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在剧痛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泡在沸腾的「涤尘泉」里，月色刚刚浸透窗棂，五位师姐正以本命灵气为他疏导经脉。
“忍着点。”
杨柳依灵气注入他的檀中穴，“这应该能暂时舒缓暴走的土灵气。”
乐灵犀紧紧地按压着他的少府穴，一股灼热感从手掌上传来：“火灵气本姑娘帮你压着！”
宋凝嫣凌空击出一道冰晶，刺入唐明脚底穴位：“水灵气走涌泉穴导出，可能会有点...”话音未落，唐明惨叫出声，他看见自己的脚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又融化。
桑梓姐妹颇为忙碌。姐姐正在用各种堆积成山的灵植配置药粉，妹妹则指挥灵禽叼来各种草药。
当唐明发现桑梓云偷偷把蜜饯塞进药汤时，终于忍不住苦笑：“各位姐姐，我好像试验田里的杂交水稻..."
“闭嘴！”五道灵气同时加重，将他压回泉底。
唐明看着五位师姐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停止了嬉闹，安心接受她们的照料。
后半夜，勉强能走动的唐明忍着周身经脉的剧痛来到堕月泉。他盯着水面倒影中游弋的灰雾，突然拾起石块砸向自己的倒影，苦笑道：“《八荒Online》里，混沌灵根那相当于把点数平均分给了六维，妥妥地nt加点嘛...”
“你可别把本座的锦鲤都吓跑了。”安舒颜的声音从古树后传来。她又恢复了神仙姐姐的装扮，月白裙裾的下摆被泉水浸得半透。
唐明慌忙地站直身子，如做错事的小孩：“师尊，我...”
“你还是叫我晏姐姐我听得习惯。”安舒颜浅笑道，“唉声叹气地可不像我认识的唐明。”
“师...晏姐姐...”唐明苦笑摇头，“没想到我一个攻略区UP主有一天会做出这种‘雨露均沾’的加点攻略。”
“什么是攻略区...阿婆主？”安舒颜微微一愣。
“是我的家乡话。”唐明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问道，“我测出混沌灵根是不是就废了...”
“按传统的观念，是的。”安舒颜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不传统的观念呢？”唐明深知，如果话里有转折，那转折后的内容才是重点。
但安舒颜没有正面回答唐明的问题，转而慵懒的侧躺在星砂凝成的躺椅上，向唐明招手示意他过来。
唐明虽然疑惑，但也走到安舒颜面前盘腿坐了下来。要不安舒颜侧躺着，他站着俯视她就不礼貌了。
“你来之前姐姐我已经为你观星占卜吉凶，你猜，怎么着？”安舒颜颇为玩味地问道。
“命途混沌，无源无终？”唐明苦笑道。
“以宋丫头的修为，她确实看不透你的命途。但本座可以。”
“我的好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
“九死一生，否极泰来。”
安舒颜接着说道：“你若想就此认命，本座可以留你在青冥峰做个杂役，虽不能步入仙途，但以青冥峰的钟灵毓秀，你仅炼气煅体，够安稳渡个百八十年，比之凡人也已算长生。”
安舒颜深邃的眼眸看向唐明：“但你若想逆天改命，本座也有办法让你试上一试。只是个中艰辛，纵然是我也未能看透你的结局。”
唐明思考片刻，如果是原先的世界，有人跟他说你能活到一百零八，他肯定开心地欣然接受。但现在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修仙的世界后，师尊还给你递了两颗药丸。告诉你吃下蓝色药丸，故事到此结束，你就能长命百岁；但是你吃下红色药丸，你呆在仙境中，你可能会英年早逝，可能会中道陨落，但你将有机会去感受波澜壮阔的仙侠世界。
“我想逆天改命。”这个世界召唤自己而来，必然有它的道理，唐明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的Neo，而不是一名平平无奇的NPC。
“有趣，有趣。”安舒颜显然很满意唐明的回答，“千百年来，本座与很多惊才绝艳的天骄有过师徒情缘，就像你的师姐们，他们无一不是极品单灵根，但教导混沌灵根，还是头一遭。”
“晏姐姐，你这样好可怕，让我有种变身小白鼠的感觉。”唐明说完，旋而问道，“那下一步我该如何修炼？”
“莫急。”安舒颜倒也没有故作高深，实话实说，“姐姐我也暂且不知。”
唐明微微一愣，敢情师尊跟原来世界的导师一样，在画大饼呢？
“但...”安舒颜抬起手来，指尖星砂凝成变换的星图，“我不知道不代表星轨不知道，只是要窥得机缘，要耗些心神罢了。”
唐明好奇地看着安舒颜的指尖星轨，莫非这是什么全知全能的拉普拉斯妖？
“但姐姐我今日乏了，明日再为你窥探玄机。”安舒颜打了个哈欠推脱道。
强无敌的师尊也会困乏？唐明心底嘀咕，却没有说出来。但他的心思终究抵不过安舒颜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舒颜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唐明的内心，“本座越是修炼，越是羡慕凡人的简单。因此我会时常刻意封闭神识，压制灵气。我现在与凡人无异，会困会乏亦会受伤。”
唐明突然福至心灵，嬉皮笑脸向安舒颜讨好道：“那我们先不聊修炼的事情，神仙姐姐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功力盖世，震烁古今，你定是知道在八荒历史上，有没有什么以混沌灵根成才之人？”
安舒颜看着贫嘴的唐明，忍俊不禁，倒也顺着他的话：“有，而且有两人，出现同一个世代。在他们之后便鲜有记载。”
“哦？”
安舒颜看了一眼唐明殷切的眼神：“但他们都是神明时代的人物，是许多世家大族启蒙学堂会讲的故事。”
“敢情您是哄小孩呢？”唐明一听是神话故事，便显得意兴阑珊。
安舒颜勾勾手指，示意唐明靠过来，唐明照做后就挨了个脑瓜崩。唐明边揉脑瓜子就边听到安舒颜说：“混沌并非无序，亦非不可知，万事万物皆有迹可循。”
这一夜，唐明又跟安舒颜聊起了哲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