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作者:卡机慢 更新时间:2025/7/4 21:00:01 字数:2813

殷相默推门而入,齐莲可可已经睡着了,猫咪不时地从床底下窜了出来,喵呜喵呜地叫着又四处排泄,弄得房间一股恶臭熏蒸。殷相默怒火中烧,一把揪起正蹭着他脚踝的小猫,就让嘟量带到大街上扔掉。

“自从这只猫进了门,可可便遭此厄运,险些丧命,嘟量赶快送回去。”

嘟量捧着这只小猫入了怀,到了钱庄门口,在侧边蹲下俯身抚摸小猫的瞬间,叶三娘从钱庄里走了出来,一水的玫红色苏绣绸缎服饰加身,行装比往日更华丽无比。轿夫压了轿,叶三娘便坐了进去。嘟量疑惑地打量着,任凭小猫舔着手指为即将到来的遗弃时刻做最后的努力,直到嘟量最后毅然决然地独自转身回去。

“你猜我在钱庄门口碰到谁了?”回到客栈的嘟量对殷相默神秘兮兮地说。

殷相默倒不以为意:“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去钱庄啊?肯定叶掌柜呗!”

嘟量说:“变化挺大,一个做生意的也能坐上富家官人的轿子了!”

“轿子,什么轿子?”

“黛蓝色的金顶坐轿,跟此前来接上官兄的那顶一模一样。”

“他们会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嘟量摇摇头,殷相默也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吃罢晚饭,店里的一个伙计前来收取房钱。

“可可姑娘住的有些时日了,今天必得补上之前所欠的房钱。否则,就请你们带他搬出去!”伙计脸上一道斜向上的刀疤分外醒目,面目狰狞地说。

嘟量按捺不住性子,撸起袖子就站到了伙计跟前:“你一个打杂的,凭什么这么拽啊?”

伙计攥紧了拳头,在他们面前比划:“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轮得到你们在此白吃白喝白住?!”

“你说什么?我们都是付了钱的?哪里少你们一分?”殷相默也争辩道。

“诸位可能还不知道,上官家已经在南县的地界设立了关卡,保障本地贸易优先,对外来货物需收取一个点的服务税,而且特许本店作为接待来使的高级驿馆,不管是住房还是吃饭,以后都得涨价了!”

殷相默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伙计,才恍然大悟,在心里盘算着,原来这就是叶三娘与上官家密谋的结果,也存疑着,可是上官家画地为牢、圈地自重,就不怕朝廷怪罪吗?看来朝堂风云突变啊!

“那你们需要多少才能让我们继续住下去?”

“那就得看你们的诚意了!”

殷相默甩手付了两个大银锭,伙计这才罢去,走时仍不忘说:“酒水另算!穷鬼。”

殷相默二人感到莫大的羞辱,心头正堵着气,又有一个伙计叉着腰进了来。这个伙计扎着银色的腰带,矮墩墩的似一个土黄色的大萝卜,走起路来蹒跚摇晃。对着二人作揖道:“二位客官,我们掌柜的吩咐我来收房钱。”看起来倒彬彬有礼,与之前的伙计大不相同。

“可我们刚付过!”嘟量说,殷相默也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我刚收到来收租的命令。”来人搔了搔头。

“你们掌柜的在哪?我要见她,满烦你去请一下!”殷相默觉得被人捉弄了,气鼓鼓地说。

不大一会儿叶三娘就来了,重新换上了素雅的白底蓝花襦裙,头上包一粉色的头巾。

“这是怎么了?之前都是见可可姑娘不在,没能收房钱,如今你俩不在嘛,就请帮忙付了吧!”

“半柱香不到,店主何故收我们两次房钱?”

“两次,这你们可冤枉我了,矮子过来,你收了两次?”

“没有掌柜的,一次都没有!”

“你们看,我的伙计不会撒谎!”

“可刚才明明有个脸上有刀疤的高个来收了钱!”

“刀疤?我们店里可没有这样的人!我们干的是服侍人的行当,怎么会招有刀疤的人当差呢?”

意识到被骗了,殷相默二人气恼地面面相觑。不自觉地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锭给叶三娘。

叶三娘收了钱大步款款地走了。

“怎么办少爷?咱们所剩银两不多了!”

“嘘!”殷相默打了个手势,“小声点,别让可可听见!”

嘟量追到街面上,稀稀拉拉的人群,早已不见了刀疤脸的影子。

到了晚上,叶三娘便频繁地在齐莲可可的房间墙外走动,肆意听听房间内的响动。殷相默二人瘫倒在地,疲累地呼呼大睡起来,一时只有呼噜声传入耳中。

叶三娘频频在嘴里嘀咕:“没道理啊,我都放了进去,怎么半天没有声音,莫不是人已经没了?”

便收了脚跟,往上官府赶去。赵帆的丫环凝儿早已在迎门等候。一见她过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样?得手了吗?”

叶三娘答:“成了、成了!里面半天没有响动,那憨傻的现在还守在门外呢!估计人已经凉了。”

“甚好、甚好!”

确认计谋将成,转头凝儿便从袖筒里拿了一袋金锭送于叶三娘,并低声嘱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儿一早我们小姐会到你那,你提早安排下去。如果她死了,报酬会是这的三倍不止。”

叶三娘接过金袋,打开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乐不可支地回去了。这一切都被躲在一侧竹丛后面盯梢的大宝、二宝二人看在眼里。

客栈一到凌晨便闭门了,已推测出事情原委的元宝没能顺利地进入。到了天刚大亮的时候,一袭白衣的赵帆却先来了,侍女凝儿为她撑着彩纸伞掩人耳目。回廊曲折,玉兰树早已郁郁葱葱,船花谢过春风,转眼蝉鸣声起,白衫落座凭栏倚,俯瞰低头万木沉。

从赵帆居高临下的楼台向下望,正好能看到齐莲可可房间的大门。殷相默二人此刻守在门外如两尊塑像,一动不动,直到元宝提着药箱过来。

“开门!”元宝对着殷相默说。

门吱嘎一声划破长空,随后又砰地一声关上。叶三娘持着一把圆形的夏荷捉蜓的缎面轻扇摇着走了过来,对门口的两人说:“我进去看看可可姑娘!”

待在屋内的元宝听见了,便发了话,“暂且不便,旁人回避。”

“我昨儿个才帮姑娘换衣裳呢,今儿个就过河拆桥了?!”

“可可姑娘痊愈了自会当面致谢。请回吧!”嘟量挡在门口对叶三娘说。

叶三娘无可奈何地望向楼台,赵帆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原本阴沉的天空密集的雨点子却射了下来,烟雨气一下子就把齐莲可可所居住的小屋笼罩了。眼见雨越下越大,凝儿顾不得赵帆的吩咐,擎来了雨伞,却被赵帆喝退,“退下,你是巴不得让人知道我在这吗?”飘忽的雨打湿了赵帆的衣衫,她仍不愿离去,躲在玉兰树宽大的枝叶旁继续监视。

元宝确认了齐莲可可无大碍之后,便扶起她下了床,坐在梳妆桌前。支起的铜镜照出了她憔悴的面容和凌乱的妆发。

“元宝大哥,请帮我拿一下枕下的木梳。”齐莲可可请求道。

搁下药箱的元宝,看着齐莲可可在镜中审视自己的样子,心中突然畅快了许多,没了来时的担心和沉重。他拿住枕头的一角便掀开来找,却见两条小青蛇正蜷缩在枕头下面,吓得不轻。齐莲可可见他愣怔在一旁,便起身虚弱地走了过去问:“你怎么了?”

当她随着元宝的目光看下去,下意识地去拿梳子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整日枕蛇而眠。

齐莲可可却见怪不怪地拍了他一下说:“没事!”元宝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两条小蛇不停地蠕动,“蛇没有咬你吧?”元宝不无担心地问。

“它还能咬我呢?你忘记我有金铃铛了?我可是它们的灵主。”

元宝这才意识到自己小瞧了面前这个身体单薄的小姑娘,一颗崇拜之心发自肺腑,并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说:“您比起我们男子来也毫不逊色!”

“我只是不怕死罢了!再说区区两条小蛇而已,不足为惧!”

“看来真是叶三娘在捣鬼,除了她,其他人是万没有机会下手的。还得亏你警醒啊。”

“要说警醒,我又岂会上了她们的当,去诱捕黑袍呢?”

“凡事总有意外嘛,哪能次次预料得到呢?”

“不过这次也给我提了个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绝不能掉以轻心!”

“那姑娘接下来作何打算?”

“三十六计走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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