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卡机慢 更新时间:2025/6/29 20:25:26 字数:3775

齐莲可可简单梳洗之后,便从房里出来,粉色的镶金边外衣裹着束胸,看起来玲珑有致、美丽香艳。

殷相默呆住了,口中的酒居然含也不住似地流了出来,满眼放光。

“可可,都等你呢,坐下吃吧!”

“我不饿,你们呢?”

殷相默主仆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齐莲可可低头看了一眼那只黑耳猫,两人这才把木盆轴了出来,端起来交给齐莲可可。

“多谢!”齐莲可可却抄起小猫就如拎一只兔子般握在怀里。

“嘟良,你吃着,我去去就来!”

殷相默拿着那只丑陋斑驳地木盆跟在齐莲可可身后,进了房间。

窗棂外两只灰头麻雀正嚼着舌头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齐莲可可被吸引了走过去观望,脚步声却惊动了麻雀,两只麻雀东一只、西一只地各朝一边飞走了。

“可可,跟我回去吧!”

“回哪儿?”

“回到南镇,咱们一起生活。”

“师哥,你知道我不能放弃!”

“可是你毕竟是一个女子,回到家里才是正路啊!”

“既然出来了,我就不打算这样回去!师哥你呢?说说你的计划!”

“我还能成什么事!无非是继承咱爹的衣钵,回乡当私教罢了!”

“这些年师父对我的教导我还铭记于心: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我一定要夺回手里被抢走的东西!”

“被抢走的东西?”

殷相默不解的问反而激怒了齐莲可可,齐莲可可看向窗外硕大无朋的梧桐树叶子发愣。

“良禽尚择木而栖,更何况是人呢?师父师娘最近可好?”

“他们都好!”

“你不必刻意迎合着我说话!”齐莲可可的喉咙哽咽着,“师父他的头发白了,全都白了,他老了,我不愿意见他老去的样子,也不愿意看到他因为劳累而夜夜醉酒消减自己的情形。还有咱那视雏鸡为己出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师母,我在那个家里的价值还不如那些牲畜!所以没干出点名堂来我不会回去!”

听了齐莲可可的一番话,殷相默的鼻翼在抽动,他感到非常愤怒,但又必须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爆发出来,他想一巴掌打醒她,却不能。“这些年你就是这样看待咱娘的?”

殷相默自顾自地出来了,再次坐到嘟良的对面喝着闷酒。嘟良见他满面愁容,已没有了之前的神采,便起身给他斟酒,站到一旁侍候,不敢多问。

“嘟良,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家里有一架马车,平时总看爹挥鞭驱马,带着我们驰骋于天地间,我们自己就想去试着驾驭它,怀想着有朝一日能带师妹、爹娘一起去周游世界。”

殷相默端起青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里都是幸福的憧憬在闪光,周围食客众多,声音嘈杂,殷相默轻轻拿着酒杯,继续沉醉于自己的内心世界,慢慢地说,又慢慢地笑了。

“那一次,咱俩都认为自己可以驾车出游了,便坐上了马车的前辕木板上,你坐在一边拽着马绳,我坐在一边挥着马鞭。才出了巷子门口,来到大马路上,却不知路上稚童之多。他们三五成群似的并排二列,挽着手臂前进。那路一下子就变窄了!”

嘟良盯着殷相默耐心地倾听着,时光似乎倒流了!

“我记得非常深刻,马车失控了,它越跑越快,把我们弄得心慌意乱。你揽住绳子拼命地拖拽,马车才拐了个弯没往稚童们的身上冲去,我们都很庆幸,虽然惊起了阵阵尖叫声。”

“公子,虽然都过去了,可那时的惊心动魄嘟良也都还记得!”说着嘟良就又给斟满了一杯酒,继续说道:“公子非常勇猛,见马车在那大街上四处打转,我被搅得晕头转向、坐立难安,呕吐不止,是公子站在横木边缘招手疏散人群,见马车的速度飞快,又不顾个人安危硬着头皮一跃而下!”

“那时我急坏了,只想着赶紧找我爹求救!我一口气跑了很远,快到家了,正瞅见大伯在外面,我急切地对他说马车失控了要撞人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告诉我没事。我只能冲到家里,找我爹,大伯跟在我身后,听我说话,像是看热闹一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我爹二话没说就跟我一起冲了出来,你还在拼命拽绳子。我爹嘴打了个响哨,马就不跑了。我们都感到非常神奇,当时就老想学着吹一吹,却总也学不会。那天擦黑了,我们都挨了马鞭,师妹见我疼,就把她自己最喜欢的小鸭子布偶给了我。可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骑马奔腾了。凡事都得你牵着马,我才能安心坐上去。”

殷相默越说越动情了,眼见即将流泪,嘟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嘟良愿意陪着公子。只要公子需要,嘟良一定万死不辞。”

殷相默笑了,“咱们始终是一家人!嘟良,你永远是我的兄弟!可现在我们的师妹却变了,她不再关心我们每一个人,只为她自己所谓的大事,嘟良,你说她还能有什么事!”

嘟良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榆木圆凳上,悄悄地对殷相默说:“我之前在马坊给马梳洗鬃毛,听到坐在碌碡上的老爷跟大老爷聊天,说可可姑娘是齐门遗孤。”

“哪个齐门?”殷相默越发好奇了,他直拽着嘟良靠近,并把手拢成喇叭状,让嘟良对着他的耳朵说。

嘟良识趣地附在他的耳边悄声低语:“灵蛇山族齐门道人啊!因为传说给齐国君主解了鼠患,这才得以赐了国姓姓齐,之前是祁。”

“哪个祁?就是祈祷的祁。”

“传说祁门都擅祝祷之术,所以得经南县县令孙益引荐,上官宰相在君主面前出言,祁门道人才来到帝都住进了国府。”

“他去干什么?”

“对外都说是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要上神台祝祷。可是据说,原本夜夜笙歌的君王在某夜下了大雨之后,居然睡不着觉了,成天心神不宁的,自然也不能召人侍寝。他总跟带刀侍卫说屋子里有刺客,于是一拨又一拨地侍卫们轮番守着他,为他搜寻刺客。可是刺客没找到,反而在叮铃当啷的声响之后,在床榻下面跑出了一只巨型老鼠,它的尾巴有生气起来的猫尾巴那般粗。而且它总是躲向那些珍贵的器物旁边或者犄角旮旯里,物什一挡,根本抓不住。”

“后来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连投毒也没能消灭掉老鼠。那只老鼠仿佛成精了一般,后来躲着让人看都看不到,只是一味地发出响动,而且一到晚上就在王的寝殿里上蹿下跳。有天竟跑到了王的帐幔之上,王吓得苦不堪言!”

“那为什么不换间屋子?”

“寝殿易主让老鼠居之,此为大不祥之兆,国君不愿。便与宰相商量此事何解。宰相便将祁门擅祝祷之事和盘托出。誓为国君铲除奸佞,以净圣居。就这样祁门道人进了王屋,关上寝门不久便将老鼠抓住了,王命之施恶鼠以火刑。从此王屋夜夜太平,王又恢复了往日的快活,连生九子一女。”

“后来呢?”

“为王免除了内忧的祁门道人因之久居于宫廷,说是与内君一嫔有染,可巧那内嫔生了一个女儿。王怜惜此独女,却又不忍时常看到她,便将祁门道人斩杀于殿前,又命人将此孤女送往蛇山,交于祁门后人悉心养育。可惜没过多久,罔顾王法的上官家族伙同当地的县令便围剿了蛇山,祁门道人一族被灭。那日当巧老爷上蛇山讲学,意外看到官兵拥至,这才及时地将孤女救了出来。漫天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人们找不到孤女的踪迹,都认为她死了。王知道后,却碍于颜面,只能听之任之。”

“那孤女,就是可可?”

“公子慎言。”嘟良朝殷相默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见来人走近便不再言语,彼此心知肚明,恐遭祸患。

“殷兄!”上官未白上前来拱手打招呼。

“南镇一别竟在此处相遇,赵姑娘可还安好?”殷相默问。

上官未白扶额一笑,摇头叹气道:“也罢了,今你我相遇,我便直言。那日赵帆送给齐莲可可的茶即是客人喝剩的茶之残水,名曰‘岁末之碾’。”

“残水?”殷相默顿了一下舌头,仰头看向了楼顶的琉璃灯盏,又扶着桌子弯腰盯着未白,额上青筋暴跳。

“涎水如是。诸人之口余剩共集之。”

殷相默大为震怒,“上官可确定?”

“后来我亲自向送茶的小二打问过,以命相挟才得知实情。”

“你与可可是旧识?”

“儿时玩伴而已。殷兄与可可呢?”

“我是他师哥。”

这会上官未白才如梦初醒,此前拿赵帆作势激怒齐莲可可探查其心意一事,倒是自己做错了。

“原来是兄长驾到,有失远迎。小二,上烤炉来,我要亲自炙烤鲜肉犒劳兄长。”

殷相默说道:“上官兄客气了,请!”

上官未白落了座,小二呈上来了一个圆盘点炭的炉子,正微微发着红焰,炭火是无烟炭,基本上没有浓烈的燃烧味,只待炉火上面垫一烤盘,小二捏着夹子把切成薄片的五花肉铺上,才升腾起袅袅轻烟,被烤黄的肉片发出了油吱呼啦的声音,上官未白接过小二的夹子,自己握着翻烤起来。

“殷兄也惜美人,与我倒脾性相合。今到我地盘,该是我做东,品尝美食,请殷兄不匿赐教。”

“有道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听闻圆满镇内湖泊甚广,有丰富的渔产,不如烤鱼如何?”

“小二,上切片的鲤鱼!”

不一会儿改刀拼盘层叠宛若盛开之莲的鱼片就呈了上来,鲜活的生菜绿油油的,似是刚从地里采来一般透着清亮,肉片蘸了辣面用生菜裹着一嚼,殷相默直呼过瘾,将烤盘一扫而空。又兀自动起手来,将鱼片也搁置在板上翻烤着。

一丝丝的鱼香味传来,原本还在小木盆里的小猫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喵喵地叫着,叫声惊醒了正伏在案头打盹的齐莲可可,齐莲可可揉着惺忪的睡眼也跟了去。到了见上官未白与殷相默一桌而食,小猫可恶地蹭着殷相默的脚踝讨要肉吃,便数落起猫来。

“不知险恶的小东西!”说完又气鼓鼓地蹲下去把猫抱在怀里。

上官未白站起来拉开了一个圆凳,按着齐莲可可的肩膀叫她坐下。

“以前的事都是我们误会你了可可,今我和殷兄自罚三杯。”

“我可不敢!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不再吃茶了,更不会饮酒作乐!”

冷场的间隙,齐莲可可继续说道:“素为衣食而折腰,今这猫也不听话了!竟为鱼便认新主,若不是我追之出来,它可跟人跑了!”

“可可,一只猫而已!”殷相默说。

齐莲可可将猫放在桌子底下,从烤盘里夹了鱼片喂它。

“人与之何差?饥饱从食,只要给点食物,能落到好处,它便摇尾乞怜,始终追随。但我不是,如果你们要想像对待这只猫一样看我,那你们就要失望了。”

齐莲可可悲凉的心冷酷到了极点,它受到的背叛与戏弄又岂是这三言两语能够化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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