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便先行离开了。”
“嗯。”
在被杰轻松击败之后的一天,我们准备离开王都。毕竟本来也没有想法要作停留。
我,师父,柒星,以及戮琉美,来到大厅,与王进行道别。
这次,大厅里并没有聚集多少人,除去我们,就只有几个护卫,以及大概是王秘书的人。
“还有就是……”
王站起身,离开王座,来到我们身前。
“拜托了。”
作为一族之王,他却是低下了头。
而这一举动,别说是我们了,就连戮琉美都感到有些惊讶。尽管如此,戮琉美还是略显薄情地说到:
“……我说过了,我们并不是为了你们才……”
“我知道,但……”
王抬起了头。
“就像帕莉兹家长女所说的,这次的危机不可谓不大,也许其他人都对这几百年前曾发生过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实感,可,也许是我和别人不一样,我体内那特殊的王族之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这次的危机,并不能够容许我们继续摆出那副高傲的姿态。”
面对王的话语,戮琉美似乎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只会以我们各自的目的为最优先。而你们人族的问题,不应该寻求于外人。女神早在二十年前就给出了预言,可即便如此,那名为‘杰’的少年,也只是第一位被纳入参赛阵营的非王族血脉的人族。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你们理应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戮琉美并不如她所说的那样平静,面对王族的傲慢,她语气间透露着些许指责。
“我知道,但……”
“够了,无意义的对话就到此结束吧。”
说着,戮琉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师父对此只是耸了耸肩,便跟着戮琉美一并离开了,我们紧随其后。
脑中的疑问更多了。
虽然昨天晚上,戮琉美承诺会在离开王都后,将我所缺失的信息告诉我,但,此时此刻,我的仍然无法停止思考,并不能如以前那般,做到事不关己,便无视的行为,或许这也是出自我变得感性之后的影响吧。
离开大厅后,我们沿着走廊,朝着城堡的大门走去。必要的行李,昨天便收纳在了师父的魔法结界内,但因为魔力消耗的问题,还是决定乘坐马车离开。
“嗯?”
没走几步,众人便停了下来。
“父亲……”
顺着柒星的视线看去,一位中年男人站在走廊的一侧,看着这边。
那个男人,总感觉很眼熟。
(因为是我们的父亲嘛。)
见我们发现了他,他便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便闭上了嘴。身侧的柒星微微低下头,因为身高的问题,我能很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不悦表情。
“那个……你是桔吧?”
他走上前,在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的地方,开口问道。
“大概是吧。”
我刚想出口否认,可柒星却替我回答了他。
而面对女儿这样的态度,作为父亲的男人却是有些窝囊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女儿。
看到这样的父亲,我突然想起来了,先前在庭院逃走的男人,就是他。
“要跟他聊一聊吗?”
师父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
“嗯……可……”
“算了吧。”
又是柒星,她打断了我,并握住了我的手,欲要拉着我绕过父亲离开这里。
“对不起,柒星……”
父亲道歉的话语还是让柒星停了下来。
“我一直没能面对那些事情……”
父亲走到柒星面前,弯下了腰。
“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能让我和你们聊聊吗?”
柒星手上的力气明显泄了下来,但并没有松开我的手,什么也不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去庭院那聊吧。”
最后,依然是师父出声打破了僵局。
“谢谢。”
来到庭院,师父给我们三个人留出了空间,和戮琉美两人在庭院外侧等待。
“有什么想说的就抓紧时间吧,我们还要赶路。”
柒星用谎言催促着父亲。
“啊,好。”
父亲叹了口气,走到我的面前。
“那个,你……你还活着啊……”
(噗。)
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吧,在父亲的视角下,我可能就像是起死回生了一般。
“啧,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柒星怒吼道。
虽然父亲的话确实有些莫名,但也算是可以理解吧。
“嗯,是师父救了我……”
我顿了一下。
“母亲保护了我,让我尚且留有一口气,被路过的师父救了过来。”
我没有将我和母亲是死于人族之手这件事告诉父亲,因为这件事实在是难以查找其幕后黑手,而且那几个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以我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在复仇这件事上,至少在有线索之前,我没有这个想法。
“这样啊……”
父亲转过身,向远处的师父点头致谢。
“抱歉啊,如果当时我在那的话,你们或许就不会……”
我没有打断父亲无意义的忏悔,选择耐心地倾听着,只是,柒星对此依然是感到不满。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充斥着负面情绪的内容的话,还是别说了,我们可不是为了……”
“姐姐。”
我的这声“姐姐”,似乎是让柒星冷静了下来。
我拉住她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
“就这样吧,差不多也该走了,你先去那边等我吧。”
柒星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走向了庭院外侧。
“我……真的很对不起她。”
看着柒星逐渐走远的背影,父亲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把王族所谓的责任强加给她,却又擅自剥夺,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为什么对她说呢?”
父亲摇了摇头。
“因为我是个很差劲的父亲,事后再来说这些,在她眼里,也只是在输出负面情绪吧。”
差劲的父亲吗?或许对于柒星来说,那就是事实吧。
“我不这么认为。”
“什……”
我上前抱住了父亲。
“谢谢你,父亲。”
我内心对于父亲的感激之前并没有多少,只是回顾过去,那奇妙视角下所经历的事情,我觉得,我应该对父亲说一句“谢谢”。
(嗯嗯。)
“我……我没有什么值得你感谢的……”
“不,是你救了我。”
我松开了父亲。
“我和母亲,在那个小村子里,过得很开心。在某天,母亲甚至还露出我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啊……这样啊……”
我的话让父亲有些哽咽,但脸上却也浮现了笑容。
“那就好。”
父亲抬起右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其实,你本来是有一个弟弟的。”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转为有些自责的神情。
“我知道……不,应该说,我就是。”
父亲脸上爬满的疑惑,在我意料之中。
“忘记做自我介绍了。”
我向师父她们那边走了几步,转过身,看着父亲。
“我叫橘.帕莉兹,是桔.帕莉兹的弟弟。”
“诶?什么意思?橘应该是个男孩才对……”
我没有回答父亲,因为这件事解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所以我选择使用师父交给我的暗魔法,让父亲产生了幻觉,再用我的话语加以引导。
“一体双魂,多亏了父亲,我也活了下来。”
在父亲的眼里,此时,应该能看见两个人吧,一个是作为姐姐的桔,另一个是作为弟弟的橘。
“啊……这样啊……”
父亲又一次低语后,我转过身。
“那么,再见了。”
“嗯,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