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院制定的能力体系是根据四神正教的教义,以四神的能力为模板进行参考划分的魔能使分类体系,四个能力系分别对应一位四神。”
“四大能力系分别是控制系、物质系、精神系和辅助系。”
“其中控制系对应的是赛帕,在正教教义中,赛帕赐予了人类智慧,让人类从大陆仿照四神的假货变成了四神的真正子嗣,控制系拥有的便是这样一种能力。”
“控制系是能力系中拥有者最少的一种能力,他们的拥有者可以向人类遗体以外的死物(人体对魔能绝缘)灌注魔能,并在一定时间内赋予其简单的思维,同时控制系魔能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被灌注了魔能的物体,这种控制在能力消失前不会减弱。”
“而一些拥有强大能力的控制系魔能使,甚至可以赋予被灌注物与人类高度相似的智慧,所以我们也称力量达到这种程度的控制系能力为“神之力”(赛帕之力)。”
帕因斯蒂一边挥舞着手术刀,一边向被麻醉但依然保有意识的达里安解释着,而达里安才刚刚从麻醉产生的巨大疼痛中缓过神来,才注意到帕因斯蒂戴着一副用绑带连接,镜片超厚的笨重眼睛。
是做手术用的吗?
“阿普在正教教义中曾舍弃了一部分身躯,并将其变为四神的化身像,我们熟知的四神标记,就是在四神化身像上发现的。”
达里安那身女装现在如同一件紧身衣般紧紧地包裹着他脖子以下的所有皮肤,帕因斯蒂确实没有骗人,当手术刀切入达里安的身体时,手术刀直接穿过了那件衣服,衣服不仅没有被破坏,还像一层膜一样贴在手术的创口处。
魔钢的手术刀在帕因斯蒂的右手操控下灵活地绕开神经,向着达里安布满淤血的肌肉组织切割而去,而她左手的镊子也精准地从达里安体内捡出因巨大冲击力而粉碎的骨头残渣。
“所以物质系也被称为阿普之力,物质系能力恰如其名,是能通过操控魔能将一些物质转变成另一种物质的能力,物质系能力是拥有者最多,并且表现形式最剧烈的。”
“就拿灼辣尔举例,她的能力就是物质系,表现为可以产生火焰,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产生火焰可以说是物质系最常见的形式,但灼辣尔与这些人不同的是,她的火焰可控度极高,不仅不会对自身造成伤害,并且可以随意提高或降低火焰的温度。”
“当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要的是——”帕因斯蒂说到一半,灼辣尔用右手手背刮蹭了一下她的左手小臂。“我能把火焰附着在皮肤上。”
“是的。”帕因斯蒂并没有看向灼辣尔,只是随声附和,仍然在专心完成手术。
“正常的物质系只能简单的将产生的物质搓成团状或带状,并朝着大致的方向甩出去,根本做不到随身贴合这么精密的控制,我认为这可能是因为灼辣尔的能力并不是单纯的物质系,而是物质系和辅助系的混合能力系。”
“这么,复杂吗?”达里安躺在床上,一边接受手术一边听着帕因斯蒂讲解能力体系,显然他是第一次正经了解到这些知识。
“不过学院那些老学究并不认可混合能力系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只要整个体系有一点跟教义不一致的地方,那些人就要上蹿下跳地闹事,所以我才说这是个腐败的系统。”
“精神系比较特殊,因为在教义中并没有记载班迪安的具体能力,只说他将岩浆灌入了“混沌魔”的残骸中,所以整个精神系是被硬生生塞到这个体系中的。”
“哼,那群老东西怎么不对自己搞出的这套不伦不类的分类体系叫嚣,净在阻碍真正科学的探索和发展。”帕因斯蒂想到这里皱了皱眉,虽然戴着口罩,但达里安也能看出帕因斯蒂脸上写满了对那些老学究的不屑。
“不管这些了,总之精神系能力跟班迪安的能力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反而更像是一种另类的控制系。”
“精神系能力可以影响体内具有魔能的活物,也就是魔物了,植物动物都可以,只有人类不行,当精神系对着一只魔物施展能力时,那只魔物的各项能力便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强化,尤其是感知能力会得到大幅提升,不同的魔能使强化的侧重点也不一样,时至今日也没有一个准确和统一的参考。”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通常一个精神系魔能使只能影响一个对象,被影响的对象一般被称为“宿主”,当影响没断绝时,魔能使和宿主会共享彼此的感官,并且两者还会产生心灵上的感应,因为这点,在战争时期精神系魔能使总会充当前线的侦察兵,为自己教国或领主的军队提供情报。”
“最后便是辅助系,辅助系是西斯的力量,在四神创世期间,赛帕用魔能塑造了大陆和星系,而西斯则施展自己的能力让各个星球可以正确而有序地运转着。”
“辅助系能力就是最基本的魔能操控,只不过不同于其它能力系,辅助系对魔能的操控十分高超,不光是精密度,可以施加操控的距离和时间也远超其它能力系,一些强大的辅助系甚至可以将自己的魔能网遍布整片大陆,虽然没什么用,但确实十分惊人,毕竟西斯可以控制行星的轨道,辅助系可以远距离控制魔能也是理所应当的呢。”
达里安注意到在帕因斯蒂谈起其它神明和能力时,总有一种不屑的感觉,唯独谈到辅助系和西斯时,帕因斯蒂却以近乎仰慕的口吻诉说着自己的理解,她很喜欢西斯吗?
随着帕因斯蒂手中的钢针在达里安的创口上不断翻转,他的伤口也被帕因斯蒂缝合好了。
“嗯,手术结束了,果然是魔能造物,确实用着顺手,可惜只能这么偷偷用,要是平时也用这些器材,院长他老人家怕不是要气死。”
“这些东西不能一直用吗?”达里安体内的麻药还没代谢掉,仍然不能起身,他躺在床上问道。
“是的,魔能造物本质上是把魔物的魔能通过魔能使的能力封印在物体中,可以说是用一点少一点,如果一些很简单的工作都拿这些东西来做,学院的财政可是吃不消的。”
“或者说,要不是某些势力的阻拦,这些东西也不会这么昂贵。”帕因斯蒂说完又补充一句。
“达里安,麻药的效果应该逐渐代谢掉了,你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达里安一鼓劲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右臂,明明是刚才才缝起来的伤口,现在居然已经长住了,只有一道粉红色的疤痕存在。
“你先缓一缓,我等一下再跟你说明一下我们的委托约定。”帕因斯蒂收拾这手术台上的工具,脱下来白大褂和口罩,然后如释重负般地用双手取下那副沉重的眼镜。
“帕因斯蒂小姐,那个眼镜是?”达里安从刚才就一直好奇,那副笨重的眼镜是干什么用的。
“哦,这个。”帕因斯蒂看向自己双手托举着的眼镜,“这个也是魔能造物,作用的话,就是透视咯。”
“透视?!”
“没错,透视,准确来说是可以让自己的视线穿透魔能,还有魔能造物,直接看到在魔能遮蔽下被掩盖着的东西,如果带着这副眼镜,你就可以看遮面斗篷,还有你现在穿的那件连衣裙。”帕因斯蒂放下沉重的眼睛。“唔,真重。”
随着达里安坐起来,那变形成紧身衣的附魔衣又变回了连衣裙模样。
“那就是说——”
“咦?!?!?!————”
达里安脸色一瞬便变得惨白,抖动的瞳孔似要从眼眶中爆出,全然不管自己的伤口才刚愈合,用左臂挡在自己的胸前,大腿夹紧右手,用右手手腕挡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帕因斯蒂急忙捏住自己的鼻子,低下头说:“我说了我没有那种兴趣!。。。咳咳,你不要乱动,小心伤口处的毛细血管爆开。。。我也算是医务工作者,男人的裸体,活的死的我都见得多了,嗯,咳咳。”灼辣尔向帕因斯蒂递过去一张手帕,帕因斯蒂用右手一把夺了过去,擦拭着自己的鼻下。
“只是平常遇到的都是些中年男人,这么鲜嫩的肉体很少能碰见,更何况还穿着这么可爱——”话说一半,灼辣尔转头盯着帕因斯蒂涨红的面庞,“哦,我懂了,问题不在裸体,果然是那件衣服吗?看不出来啊大小姐~你还有这种——”
“啪!”话没说完,帕因斯蒂一掌甩到灼辣尔的腰上,在她的腰上留下了几道鲜红的痕迹。“啊——!”灼辣尔捂住自己的小腹边缘,发出痛苦的呜咽。“呜——”
“总,总而言之,这不是什么问题。”帕因斯蒂伸出左手拿回飘在半空的魔杖,魔杖微微晃动,一大条白色毯子从柜子中飞了出来。
“。。。。。。”
“呜哇!”那毛巾飞到达里安的头顶,像是失去了动力突然落了下来,将达里安整个包裹住。
“你现在就披着这个吧,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变态的癖好,继续光穿着那件附魔连衣裙也行,我们接下来要谈正事了。”
帕因斯蒂说罢将魔杖的头部靠在自己的左臂,整条手臂都发出淡淡的白光,接着她走进灼辣尔,将右手猛地前伸穿透了她的胸口。
“我没摘手套,不会吧细菌带到你体内的,你就先忍着吧。”随着帕因斯蒂那发光的手臂不断地在灼辣尔的胸腔内搅动,灼辣尔的表情逐渐扭曲了起来,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帕因斯蒂似乎捏到了什么东西,“嗯。”随后一把把手从灼辣尔体内掏了出来。
“呜啊,哈啊,哈啊,哈。。。”灼辣尔捂着胸大口喘着粗气,此时达里安也用毯子将自己严实地裹了起来。
这是什么,达里安用左手指着帕因斯蒂捏着的东西,那东西的是一个多面体的晶核,在帕因斯蒂发着光亮的手臂的“充能”下逐渐也从内部发出光彩。
“这样就行了。”帕因斯蒂把魔杖从胳膊上挪开,她的手臂一瞬间便失去了刚才的光芒。
帕因斯蒂将晶核高高举起,那晶核发着光不断地旋转,然后从帕因斯蒂的指间挣脱,飞到了半空中。
“这是护命镜的核心,虽然护命镜名字叫护命,但比起救命,这个才是它真正的本职工作。”
护命镜的晶核在空中越转越快,那闪动的光芒变得比刚才更为强烈。
“这是?”随着晶核的旋转,达里安眼前闪现出刚才在公园时,自己与“歹徒”搏斗的场景,同时他也看到了帕因斯蒂视角下她和灼辣尔计划行动的场景和灼辣尔视角下的她重伤身亡的场景,在那一小段时间里,三人眼中的世界快速地在达里安的瞳孔中闪过,接着又是一阵强光,达里安便消化掉了刚才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就是护命镜真正的作用吗?一个记录仪?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们果然没找错人。”帕因斯蒂像是阴谋得逞般放声大笑。“找什么?”达里安不解地问。
“是“能力”啊“能力”,我们要找到就是这个能力。”
“能力,是我的能力吗?”
“是的,我已经明白了,虽然通过那些片段式的记忆能了解到的不是很多,但那确实是“我们”一直在找的能力,一个无法被注册进能力系统的奇特能力。”
帕因斯蒂浑身燥热,完全的兴奋起来,仿佛是找到了宝藏一般盯着达里安。
“啧。”帕因斯蒂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明天去给你做身衣服,你原来的衣服就不要穿了,穿成那样出了赛帕一定会经常被盘查,你想要哪种款式?”帕因斯蒂突然岔开话题。
“哪种款式,我也不懂这些,你先让我把原来的衣服穿。。。”达里安一边说着一边用视线扫荡房间,寻找着自己当时脱下来的衣服。奇怪,怎么找不到——,嗯!难道!?
“你的衣服估计被地板当作异物处理掉了吧,这间屋子的墙壁、地板、天花板全是由魔能使用魔物身上的魔能材料制作成的,它们会时刻保持这个房间的无菌环境,以便我更好地在这里开展手术和研究工作。”
“那我就穿这身衣服回去吗?”
“当然不可能,你身上那件衣服可是要六只魔晶幼虫才能做出来的,我能让你把黄金穿出去吗?”
“魔晶虫,那不是用来铸钱的魔物吗,这身衣服是用赛币做的吗?”达里安在胸前的毯子上先开一个小孔,不断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那件连衣裙。
“嘛,你什么都不懂,拿魔晶虫来铸币只是因为那些家伙都是一群蠢蛋!”“一群只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全人类发展前途的鼠目寸光之徒!”帕因斯蒂咬牙切齿地说。
她用右手接过灼辣尔递过来的密封完好的瓶子,里面正装着一只化蛹期的魔晶虫。
“这,才是世界的真相!”帕因斯蒂恢复了平静,严肃地盯着达里安的眼眸。
“那些笨蛋拿魔晶虫来铸币是因为他们只知道魔晶虫的成虫体内有一颗凝聚着大量魔能的晶核,而且这种晶核可以很容易的被完美分成平均的几等块。”
接着帕因斯蒂用魔杖指着达里安的鼻梁说到,“你应该也掰过赛币吧,掰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那个。。。”达里安回想着自己掰赛币的场景,虽然自己在公会的报酬不多,但还是接触过各类面额的赛币。
面额最大的赛币是一千赛,看起来就像是足有半个巴掌的硬币,当使劲从中间掰开它时,他会变成两片完全一样的,面额为一千赛一半但体积和重量却有一千赛三分之二的五百赛,并且掰开时会感觉它在散发一股冷气。
“怎么说呢,冰冰凉凉,很舒服的感觉?”
“没错,没错,就是冰凉。”帕因斯蒂眉弓轻挑,不断点头同意着这个答案。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掰开前的一千赛币和掰开后的两个五百赛币的质量是不一样的,这其实就是在掰开赛币时,赛币中的魔晶虫成虫晶核在吸收周围空气中的“魔能粒子”,并将其储存到自己体内,所以赛币在掰开后总质量会增加,而这种吸收“魔能粒子”的过程其实是一种反应,表现就是会在反应过程中吸收热量,导致赛币和周围的空气变冷,并且这种反应是不可逆的,所以被掰开便无法复原,这也是一种防伪策略。”
“那些人拿魔晶虫来铸币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魔晶虫是密集居住型魔物,它们只会很集中住在大陆的几个大型矿洞中,非常容易被垄断,所以黑市上那些偷猎来的,个人非法持有的魔晶虫,一只的价格就抵得上铸币所用四五只魔晶虫铸成的赛币数量。”帕因斯蒂闭上眼默念了几个数字,“大概是五十万赛币。”
“五十万吗?那这么看来魔晶虫确实很适合铸币呢,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帕因斯蒂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试图让达里安注意力之中到瓶子上。
“魔晶虫的成虫晶核固然有价值。。。但是!”帕因斯蒂突然高举右手的玻璃瓶,瓶中的虫蛹感到颠簸扭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起来。
“跟这个无法相提并论!”帕因斯蒂咽了一口口水。
“纯正的,零魔能空气——!”
“纯正。。。零魔能。。。”达里安并非不知道没有魔能的空气是很稀有的,毕竟刚才帕因斯蒂才向他讲解过。
“但是为什么呢?”达里安皱着眉问道。
“问得好,那是因为魔晶虫幼虫在蛹化后需要吸收大量的魔能来完成变态,到底需要多少的魔能,全学院至今也没有明确的定数,因为魔能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泛滥了,在平常空间根本无法进行测试。”
“但虽然没法测出具体的数据,我们还是能在实践中很好地运用魔晶幼虫的这一性能,就像这样。”帕因斯蒂再次晃动着手中的瓶子。
“在这个施加了物质系和辅助系能力后得到了加固的玻璃瓶子中,只要放入一颗虫蛹,瓶中空气的“魔能粒子”就会全!部!被虫蛹吸收,进而得到一整瓶完全没有“魔能粒子”的空气!”
“你知道没有魔能的空气可以用来做什么吗?全大陆所有的魔物都需要依靠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魔能来生存,经过西斯的研究院和我们魔能学院的很多次合作实验后,我们发现魔物的各种特性,尤其是与施展或储存魔能“能力”相关的特性,在魔物身处于完全没有魔能的环境中时,那些特性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帕因斯蒂再次用魔杖指着达里安说到:“你身上那件附魔衣,之前的遮面斗篷,还有那枚护命镜,都是使用在无魔能环境下处理过的魔物成分加工而成的。”
“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
“关键是,自从我三年前在魔晶虫研究方面取得了一定进展,正要将那些研究结果发表时,四大教国的教宗却联名下达了禁止以任何形式研究魔晶虫的禁令,学院所有的关于魔晶虫的资料文本都被裁判所销毁了,之前从教廷那里拿到的所有魔晶虫也都被教廷收回。。。除了这一个。”帕因斯蒂看着瓶中蠕动的虫蛹。
“这是我在赛帕封地区从一个侯爵那里得到的,或许是出于对教廷将他们家族从王姓贬为贵族而产生的报复心理,抑或是因为他的家族与我的家族时代修好,总之他把这个当时还是幼虫的魔晶虫送给了我。”
“也多亏那个人的帮助,我才能揭开这件天大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达里安坐在病床上,紧张地盯着帕因斯蒂,思考着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才能被这个高傲且自命不凡的女子当作天大的事情。
“原生魔物。”短短四个字,达里安听罢先是不解,以为帕因斯蒂没有说完,接着一怔,开始后怕起来。
“那——那就是说。”
“魔晶虫根本就是无穷无尽的,只是教廷一直把持着这个秘密几百年,试想一下如果全大陆的人都知道了自己使用的货币是用“原生魔物”制成的,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帕因斯蒂一刻不停地将心中的各种设想吐露给达里安,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达里安才意识到她究竟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
“那就是说。。。”
“那就是说,魔晶虫的稀缺性完全是因为教廷的垄断,而如果没有教廷的垄断,像这间房子里的各种“魔能造物”完全可以造福大陆上的每一个家庭,无论贵族,王姓,还是平民,他们的生活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何止是变化,虽然魔能造物本身有损耗,但跟它能产生的价值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我们是何其的幸运,竟然生活在一片真实的黄金乡中!”
达里安在阿普时靠打猎为生,所以他与原生魔物打过很多次交道,在他的印象里,原生魔物基本只和强大,凶暴,残忍之类的词挂钩,原生魔物在活着的时候,其体内有着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而且从不进食,只会不断地尝试抹除周围的一切生命。
通常原生魔物有着各自的领地,并且原生魔物们从不互相侵犯彼此的地盘,所以从没有人见过两只原生魔物互相争斗。
即使有人类侥幸将原生魔物击杀,原生魔物又会在死去的原生魔物的领地内又凭空出现一只,并且人类无法与原生魔物交流,无法用任何方式驯服,它们的存在至今都是一个谜,唯一确定的,就是它们是杀不完的。
“但这跟给我的委托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没看出为什么非要委托我啊?我完全是在状况之外啊?!”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赛帕公会中背景最清白的一个,而且没有任何靠山势力,所以向你申请委托不会引起各方的注意。”帕因斯蒂还陶醉在自己的黄金乡幻想中,对达里安打断自己的幻想感到不屑,很轻浮地说到。
“并且,我们在找一个忠诚可靠的人,不仅仅是说你的心地善良,心存正义什么的。”灼辣尔补充道。
“而是因为在你的档案里,你已经被赛帕的各个部门拉进了黑名单,还是以各种鸡毛蒜皮的原因,估计是跟你之前到处瞎闯碰壁有关,加上你本身就是阿普的逃犯,所以你不可能背叛我们,叛逃到赛帕和阿普教廷去。”帕因斯蒂继续解释着。
“所以正因为你的遭遇,你被迫地无法出卖我们,这才叫真正的政治忠诚,被敌人打入另册的忠诚。”
“忠诚。。。于谁?”达里安并不理解二人刚才的那番发言,“我的理解是,你们因为被赛帕教廷重点关注着,所以不可能自己或者和你们的同僚把魔晶虫送到西斯的研究所,那样一定会被重点怀疑和盘查,所以你们要通过公会的护送团的保密制度绕过出关检查,然后现在要在公会中发展一个“自己人”让他来接受这个委托,而这个人刚好是我。。。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嗯——你真聪明。”帕因斯蒂对达里安的话不置可否。或许你还可以再更聪明点,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帕因斯蒂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嘛——就当是这样吧。”灼辣尔发觉到帕因斯蒂内心的纠结,便替帕因斯蒂开口。已经是临门一步了,大小姐到底在犹豫什么?
“但我没法去阿普啊,我的身份信息全是阿普的假信息,在赛帕这里他们查不出来,但阿普的裁判所肯定能发现这是假的。”
“我问一下,你的假身份也叫达里安吗?”灼辣尔不解地说道。
“是的,我买的是一张空户口册子,上面有伪造的印章,所以的信息都是我自己填的假信息,我想着反正阿普的人也不会追过来,就没必要改名字。”
“简单,我跟大小姐后天要去教宗区,我们到时候给你搞一本跟你那本阿普空户口册子一样的空册子就行了,在赛帕用阿普的,在阿普用赛帕的不就行了?”灼辣尔马上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两人颇有默契,一拍即合,把在正在思考的帕因斯蒂晾在一边。
“嘛——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我们给你买完新衣服,去公会申请指名委托,你就在这里呆一晚上,等我们把衣服给你带来,你穿着那身衣服跟我们一起走出学院,然后我们去教宗区搞护照和假身份,你就准备准备出国和走山路需要的物资,我们给的定金应该足够了。”
“还有,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大小姐最讨厌别人搞乱他的东西,盯——。”灼辣尔偷偷转头看了一眼帕因斯蒂。
“价——我们先走了,连衣裙你也不要脱了,对你养伤口有帮助的,我等会就说服大小姐让他明天送给你,毕竟真的很合适你呢!”灼辣尔拉着帕因斯蒂出了门,临走前对着达里安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咚!”帕因斯蒂用魔杖敲了一下灼辣尔的头,“别说这些没用的,达里安,你还有退出的机会,今晚就好好想一想吧,编号635的那个柜子里有点干粮,是为了我熬夜干活而准备的,你先凑活吃吧,记住我们回来前不要出这个门,没有人有资格进来检查,有生理需求就在地板上解决,地板会把污物都自动处理掉的。。。晚安了,达里安先生。”
“晚安——”“啪——”达里安还没道别完,门就被关上了。
“帕因斯蒂小姐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是他看上我了?!”达里安在两人走后便陷入了胡思乱想,虽然帕因斯蒂和灼辣尔和她们有意无意提到的“我们”似乎有着宏伟的志向和庞大的野心,但达里安现在并不关心这个,即使他是被帕因斯蒂的那份未来的承诺吸引而来的,但对他来说还是眼前的那一口饭食更重要。
对于现在的达里安,什么黄金乡,什么政治忠诚,这些宏大的东西离他原本的生活太远了,即使他深受制度性的苦难,但生存的压力却迫使他必须目光短浅,对他来说,这些大人物只是在利用自己而已,而自己就当这次委托跟平常一样,只是个挣钱的营生就行了。
想到这里,达里安便没有去拿帕因斯蒂留给他的干粮,而是直接侧身躺到床上,睡了过去。
“欸,大小姐,你不至于戏都做到这份上了才反悔吧,那你可真就里外不是人了。”
“不要叫我大小姐,我说了我们是平等的,还有,这不叫反悔,我们这种人,要去骗一个那么善良正直的人,心里是一定要有愧疚的!”
“我看帕因斯蒂你是看上那阿普小子了吧,要不等我们到了西斯我去给你俩当媒人?”
“我说了,我对那种事没兴趣!!!你还是不是我的同道中人,我的同伴,竟然对欺骗一个那么淳朴的人这件事无动于衷。”
两人争吵之际,一个潜伏在她们周围的神秘人突然开口发问。
“这么说,达里安答应了?”
“是的,蒂米里克,他同意了。”帕因斯蒂听到那人发问,又见他从阴影中现出身来,便回答到。
“老大,这可是学院内,你真的就这么正大光明地现身了?”灼辣尔略带震惊地向蒂米里克询问。
“没关系,你们有没有告诉他彼塞尔之眼的事情?”
“没有,蒂米里克,我只说些关于魔晶虫的事。”
“那就行,如果让他这么早就知道了彼塞尔之眼的事情,我们就得使用强制手段控制他的人身自由了。”
“但这样真的好吗,用一层又一层的谎言,去达到我们的伟大的目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吗?如果我们做了这样的事,会不会连那份伟大的目的,都被谎言所扭曲了呢?”帕因斯蒂内心十分的纠结,迫切地想要从身旁那个高大的身影那里得到答案。
“谎言总有被揭露的一天,不论是我们的敌人的谎言,还是我们自己的。。。总之,只要他加入,便总有一天能找到真相,而我们的计划,现在也不能接受他的缺席。”
“大不了到时候。。。还他一命就是了。”蒂米里克抚摸着帕因斯蒂的脑袋,温柔地说到,接着又消失在阴影之中。
“还他一命。。。吗?”帕因斯蒂仔细回味着刚才那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要成大事,只能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