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寝宫内依旧只有顾子川一人。他乐得清静,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修炼之中。得益于慕容婉送来的那些珍贵药膳,以及之前……某些难以启齿的“好处”,他体内的灵力日益精纯浑厚,终于在某个清晨,水到渠成般地突破到了结丹巅峰!
感受着丹田内那颗愈发璀璨凝实、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金丹,顾子川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欣喜。实力的每一次提升,都意味着他距离复仇的目标更近了一步,也意味着他逃离这座牢笼的可能性增加了一分。
然而,欣喜过后,现实的难题也随之而来。结丹巅峰到元婴期,是一道巨大的分水岭。突破元婴不仅需要海量的灵气积累,更需要合适的契机、安全的闭关之地,以及能够帮助稳固境界、抵御心魔的珍贵丹药。这些条件,在如今被软禁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满足。
‘若是向慕容婉开口……’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顾子川自己掐灭了。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女人会露出怎样“欣喜”又“算计”的笑容,然后提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条件”——恐怕不仅仅是双修那么简单,说不定会要求他签下什么“卖身契”,甚至……立刻就要怀上孩子!
一想到那些可能的场景,顾子川就不寒而栗,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向她开口!那就是与虎谋皮!”
就在他为此烦恼之际,寝宫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顾子川以为是慕容婉,心中一紧,抬头望去,却意外地看到了慕容玉琢那张带着俏皮笑容的脸。
“玉琢姑娘?” 顾子川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慕容玉琢背着手,蹦蹦跳跳地走进来,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亲爱的‘姐夫’吗?”
“打住打住!” 顾子川一听这个称呼就头皮发麻,连忙摆手纠正,“玉琢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不是你姐夫,这辈分不能乱套!”
慕容玉琢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故作天真地问道:“为什么不是呀?顾公子你和我阿姐,不是已经行过夫妻之礼了吗?这难道还不算?难不成……顾公子你是个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始乱终弃’之人?”
她这话说得直白又大胆,顾子川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急,语无伦次地反驳道:“你……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那……那些都是……都是你阿姐她……她强迫我的!我根本就不是自愿的!怎么能算数?!”
看着他急得跳脚的模样,慕容玉琢脸上那“我早就看透一切”的笑容更盛了,分明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顾子川知道跟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扯不清,只得无奈地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说正事,你来找我到底干嘛?”
慕容玉琢这才收敛了几分玩笑之色,说道:“好吧,说正事。是阿姐让我来的,她担心送来的药膳里有些药材性子比较猛,怕‘姐夫’你虚不受补,身体出现什么不适,特意让我来瞧瞧。” 她特意在“姐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顾子川闻言,下意识内视了一番,感觉体内灵气充盈,经脉顺畅,并无任何滞涩或不适之感,反而因为药力精纯,修为稳固,精神也比之前好了不少。他摇摇头道:“我没事,感觉很好。替我……谢谢你阿姐关心。”
“没事就好。” 慕容玉琢点点头,随即眼珠一转,又换上了一副八卦的表情,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那……姐夫,你和阿姐的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呀?我都等不及要喝喜酒了!”
“什……什么?!婚礼?!” 顾子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舌头都有些打结,“这这这……哪跟哪啊?!怎么就谈到婚礼了?!没有的事!绝对没有!”
慕容玉琢看着他这副慌乱失措、面红耳赤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捂嘴轻笑道:“怎么会没有呢?你看啊,名分有了,事实也有了,举办婚礼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姐夫你就别害羞了,快说说,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毒宗也好提前准备准备,定然给你们办一场风光盛大的典礼!”
“胡闹!简直是胡闹!” 顾子川连连摆手,根本不敢看慕容玉琢那戏谑的眼神,转过身去,耳根都红透了,声音也越来越小,“这事……这事得从长计议……对,从长计议!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慕容玉琢看着他那几乎要缩进地缝里的窘迫模样,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便见好就收,笑着说道:“好吧好吧,那姐夫你就好好‘从长计议’吧~不过我可提醒你哦,我阿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要是她等不及了,亲自来跟你商量……那到时候,可就由不得姐夫你做主了哦~”
她说完,对着顾子川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便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开了,还贴心地带上了房门。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顾子川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般疲惫。他颓然坐回椅子上,双手插入发间,内心充满了无尽的迷茫和焦虑。
“婚礼……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感到一阵窒息。可是,慕容婉的偏执他是见识过的,如果她真的铁了心要举办婚礼,以他现在的处境,真的有拒绝的余地吗?
他该怎么办?
然而,顾子川并不知道,刚才那看似轻松的对话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算计。
寝宫门外,慕容玉琢并未走远。她走到走廊的阴影处,那里,慕容婉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阿姐。” 慕容玉琢低声唤道。
“嗯。” 慕容婉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依旧望着那扇紧闭的宫门,“他情况如何?”
“姐夫他身体并无异样。” 慕容玉琢回答道,随即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地看向慕容婉,“阿姐,你让我借探查药膳为名,暗中催动‘同命蛊’……为何要给他下这种蛊?他不是一直被软禁在这里吗?”
慕容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弧度,解释道:“这‘同命蛊’并非为了禁锢他于此地。恰恰相反,它能让我随时感知到他的确切位置,无论他身在何方。”
慕容玉琢更加疑惑了,“阿姐你的意思是……你要放他走?!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把姐夫留在身边吗?”
“留在身边,却留不住他的心,有何意义?” 慕容婉的眼神变得幽深而偏执,“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他心中始终装着别的女人,我就算把他锁在身边一辈子,他也不会属于我。”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意:“所以,我要放他走。让他以为是自己找到了机会逃脱。他会去哪里?他必然会去找那个送他软甲、让他念念不忘的‘狐狸精’!而‘同命蛊’,会像最忠诚的猎犬,为我指引方向。”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疯狂的运筹帷幄之色:“等到他找到那个女人,便是我现身之时。我会当着她的面,杀了她!让他亲眼看着他所爱之人惨死在他面前!让他彻底绝望!到时候,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我,他还能去哪里?他还能爱谁?他自然……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了!”
慕容玉琢听着姐姐这番冷酷而偏执的计划,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意。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感觉阿姐似乎走上了一条极端危险的道路。
慕容婉似乎看出了妹妹的担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好了,玉琢,阿姐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做。你就不必为此操心了。”
她话锋一转,交代道:“阿姐最近感知到修为壁垒有所松动,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尝试冲击元婴后期。等我闭关之时,找个合适的时机,‘放’他离开。务必做得自然,不能让他起疑。”
慕容玉琢看着姐姐那坚定而疯狂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只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姐。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
“嗯。” 慕容婉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里面那个对此一无所知、仍在为前途烦恼的男人。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愫,随即转身,与慕容玉琢一同,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走廊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