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
隔日中午,若叶晴在鹰仓厅长安排的临时住所醒来。
身体的疼痛已大为缓解,虽然动作稍大仍会牵动伤口,但正常行走已无碍。
这种惊人的恢复力,让她再次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绝非寻常。
她简单洗漱后,首先走向斜对面的鹰仓家。
她需要拿到可能用到的装备,更重要的是,她想见鹰仓莉音一面——在深入虎穴之前。
开门的鹰仓太太看到她,温和地笑了笑,侧身让她进来,同时压低声音说:「莉音在楼上房间里。她……昨晚几乎没睡,一直在查资料,心情有些沉。你去看看她也好。」
若叶轻声道谢,熟门熟路地走上二楼,敲响了房门。
里面沉寂了片刻,才传来鹰仓莉音略显沙哑的声音:「门没锁。」
若叶推门而入。鹰仓莉音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听到动静,她才缓缓转过身。
清晨的阳光勾勒出她的轮廓,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赤瞳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深处的锐利却分毫未减。
书桌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古籍和散落的文件,那把熟悉的斩灵刀静静躺在桌角。
「看来你恢复得比预期快。」她打量了若叶一眼,语气平淡。
「嗯...」若叶似乎是想到什么,抬起拳头,语调变高,「喂,鹰仓!当时在宅子里发生了什么?之前在电话就想问了,为什么当时斧头那样挥舞过来我却没事?你做了啥?!」
鹰仓将手掌平放,十指交错,抵在下巴上,「听好了若叶,」她语气平静,气氛一下变得冰冷,那对赤瞳仿佛要滴出血般的散发压抑,「我当时什么都没做,只是当时地板自己移动了,将那只盔甲整个朝后平移,你的脑袋才没和身体分家,懂了么...」
「地板...移动...」若叶咽了咽口水,颤抖的瞳孔里展露着震惊,「听起来像是老宅救了我?等等,如果是那样,为何又会派出盔甲骑士来攻击我呢?」若叶抬起手,完全想不通。
「或许房子的意识和这些盔甲怪物的意识是独立的?所以房子会帮你?房子和魔女不是一体的嘛...」鹰仓手顶下巴嘀咕起来,不过很快回过了神,「先不提这个,我爸给你说了啥?」
「厅长给了我三天时间,让我以兼职店员的身份去鹿目家的餐馆。」若叶直接说明来意。
「兼职?近距离观察,确实是眼下最直接,也最……冒险的方法。」鹰仓莉音走到书桌前,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摊开的书页,语气里带着一种经过彻夜思考后的凝重,「你清楚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现在的‘鹿目雨’,能在那种地方来去自如,演技足以骗过她的至亲。感情用事,是最大的破绽。」
她的警告和昨天如出一辙,但这次,若叶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话语深处那沉重的压力——并非针对她,而是源于对未知危险的清醒认知。
「我知道。」若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决心,「我会记住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以前的样子,任何细微的差别,都可能是线索。」
鹰仓莉音沉默地看了她几秒,赤瞳中的审视渐渐化为一种近乎无奈的决断。她拉开抽屉,拿出那个黑色的发卡,递给若叶。
「微型录音装置,续航大约72小时。开关在侧面,已经开启了。」她言简意赅地说明,
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若叶,「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观察和自保。发现任何异常,优先确保自身安全,及时联络。我这边……也会继续从其他方向调查。」
若叶知道,这不再是一次单方面的「考核」,而更像是一种临时的、危机下的同盟。
若叶接过发卡,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心神稍定。她握紧发卡,点了点头:「明白。三天后,我会带来消息。」
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轻声道:「你也是……别太勉强。」
身后没有回应。但若叶能感觉到,那道锐利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轻轻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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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8日中午)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鹿目餐馆」的玻璃窗,在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午市的高峰已过,只剩下几桌闲聊的客人,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残留的温暖香气和清洁剂淡淡的味道。
若叶晴站在柜台旁,手指无意识地划过木质台面的纹路。她的行李很简单,只是一个帆布包,此刻放在脚边。
「临时店员」身份,像一件不太合身的外套套在她身上。
若叶推开餐馆的门,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干净的地板上投下光影。午市刚过,空气中还残留着食物的暖香。
若叶推开餐馆的门,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干净的地板上投下光影。午市刚过,空气中还残留着食物的暖香。
鹿目太太从厨房出来,看到若叶,脸上露出些许思索的神情,带着礼貌的陌生:「欢迎光临,请问是一位吗?」
——她似乎并未立刻认出这个几天前曾情绪激动地前来询问「鹿目悠」的绿发少女。
这时,鹿目先生也从里间走出,打量了若叶几眼,略带不确定地对妻子说:「孩子妈,你看这位小姐,是不是有点眼熟?好像前几天来过?」
鹿目太太经提醒,也再次仔细看了看若叶,歉意地笑了笑:「啊,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印象。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啊小姐。」
——他们对若叶的记忆是模糊而疏离的,如同看待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
若叶压下心头的涩意,努力让笑容显得自然:「没关系的,叔叔阿姨。我叫若叶晴,是看到门外贴的招聘启事,想来应聘兼职的。」
「哦!是的是的!」鹿目太太恍然,热情了不少,「你是学生吗?想应聘什么时段?」
「我……是从东京来的,想找份短工。」她含糊地解释,目光不经意般扫过店内。
这时,小雨扎着双马尾,围着卡通围裙从后厨跑出来,看到若叶,眼睛一亮,极其自然地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妈妈!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在岛上遇到的若叶姐姐!她真的来啦!」
若叶内心一凛:小雨已经提前为她铺垫了合理的出现!
鹿目太太见状,疑虑顿消,笑道:「原来是小雨的朋友啊!那太好了!正好我们缺人手……」
「若叶姐姐!」小雨扎着双马尾,围着卡通猫围裙,像阵风跑来,极其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
「妈妈都跟我说啦!以后我们一起工作!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她脸上是毫无阴霾的、充满担忧和喜悦的笑容。
手臂传来的温度让若叶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若叶强迫自己放松,看着小雨的眼睛:「小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那天晚上你突然大喊救命就不见了,我很担心。」
小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对不起啊若叶姐姐,当时太混乱了,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她的解释轻描淡写,手指却不自觉地绞着围裙边缘。
若叶顺势表现出困惑:「说起来,我后面也迷路晕倒了,那天晚上好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迷迷糊糊的。鹰仓同学说我们很幸运,被搜救的人找到了。」
「这样啊......」小雨立刻关切地追问,「那那个毁灭菇姐姐怎么样了?就是那个红眼睛的姐姐?」
若叶内心一凛,表面却保持平静:「她受了点轻伤,在家休养。能平安出来就是万幸。」
「是啊,能平安就好!」小雨的笑容略显生硬,迅速转移话题,「不说那个吓人的地方了!来,我先带你去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