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利亚,出门的东西都带好了吗?”
“都带好了母亲大人,再不走的话“德米鲁特”就要等得不耐烦了。”
教宗区的市郊,清晨的教堂钟声缓缓响起,划破黎明的光寂,将教宗的威严传向教宗区的每一片土地。
一座荒凉的小院中,一位少女正在向为自己做着独自远行前的叮嘱的母亲道别,这样的场景在这片大陆再常见不过,本应没有什么特别的。
“好好好,路上要注意安全哦,不要再像——”
“母亲大人,怎么了?”
“啊不,没什么,那个,你的“护身符”戴上了吗?”
“当然,母亲大人,父上的遗物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少女将纤细而白嫩的玉指深入自己的怀中,取出一颗镶嵌着一块宝石的吊坠,接着将握着宝石的右手推向她的母亲面前,任由吊坠上连着的秘银项链勒住自己的后颈。
面对如此和谐一幕,我们本不该妄加揣测这对母女之间的种种故事,但当这里是赛帕的教宗区,是那个只有贵族以上身份才能进入的世界渴望之城,而在这里却出现了如此萧瑟的环境和如此温情的情节,我们便知道事情绝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好吧,要早点回来哦,阿利亚。”
“好的母亲大人!”少女摆摆手向院门跑去,少女的母亲也挥着手注视着少女直至其离开她的视线,
“一定要回来啊,我的公主。。。”
说是要骑蛇蜥,但其实我不会骑蛇蜥啊。
(“没关系的吧,骑术很好学的,你坐在鞍上颠两下也就学会了。”)
被这么说了。。。
“但比起蛇蜥,我还更宁愿骑龙蜥呢。”
达里安一边抱怨着,一边在嘈杂的集市中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砰砰砰——”突然间,达里安听到了前方的人群那边传来了异样的骚动,其中夹杂着人们的尖叫和魔物的嘶鸣。
“怎,怎么了,前面。。。”达里安从刚才的懒散状态惊觉起来,微微扎下马步,将双臂放在自己的躯干前,紧张地注视着前方袭来的异常。
“砰砰砰——”那巨大的声响离达里安越来越近,知道达里安面前的人群完全向集市道路的两边散开,达里安终于看清了这场骚乱的罪魁祸首。
夸张的铁蹄无情践踏着那被万千人用踩踏反复夯实过的腥土发出剧烈的声响,尖锐的鳞铠在首都区的烈日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凌厉且无情的竖状瞳孔中散发着冰冷的视线,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一条巨大的灰蓝色身影与达里安擦肩而过。
这是。。。蛇蜥——这么大的?!
达里安没少见过蛇蜥,蛇蜥是赛帕和阿普最常见的陆路交通工具之一,但一般来说蛇蜥的身高是不会比一个成年男子还高的,身长也不过是最多四五米的样子(尾巴占了大部分),但是,刚才从达里安身边奔过的那一只明显“超规格”了。
不光比我高了一头有余,而且那身鳞片。。。但就整体的外形来看确实是蛇蜥啊。
不知道为什么,达里安在蛇蜥靠近他时并没有向两侧躲开,而是呆呆地伫立在原地。
正当达里安被这“超出常理之物”所震撼并思考着,自己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喊叫声。
“嗯——?”“啊——!”
达里安转过身,只见一位小个子女性正朝着自己飞奔过来,她似乎在呼喊着什么东西。
嗯,是谁?不看路吗?
啊,这个距离,要撞上了,得闪开——
欸,怎么会的,身体。。。好迟钝。。。为什么。不,不好,来不及了!
按平常来说,这种程度的“袭击”我是一定能躲开的,毕竟就算是“原生魔物”的攻击,我都可以轻易躲开,这是我在故乡多次与魔物搏斗时所锻炼出的“本能”。但是不知为何,在那个人向我冲过来之时,我的“本能”似乎完全消失了——
身体反应,肌肉记忆,战斗意识,这些陪伴我已久的事物在此刻好像都消失了一般,到底,是因为什么?
“嘭——!”
这是——失重感,还有视线——。怎么回事,没有感觉,没有知觉,没有意识——
“啪!”
。。。。。。
。。。。。。
“喂——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我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我的感觉恢复了吗,可眼前,还是,看不清,看不清啊。
“怎么办,怎么办,快醒醒,快醒醒!”
我的胸口处传来一股沉闷的感觉,是有人在呼唤我吗?
嗅嗅~——好熟悉,这个味道。
好像,缓过来了,唔~唔~,啊——!
“啊!”
达里安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仰面朝天地倒在地面上,一位粉色头发的少女正两腿叉开坐在自己的腹部,用自己稚嫩的双手不断按压着他的心脏处,少女的神色十分惊慌,像是闯下了什么大祸一样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是想要给我做心肺复苏吗,但是她的力气太小了,加上手法也很笨拙,这一通折腾根本起不到任何起搏的作用,而且她似乎是太紧张了,一直认真地盯着我的胸口,连我醒来了都没有发现。
“那个——你好?”我试着跟她打招呼引起她的注意。
“啊,啊——!”那个女孩听到我向她打招呼,本来就慌张的神色更是添了一笔惊恐,尖叫着从我的身上弹起,但是她脚下没踩稳,失去了平衡又瘫坐在了地上。
好冒失的一个女孩子。我苦笑着坐起来,打量起她的样子,她的个子不高,应该不到我的肩膀,年龄估计也很小,那亮粉色的长发在她的头上盘曲,扎成了十分复杂的造型,前面是整齐的平刘海,两边侧发沿着鬓角分别扎成四条细长的麻花辫,辫子中缠绕着紫红色的亮面丝带,应该是在编辫子的时候一起跟着头发编进去的。
我侧过身看向她的头发侧面,她的后发扎起一条宽大的公主辫,压在公主辫下面的,又是许多与刚才一样的细麻花辫,这些麻花辫很长,几乎盖住了她大半个背部,如果把这些头发都解开放下来,估计能遮到大腿下半部分,真是不可思议的长度,我不禁赞叹道。
那女孩看到我一直盯着她看,立刻从地上弹起站住,接着又害羞地低下头,左手微微轻颤,捏着自己的下巴,右手绷直,抓住自己的灰黑色的哑光百褶裙,用手指不断地蹂躏着裙边,不过虽然她低下了头不让我看她的脸,但我直到现在还在地上坐着,视线本来就很低,就算她低下头我也能完整地看到她的面庞,那柔嫩的脸颊上透着一丝殷红,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咬着嘴唇,怎么说呢,很可爱???
我也不想像个变态一样一直偷窥这个娇小的女孩子,侧过头起了身,嗯~,身体还是没有恢复,感觉使不上劲,虽然对我来说,使上劲指的是能徒手打穿水泥板,或者从十米左右的低空平稳落地,但无可置疑的是我现在的身体相比之前确实很虚弱。
我用余光瞥去,那女孩子的白色礼服衬衣在刚刚摔倒的时候弄脏了,衣角上沾满了市场地面那肮脏的腥土,黑色的高跟鞋和长筒袜上也全是明黄的土灰。
欸?这装扮?我实在是感到奇怪,又把头拧了过来。就身高和胸围来看,此人应该只是个小女孩,但这奇怪的穿搭,“洛丽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词语,虽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很适合来形容我目前看到的一切。
突然我又注意到,虽然她的穿着令我很迷惑,但仔细看可以看出,她的全身衣物都相当的精致,用料不用看都知道不是便宜货,尤其是她的上身衣物,明明只是纯白的衬衫,却做出了十分复杂的裁剪,排扣两侧是镶有蕾丝边的排褶,束腰好像是根据她的尺寸裁剪的,非常贴合她的身体曲线,还有那肩上的荷叶边和小臂的灯笼袖,让她那娇小的身躯也能撑出大人的韵味。
还有她胸口挂着的那串秘银链宝石吊坠,一看就不是是普通的首饰,其中硕大的墨绿色宝石与女孩娇小的体格形成鲜明的对比,还有那宝石的形状,生像一颗闭着的眼睛,不断地向外散发着幽光,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她全身的衣服不仅面料高级,做工精良,而且完全是根据她的尺寸设计的,如果硬说有什么缺点,就是看起来有点旧,像是很早以前就做好的衣服,颜色已经没有新衣服那么鲜亮了。
怎么说呢?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孩也是个贵族吗?怎么感觉最近跟贵族大小姐的缘分有点太多了,万一这个小女孩也跟那两个人一样赖上我了呢?我要怎么摆脱呢?我不断思考着求生之道。
那个女孩见我起来了,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每当她似乎要有所行动时,她的身体又开始不自觉抖动。
她好像下定了决心,突然用一只手紧握住另一只手,绷直自己的手臂,然后身体九十度弯腰大喊:“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地起身,鞠躬,起身,鞠躬,一边鞠躬一边向我传达着歉意。
“额——没关系,我没事,额。。。”我从没见过有人向我行礼,还是这么大的礼,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当然我也不想说什么,因为我有一种预感,只要我多回应一句话,我就又会被卷入到各种莫名其妙的事件中。
“啊,真的很抱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啊,给你这个——”她取出一个精致的紫色丝质小束口袋,袋子中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东西。
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上面的系带,左手搭在右手上,小步跑到我身前,似乎是要把袋子里的东西给我作为补偿,但我也没有受伤,就算受伤了,拿一个“小孩子”的东西也不太好,总觉得,有点羞耻?
我本来想拒绝,但是这是身后又传来了比刚才更猛烈的骚动,我回头看去,一队蛇蜥巡警正在朝这里赶来,应该是要去抓捕那头逃窜的超大号蛇蜥,我这时才意识到我原来一直站在道路的中间位置,所以才会被那个女孩子撞到吗,今天是怎么了?
不对,还在路中!我迅速上前搂住那女孩,接着一把抱起她,猛地蹬起地上的腥土,带着那个女孩跳到了集市的两旁。太危险了,为什么我会站在路中间,明明不想跟这些人上人扯上关系,为什么我又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举动,难道我不抱着她,她自己就不会躲开吗?我的思绪实在是太混乱了,完全不能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我感到脑袋一阵晕眩,但还是强撑起身子,把那个女孩子放了下来,不过很意外,她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害羞地看着我,而是失神地望着奔去抓捕蛇蜥的裁判所巡警队,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啊,不好意思,你还是收下这个吧,我还有事,我,我先走了!”那个女孩把那个小袋子丢给我,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巡警队的方向跑去。我双手接住她丢过来的小束袋,轻轻地扯开一个小口向里看去——
我X——!我急忙扯住束口的绳子,将袋子的束口扎的死死的,接着转头看向四周,观察者周围人的视线,生怕任何人看见其中的内容。
不会错的,虽然只是透过小孔向里面看了一眼,一袋子的塞币。。。我又托住它的底部颠了颠,感受着它的重量。。。。。。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应该说不愧是贵族吗,出手居然这么阔绰,完全是对金钱没有概念啊~。不知道是因为天降横财,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的脑袋也没有刚才那么混乱了,接着我又盯着这一袋子的赛币开始思考。
不行啊,这笔钱还是得想办法还给那个女孩,虽然对她来说这笔钱可能不算什么,但我受之有愧,本来就是我站在路中间挡住了她的路,而且我也没有受伤,她对我的这笔补偿本来就是不应该有的。。。
话说那孩子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吗,她的家人呢,她说他还有事,是跟那条超大号蛇蜥有关系吗?种种疑问萦绕在我的脑海,让我刚刚才缓解的晕眩感又出现了。哎呀,不想那么多了,赶紧采购完东西回“家”睡觉吧。
达里安将那女孩给他的钱收了起来,捡回刚才被女孩撞倒时从竹篓中洒出的东西,然后继续在集市上采购着物资。丝毫没注意到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一直关注着他。
“居然从早上一直采购到了半夜,连最后一个摊位打烊了。。。如果是在老家很多东西我自己都能做,其他的也能跟乡里人借到,大城市的人真是一点也不懂野外生存和长途旅行啊——!”达里安仰天叹道。
“哎,算了,明天我去买一把猎刀,还有一个蛇蜥鞍,大小姐说她会想办法搞到蛇蜥,让我自己带个合适自己的鞍就行了,话是这么说,但我确实不会骑蛇蜥啊。”
重复的抱怨并不会对现状有所改善,达里安从出口离开集市,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裁判所走去,如果要合法“驾驶”蛇蜥,就必须要持有裁判所开具的骑乘证书,虽然这个证书只要花钱就能拿到,如果没有证书,那么在进城的时候蛇蜥就会被裁判所扣押,之后即使带着证书想要去裁判所赎回,也得先缴纳一笔想到于市场上蛇蜥价格一半的罚款,当然与骑乘证书的价格相比,这笔钱也不算很多,但是达里安也没傻到要每路过一个城市就给当地裁判所交一次罚款,所以他还是趁着裁判所关门前来到了那里去买一本证书。
啊,是那个女孩——达里安发现中午遇到的那个贵族女孩正蹲坐在裁判所的台阶上,似乎心情很低落。达里安本不想与贵族再产生任何关系,但毕竟那个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而且半夜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心里不禁产生一丝怜爱感,便主动向前搭话。
“你好啊~”达里安缓缓走上前去,放下背着的竹篓,蹲下来向女孩挥手。那女孩没有搭理达里安,只是一味地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中,像婴儿般蜷缩着自己娇小的身躯。
“那个~”达里安试着伸手向女孩的手臂靠近。
“咕!(读ku\)——”
咕?那女孩发觉达里安在接近自己,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低吼,像个小动物一样企图用这种声音喝退来敌。唔~——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靠近吗?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在哪?还有,你——”
“走开!”女孩终于抬起了头,但是却只是崩溃着冲达里安大喊。
唏——我那里惹到她了吗,她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啊不,这已经不能用心情不好来形容了吧。
女孩双手抱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般,她那娇弱的躯体随着有节奏的悲鸣和涕泣抽动着,就算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硬汉,看着这样一个姑娘如此的伤心,也难免会心头一悸,感到一阵心痛,而对于本身就有点多愁善感的达里安来说,眼前的女孩便完全就是一个关注吸引器,似乎不管自己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只要看到这样存在,便会完全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想要投入自己的全身心去关注她。
砰!达里安的脑袋险些爆开来。
我是要去办理骑乘证的,关心那么多事干什么,不管这个女孩子哭得再梨花带雨,总之也是个贵族吧,不管有什么委屈,总有人会来给她兜底的,我先去办证,然后出来的时候再把那袋子钱丢给她,然后赶快逃跑,不让她有机会跟我再产生任何联系,对,就这样。
下定了决心,我起身抓起竹篓,无视着女孩的悲伤和抽泣,径直走进裁判所大门。唔啊——,终于逃开了,这下赶紧办完证,把钱丢给她,然后直接从对面的墙上翻走。。。啊也不行,这里是裁判所,还是半夜,感觉我一翻过去就会有一队裁判官以我行迹可疑把我抓回来,那要不还是直接跑吧,嗯,这样也可以——
“咚!”我竟然一个走神,在大厅“迎面”撞到了一个裁判官。
“喂,你。。。啊,这不是达里安吗,怎么穿得像个班迪安人一样,这么晚了来裁判所干什么,我记得公会那边不是停止委托了吗?”
原来今天是认识我的裁判官在这里值夜班,那就好办了。
“啊,不好意思雷克斯,我刚才走神了,我今天不是来处理委托的,我过两天要去一趟西斯,想办理一张蛇蜥骑乘证书。”
“我说你小子最近发什么财了,有这笔钱不找个正经地方住下来,居然要买蛇蜥。。。哎——怎么又是蛇蜥。”雷克斯像是很疲惫的样子长叹一口气。
“又是,蛇蜥?怎么了,雷克斯,最近有很多来办蛇蜥骑乘证书的吗?”
“不——。。。哎,今天,一个人带了一条超大号的蛇蜥进城,你应该知道外地人进入首都区是要将蛇蜥寄存起来的吧?”
“知道,怎么了吗?”我突然想起来,中午的时候就遭遇了一条很大的蛇蜥,然后就是遇见了那个女孩。。。是指那件事吗?
雷克斯继续以抱怨的口吻说。
“当时卫兵就要把那条蛇蜥牵走,不过那个人死活不愿意,结果那条蛇蜥突然暴走,甩开拉着缰绳的卫兵就向着城内逃走了。”
接着雷克斯轻抬一下下巴,示意我向身后看去,我回头看过去,那个女孩还坐在外面抽泣,一边抖动,一边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就是那个女孩。”雷克斯靠过来小声说道。
“总之就是,裁判所出动了当时所有能调动的警备力量,围追堵截那条逃跑的蛇蜥,最后还是靠皇家卫队的魔能使控制住了它,接着便把它关在了蛇蜥寄存所,然后——”
雷克斯又抬了抬自己的下巴,不用想,肯定又是指那个女孩。
“来到这里闹了半天,裁判所当天的值班人员全都被她闹得筋疲力尽,这才让我这个本来今天应该在休息的人来替他们来值班。”
雷克斯把我拽到柜台后面,偷偷跟我说,生怕外面的女孩听见。
“我过来接班后,跟那个女孩聊了很久,但是她就是什么信息都不肯跟我说,只是一直重复着让我还她蛇蜥。”
“我问她姓名,他不肯说;我问她多大了,他不肯说;我问她从哪来,她不愿提;我问她家长在哪,她不回答;我让她把蛇蜥骑乘证明拿出来,她也不肯拿,就这么跟我耗着,从下午耗到了现在,我看她的穿着和发型像个贵族家的孩子才跟她好声好气地讲了这么多的好话,真是不领情啊,这就是贵族吗?”
跟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性格完全不一样。。。那个女孩,这么古怪的吗?不过她为什么连名字都不肯说呢?这个女孩的身上真是疑点重重忍不住地让人多想。
雷克斯突然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欸,我看你刚才在跟她搭话,你是认识她吗,如果你认识能不能想办法让她离开这里去找她的父母去,这里马上就要关门了,这么一个小女孩,在外面太危险了,实在不行你带她去找个旅馆,把她先安置下来。”
“这种事要干你自己干啊,为什么要我去啊。”
“不是你想想,如果我带她去旅馆,她肯定是不愿意用自己的身份信息登记住宿,我们裁判所是有纪律的,不可能拿自己的信息给别人开房间的,我看你跟她好像认识,加上你也是全首都区出了名爱做好事的人,我就只能委屈委屈你了,如果没钱就先赊账,我明天也在岗,明天来私下找我报销也行。”雷克斯眼里闪着光,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逼迫”我答应他的请求。
“啊,好吧好吧,平常处理委托不见你这么积极,今天倒是大发慈悲了。”我揶揄着雷克斯。
“那还不是跟你接触多了,耳闻目染,自然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咦——好恶心,别碰我。”我挣脱开他的手臂,走出了柜台后面。
“你先给我把业务办了,我再酌情考虑。”
“好好好,乐善好施刻薄无情的大善人先生。”不知道为什么,雷克斯把意境完全相反的词组合在一起去形容我。
雷克斯的业务能力过硬,虽然被那个女孩的事情搞得很累,但是他依然快速地为我办理完了手续。
“说真的达里安,你到底在哪弄到的这么多钱,平常你都是一个委托一顿饭,现在居然有闲钱来办证?”
“委托定金,我前几天接了个大单子。”
“是停止委托之前吗?那可是真的让你小子赶上好运了,我怎么就没这种好运呢,干了这么多年,身边人一个个升到大裁判所或者调职到审判所,连这阿普穷小子都接到了大单子,就我一个人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基层裁判官,还要在休息日来这里值夜班。。。”雷克斯把证件交给我,然后又开始抱怨起来自己的生活,我也只能苦笑着陪着他听他唠叨,一直聊到了裁判所关门。
“喂,记着我刚才给你说的事情。”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到关门时间了,你也快点关门回家吧。”
“那倒是,比起你我还至少有个家呢,啊,感觉我的生活也不是那么惨了。”
雷克斯临走前也不肯放弃跟我斗嘴,虽然我并不喜欢跟人争吵,但独自一人在这样一个大城市里,能有这么一个愿意跟自己斗嘴的人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呢。
我离开柜台走到门口,发现那女孩还坐在原地,不过已经停止了哭泣,我本来一个把她中午给我钱还给她,然后赶紧走开的,但是我又答应了雷克斯把他带到旅馆去,哎,这就是摆脱不了的缘分吧。
我再次来到女孩的前面,轻轻放下了背上的竹篓,将证书收进衣服口袋里,蹲下身静静看着她。
“起开。”女孩与我视线对上,我们互相盯了一会后,她主动向我说起了话,但仍然是只说了很简洁的两个字。
“为什么?”我用温柔的语调轻声询问,那女孩瞪了我一眼,然后将视线缓缓挪开,微微低下头,我这时才注意到,她头上的辫子有点散开了,眼睑也有些红肿,虽然她很努力地没有发出声音,但估计她刚才哭得真的很伤心,想到这点,我不禁心头一痛,一股不适感在胃中翻涌,便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钱包——。”她努力从嘴边蹦出了两个字,并且说完这两个字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似乎很抗拒提这个东西。
啊,钱包,我一下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原来中午她给我的那个袋子是她的钱包,因为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所以没钱赎回自己的那条超大蛇蜥吗?该怎么说呢,天真和可爱到了愚蠢吗?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意味着她今天一直没吃东西吗?
我把那个束口袋从衣服口袋中拿出来,像当时的她一样举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束口处的绳子将其吊起来,伸向女孩的面前。
女孩看到我要把钱包还给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微微张开嘴神情凝重地盯着鼓鼓囊囊的束口袋。
“放心,我一块赛币都没拿,保证跟你给我的时候完全一样。”我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让她放下对我的戒备。
“嗯~——”她突然撇过头,压住了刚刚呼之欲出的双手。
“不,不行,那是给你的赔偿,我撞到了你,这是你应得的,我不需要你还给我。”我能感受到她是在逞强,她是贵族,估计没怎么挨过饿,所以她每隔一小会儿就会突然痛苦地皱起眉头眨一下眼,不出意外就是在忍受肠胃的饥痛,我对这种感觉可太熟悉了,非常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痛楚,看着她那难受的样子,我的胃也开始幻觉式的胀痛。
“那个,你喜欢吃甜食吗?我知道首都区有一家很棒的甜品店,现在还没有关门,我想去那里买点甜品,要跟我一起去吗,就在街的另一边,很快就能走到。”我放下手臂,将她的钱袋握在手中,我知道如果我现在硬塞给她,他肯定不会要,而且还可能会起反作用,于是我便试着引导式的询问。
听到甜品,女孩两眼放光,似乎被我打动了,情不自禁地踮起了脚,她那与她气质完全不相符的高跟鞋在她的脚下哐镗作响。
有戏!“你喜欢吃什么,我最喜欢的是那家店的野山莓蛋糕,特别是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只要尝过一次,一辈子也不可能忘掉。”其实我没有吃过他们家的甜点,准确地说是我以前压根买不起任何甜点,但是我吃过野山莓,也吃过马库小姐送给我的一小块水果蛋糕,那种味道的融合我也能想象得到。
她听了我的描述,眼里竟然闪起了光,应该是完全沉溺在我形容的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之中了,同时我发现她胸口的那个宝石吊坠也微微发起了光,跟中午那会一样。
“好,好吧,只是一起去而已,才不是我饿了呢。”她一脸娇羞地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用手背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污渍。
“欸,我没说你饿了啊?”我故意说到。
“咦~——!”她像是发觉自己的心思被我看破了一样,身体向后一缩,又羞耻又惊诧地发出一声怪叫。
“呵呵呵。。。”我看她有如此大的反应,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笑。。。笑什么笑,快点带路啊。”她带着一点埋怨的语气对我说到。
“好好好,大小姐,我这就为您带路。”
“嗯——”他听到我在揶揄她,但是并没有生气,而是憋了一口气,用鼻腔发出沉闷的声音,向我表达着不满。
于是她就跟在我的身后,我们两人一起向甜品店走去。“啧!”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回头,雷克斯那小子居然从开始一直盯着我到现在!刚才那哄小孩模样全被他看去了。
“呃——”我摆出一副无奈而痛苦的脸,女孩看到我突然面露难色,也跟着回头向裁判所望去,不过雷克斯那小子已经藏回裁判所里面了,于是她一脸不解地回了头,思考着我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啊,今天真的是有够悲催的,吃完饭赶紧把这个孩子送到旅店去吧。
嗯,我下定决心,期待着为这场不该有的缘分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