉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望着梳妆台发呆。
“还没,马上到了。”
“交了个女朋友给你臭屁的。”芭芭拉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你半夜两点写了阴间歌词发给我的理由吧…害得我被大小姐拉黑了…”
“这也不是你半夜两点给她打电话抱怨的理由吧…”汤圆一语中的。
“汤圆你居然向着大小姐吗!我好受伤!”艾尔捂住右边没心脏的胸口,戏精上身似的后退一步一脸委屈。
佐伊大概明白他是怎么和贝尔斯玩一起去的了…
——
“来晚了抱歉。”
克里斯一把推开门,没什么表情地扯着一个打着耳洞很潮很朋克的男生进了屋。她看到汤圆愣了下,随即打招呼道:“下午好。”
“这是我们的贝斯手克里斯。”艾尔很贴心地冲佐伊和贝莉介绍,“…和我们的鼓手白漠。”
被称作白漠的少年懒懒地抬了个眸子。他看起来挺不良的,也不想理人,象征性地说了句“你好”就找了个椅子坐下闭眼睡觉。
佐伊汤圆很有礼貌地回应了他。克里斯看了眼时间“啧”了一声,留下一句“我去换衣服”就匆匆又走出了门,走出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用力拍醒了白漠扯着他的领子又说了一遍:“去换衣服。”
少年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你先去,我睡十分钟就去。”然后他又闭起眼。
“现在就去换…你时间概念里的十分钟是到明天么?”
“是六百秒。”
“…快走,Live完你爱睡多久睡多久。”
“…好吧。”
白漠懒洋洋站起来,他意外地蛮听克里斯的话的,被迫加快脚步和克里斯一起出了门。
“你们的演出服我挂衣架上了——”芭芭拉怕他们走太快听不见,拖长音冲门外喊了一句。
“知道了——”
…意外地像小孩子呢。
汤圆继续和艾尔芭芭拉聊天,不时朝佐伊贝莉抛出话题生怕她们感到被冷落。贝莉偶尔插两句话回应他们三人。不知道为什么,佐伊仿佛看见那里坐着的不是鼓手贝莉,而是那天在雨中慢慢走着的孩子。那孩子很迷茫,她淋着雨,没人给她撑伞。
“那我们先去观众席啦,加油大家!”汤圆冲芭芭拉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佐伊和贝莉也礼貌地道了声别,三人便从后台出来。汤圆说要抢前排的位置研究研究台上的乐队就先挤到前排去了。佐伊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和贝莉在后排点了两杯饮料坐着。
“怎么了吗。”佐伊斟酌了一下还是抬头问道。
贝莉正发呆,被问到吓了一跳。“没怎么。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啊是吗。”
然后便没了下文。
佐伊左等右等也没见贝莉说下一句话,尴尬得脚趾抠地。可能是多管闲事到她不想说的话题上了吧…她低下头。
然后突然听见贝莉小声说了句:
“…是有点。”
佐伊看向她。她垂着头,抠着手指。
“…发生什么事了?方便和我说吗?”
贝莉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接话了。“也没什么,想起来了一些事。”
“…是吗。”
佐伊不好再多问,只得再次把头转向舞台。Alone是比较新的乐队,作为第一支乐队上台。五个人上台自我介绍,到白漠时他特别懒特别简短的说了句“我是白漠”,芭芭拉直朝他瞪眼。稍微营业一下会怎样!会怎样!
不等她瞪完,灯光熄灭。
键盘音响,一盏灯光洒在香织身上,她闭上眼睛,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音符。
一上台就不像是台下那个腼腆的小女孩了啊,真是了不起。
Alone的曲子吉他都很平和,反倒是比较侧重鼓和键盘。想必这就是艾尔说的“芭芭拉写的阴间歌词”的那首…
“…🎶把丢弃的梦想收集起来🎶”
“…🎶只是有一点 有一点 搞错了啊🎶”
贝莉怔怔看着台上的白漠,她在想当时在台下看她表演的爸爸,也会是这种心情吗。
当初被迫放弃他鼓手生涯的爸爸。
天才…吗。
阿尔伯特是她见过最天才的人。她的亲生哥哥,在芯片病毒时妈妈选择让自己去死也要保护的人,贝莉一度无比嫉妒的天之骄子。他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全国中心不夜城的赛恩斯最好的班级,最后却因为被霸凌双腿受伤出了一场车祸残废了。
按理来说他受伤的是双腿,和他过人的大脑并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他居然透过自己被霸凌这个现象看到了他自认为的本质——圣令管理下的社会垃圾至极。不夜城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完美,有人因为没钱治病而死去,有人被霸凌,有人自甘堕落…而高层倚仗着自己的财力权利肆意压榨着中下阶级的人们。他认定问题出在圣令的治理。圣令不在乎底层人民的死活。可是他努力考来赛恩斯并不是为了帮助这样的圣令继续祸害社会啊…他明明是为了改变像他们家这样的贫困的底层社会才…
那么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为圣令干活压榨底层人民然后自己发财?
意义到底是什么?
贝莉攥紧拳头。
她理解阿尔伯特的理想主义和钻牛角尖,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在这个停下就会出局的社会。她亲眼看着她曾经崇拜到嫉妒的天才陨落。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这里不是我想要的社会。”
开玩笑吗?闹小孩子脾气吗?咱们家明明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想着底层人民下层社会!我明明都因为你的光芒和我的无能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你却告诉我你要因为这样的理由放弃自己的才能?
贝莉觉得阿尔伯特闲出屁来了。她理解但是不接受也不想接受。先管好你自己吃饱饭再说别的好吗?明明这么有才能一个人…明明她都没有这种才能…
如果当初腿断的是她,是不是一切就会好起来呢。
“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放弃就绝不可能实现了哦!”
那时贝莉刚放弃打鼓,阿尔伯特对她这么说。她当时特别有感触,几乎落下泪来。如果我有天赋,以至于我可以以此为生的话…
谁会想要放弃音乐呢。
可是,结果最后放弃得最彻底的,难道不是你吗。
何况这句话本就很不负责任啊…这只是对你来说吧。
因为你是有才能的,而我没有。
她那天才的哥哥,明明可以继续上学,领高额奖学金,进圣令干活,衣食无忧温饱不愁。结果最后却因为想不开站不起来而选择在家当个废人,让她这个没才能的妹妹养他。
…算了,反正她本来也不想上这个逼学。没有高中毕业证的残废也很难找到工作。
于是她辍学了,没有单位会要一个国中三年级没上完就不上了的员工。她早就想好了她的路,光速去考了持枪证找门路进了黑帮。
而这又和她哥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为害社会。”
那你他妈的就给我振作起来啊,废人。
把我哥哥还给我…
把我哥…还给我啊…
我也想打鼓啊虽然我没有才能我也想组乐队我也想站在舞台上啊我也想退出黑帮和她们一起上学一起笑一起玩啊…可是我不行啊我要工作要赚钱要养家要交电费房租要继续过这没有指望的生活…
我也想…成为Blast的鼓手啊…
——
“🎶啊 应该是做着梦的🎶”
“🎶不管几次 不管几次 让我作为我自己而存在?🎶”
——
ps.首先祝贝莉七月十四日生日快乐!生贺晚一点发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