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话还没说完,千就已经冲进学校里了,这家伙,虽然已经吐槽了很多遍,但还是会感叹行动真是够快的。我稳了稳重心,才不至于使自己摔下去。
最近都是怎么了。我望着千已经看不到的背影,小声嘟囔着“真的是去拿书吗”。虽然我很在意,但是以我的速度应该是追不上她了。算了,回家好了。明天还有考试。
上周月考的成绩很不理想,拿到成绩的一瞬间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拿错了。但毫无疑问的,就是我的。
“这次有些同学退步明显啊,应该不需要老师再说什么了吧,下次要加油。”
成绩单上的数字连同老师的这句话一直往我脑子里钻,像黑暗的潮水一直裹挟着我往深处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往家里走去。一到家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打开,发现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喂!妈妈,你下班了?”
难以克制自己的喜悦,毕竟妈妈主动打过来的电话非常少见,而且保守估计我也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她了,虽然偶尔我会打过去,但一般她都在忙,五分钟不到就挂断了。
“怎么了吗?”
因为实在是有点少见,所以我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喂?是缠吗,妈妈刚看到你的月考成绩了,”我心下一惊,尽管电话那头的语气跟平常一样温柔,但我还是产生了想立马挂电话的冲动,“非常不理想啊,妈妈我真是吃了一惊,怎么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没有的,没事,只是我状态不好…”
尽管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还是既摇头又摆手,慌张地连声音都在颤抖。
“那就好,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只考这么点分的,要好好总结反思,听说考得不难吧,你同学们考得怎么样,找找自己跟他们的差距…”
“好…”
“要我说缠你就还是不够努力,”我死死的攥着手机,眼睛游移着不知落向哪里,“要是把你休息的时间拿出一半来学习的话,就算状态不好,也能凭本事考吧?”
“爸爸妈妈都这么努力为你创造好的环境了,你也稍微勤奋一点啊。嗯?”
“…对不起,我知道了…”
“嗯,那我先挂了,这边最近还是很忙,应该回不来,你记得要好好吃饭啊,好了,拜拜。”
“…嗯。”
嘟的一声,妈妈的声音消失在电子音之中。
其实我还想和妈妈说些别的,比如班上来的转学生,我跟她成为了朋友之类的,比如上上周一起去游乐园玩了之类的,比如最近总是被班上一个女生针对之类的,再比如其实我已经很努力了之类的….
什么都无法开口。我举起手机想把它往地上砸,结果还是缩回了手,把自己摔到床上。
我痛恨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也无法自暴自弃地干脆就这么放弃。
我摊开书,打开灯,开始复习明天的考试。手机从那以后就没收到过任何信息。
那天晚上我久违地作了梦,梦里是小时候的我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在游乐园里玩。我作为现在的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再然后一回头发现流和千站在后面,挥着手叫我过去她们那边,但我一迈出步子,流就消失了,千一脸悲伤地看着我,想说些什么可我一点也听不见,最后她也不见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心脏不住地跳动着。
举起手机,发现才五点半…虽然有点早,但也可以准备出门了。
今天竟然没有碰到千吗…我朝她家望了一眼,自然地什么也看不到。真奇怪,以前不管我哪个点出门都会遇见她,总是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我家安了摄像头,不过当然是没有,所以我更加纳闷了。
今天这种情况也是挺让人纳闷的。想到昨天晚上的梦,我莫名郁闷了起来,加快脚步往教室走去,没事的,肯定只是学习累到了才会做那种梦,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千肯定是睡过头了,马上就会打着哈欠跑进来,流也会笑着对我说早上好的。
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走进教室,发现流跟千都已经坐在了位置上。我呼了一口气。看吧,不过千竟然是比我还早来吗?
“千,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嗯,哈哈,昨天没睡好,就早点过来了。”
不对。
“早上好,流。”
“……”
“早上好!流…”
“…嗯,早上好。”
发生了什么…我感受着这异样的氛围,显然两个人都经历了我不知道的事。我想开口问的时候,有人在教室门口叫住了我:
“缠?缠,你过来一下。”
我抬眼看去,竟然是班主任。她满脸笑容地招呼我,与我现在身处的氛围有很强的割裂感。我走过去,注意到了千皱着眉看我们,脸上又露出像初喝咖啡一般的苦涩神情:
“那个…”
她想叫住我,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尽管很在意,但是现在我得先跟着老师走。
“缠,”老师带着我一边往她的办公室走,一边回头对我说着话,“老师有个事情想让你帮忙处理一下,你最近还挺忙的吧,不好意思。”
“什么…?”为什么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老师的事要我帮忙处理。
“老师不方便处理,毕竟是你们学生内部的事啊,你就去调节一下吧。”
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么笑着说。
…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知道为什么千出现在了我回教室的路上,看来是担心才跟过来的。
“老师她…跟你说了?”千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搞什么啊,现在想哭的明明是我才对啊。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以沉默示意她告诉我她那边的事情,但她只是支支吾吾地,躲闪着什么。
“千。”
“对不起…呜…对不起。”
她无措地看着我,一搭一搭地抽泣着告诉我昨天的事,以及再之前的事。断断续续的语句,却连续地燃烧着我的情绪,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握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刻出几道血痕。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流说不要告诉别人,我就想着至少要找老师或者她父母…”说着说着千平静了下来,“但是没用。”
“校医室的老师让我们走开,班主任也只会把事情全部推给你,年级主任根本连人都找不到。”
她越说越生气,咬牙切齿地跺着地板。
其实我也跟她差不多,但姑且还是得继续问清楚:
“流的父母呢?”
她顿了一下,把头撇过去,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在不让我看到她的神情的情况下,开口道:
“…她说她爸一年没回来了,妈妈除了要去医院检查的时候都不在。”
沉默。
“呐,缠,该怎么办…”
“该怎么做才能帮她。”
我不知道。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做才好。没有人告诉我。
“流现在还好吗…”
“…你早上也看到了。”
确实是看到了,但我不想去相信,那个一直低着头,像坏掉的娃娃一样的,是流。虽然她一如往常地笑着对我打了招呼,但那仅仅只是上了发条以后的被动行为而已。
“为什么。”我只是机械般重复这句话,好似这样就能得到所谓的回答一样
“谢谢你,千。”
标志着话题终结的铃声响了起来,我们两无言地走回教室,我还在思考着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流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不过事实证明根本不用想那么多,毕竟流根本没有抬起过头。
明明你没有任何错的。为什么要低着头。
总之下午先跟着流看看情况吧。
我叹了一口气,把头埋进桌子里,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果然只能从银开始吗。但一想到这个名字我就开始犯恶心。
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