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师姐芳名？”唐明对上官鸢行了个同门礼，只见上官鸢清冷的面容上，眼角泪痣平添几分鲜活气。
“上官鸢。”她指尖凝出冰晶在空中书写名字，“家母取的，说鸢鸟翱翔时优雅而又从容。”
唐明望着窗外掠过的赤霄峰巡夜火雀，忽然想起实验室窗台上那只不知哪一届学哥学姐留下的风筝，忽然有感而发：“如果是鸢鸟那是自由的鸟，但如果是纸鸢...”他伸手虚抓空气中飞过的火星，任其从指缝溜走，“都被看不见的线牵着。”
少女猛地瞪大了眼睛：“你...”她袖中双手拳头紧握，最终化作声轻笑，“有些意外，倒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解读我的名字。”
夜风卷来赤霄殿的钟声，唐明摸出青冥峰玉牌晃了晃：“我叫唐明，咱们比试场上再见？”
“我好歹是赤霄峰记名弟子。”上官鸢巧笑嫣然，“倒是唐公子这般...特别，当心被我抢了风头。”
“以上官姑娘的配置，”唐明冲她竖起大拇指，“放在我们那儿叫主角模板。”见对方困惑挑眉，他笑着比划，“就是话本里必定要搅动风云的人物。”
阁外忽然传来炎天禄训斥弟子的怒吼。上官鸢与唐明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上官姑娘，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唐明抹去笑出的泪珠，“你看起来一身水系修为，为什么会师承在以火系为主的赤霄峰下？”
“我这是...某种交换。”上官鸢脸色低沉，“世家大族会把家族子弟散到各个宗门，而一般世家子弟的血脉和灵根比较纯净，这又是宗门实力的一股重要来源。各取所需、四处下注，是世家万年不倒的依仗。”
唐明刚要开口安慰，却见少女突然贴近，她似乎不想多聊这个话题。少女高挺的鼻尖几乎与他鼻尖相抵，寒气里混着清香：“方才你说的'反诈'、'果聊仙人跳'，是何门秘法？”
“这个嘛...”唐明后仰避开她探究的目光，“是我们青冥峰防碰瓷心法，要配合特定手诀...”
他胡乱掐了个道家九字真言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上官鸢看着他令人疑惑的手势（这个世界并没有这种法诀），又看看唐明涨红的脸：“唐公子这套'法诀'，倒是比赤霄峰的法诀有趣。”
两人再寒暄两句，便各自告辞。
残月西沉时，上官鸢抚过肩头的九头蛇咒印，脸色阴沉不定。
阁楼飞檐下，唐明摸着腕间沙漏苦笑：“仙人跳，放在哪个时代都不过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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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赤霄峰主持的「天火琉璃罩」悬在半空，将整个试剑台笼在赤色光晕里。
唐明跟着杨柳依穿过光罩结界，青冥峰月白袍在赤红底色上拖出两道伶仃的雪痕。
“青冥峰到——”
唱名声裹着灵力荡开，试剑台骤然嘈杂起来。唐明数着周围各色道袍：赤霄峰炎纹翻涌如血潮，镇岳峰玄黄重甲铿锵作响，百草峰、栖霞峰、天工峰的场地都人头攒动。而他们立足的青冥石坪，像赤色汪洋里一片将倾的孤舟。
“肃静！”
赤霄峰长老炎烈踏着火云降临，元婴威压碾得低阶弟子面色发白。他袖子一挥，空中凭空出现燃烧着金红色火焰的字迹：
“本届宗门小考首场，夺旗混战！七十二人争夺三十六面剑魄旗，限时三炷香。旗上有卦位符文，夺旗者需将旗帜插在对应卦位，错位者淘汰，三炷香后，持对应旗帜守在对应卦位者，晋级。禁用毒蛊、禁毁人气海、禁伤同门性命——违者，刑律院伺候！”
唐明感觉杨柳依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悄然裹住他的灵台，怪不得他没有因为元婴长老的威压而感到不适。
“规则宣读完毕。”炎烈挥手甩出三十六面小旗，旗面绣着的剑魄兽竟在布料上游走咆哮，“各峰弟子就位！”
赤霄峰队列忽然向两侧分开，一名黑袍银纹的玄溟世家修士从人群中走出。玄溟刺悬在上官鸢腰侧，刺柄镶嵌的溟海珠泛着冷光。她黑袍下摆绣着玄溟家徽，九头蛇缠绕的冰棱王座，所过之处赤霄峰弟子纷纷退让。
“上官师妹来得正好。”赤霄峰带队修士炎天禄立在队列前端，指尖把玩着一枚赤焰玉符。他身后五名筑基修士同时踏前半步，他们是此次与上官鸢一起参加宗门小考的筑基弟子，“夺旗就要开始了。”
上官鸢脚步未停，冲着炎天禄笑道：“炎师兄你好，昨夜要去镇岳峰讨的公道可曾讨回？”
炎天禄嘴脸抽动，讪笑道：“那三名弟子是与人打赌灵石欠下巨债，私自行动想向师妹你敲诈一笔。镇岳峰对此毫不知情，我已交由执法堂处理，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削仙骨，打为凡人。”
上官鸢知道昨夜之事必然会不了了之，也不再深究。只是唏嘘那三名修士给人当了黑手套终不得好死。
唐明望着青冥峰空荡的石坪。除去带队的杨柳依，参赛者竟只有自己。
“师姐，”他低声问，“往年也这么...冷清？”
杨柳依凝视着试剑台中央的卦象图：“七年前师尊带回桑梓两姐妹时，是我们峰参加小考人数最多的一次。”
她忽然转身，掌心托出枚莹白玉佩，“戴上这个。”
玉佩触体生寒，内里月华如活物游动。唐明发现玉面刻着微型月相：“这是师尊炼制的护心玉。”
杨柳依为他系绳结时，指尖在玉佩表面停留片刻，“必要时刻，它能保你一命。”
赤霄峰方向突然传来哄笑。三名筑基修士正模仿唐明昨日被杨柳依拎着上下翻飞的场景，其中一人故意踉跄跌倒：“哎哟！这不是青冥峰的天才吗？”炎天禄冷眼旁观，也不去制止队伍里的喧闹。
杨柳依直视赤霄峰队伍里的那三位修士：“气息短促，脚步虚浮，炎师兄就是这样教导你们修炼的？”
那三名筑基修士脸色涨红，却在炎天禄抬手示意下悻悻退后。
试剑台忽然震动，抽签柱亮起蓝光，三十六面剑魄旗破土而出，旗杆竟由半透明的水晶制成。
“诸位请看！”炎烈挥袖放出七十二只火鸦，鸟喙叼着参赛玉牌纷飞，“火鸦所衔玉牌即为签号，同峰避战！”
唐明抬手接住扑来的火鸦，火鸦口中玉牌烙了个“地三十六”字。转头见杨柳依微微蹙眉，这是最末位的签号。不远处炎天禄放声大笑，他手下弟子的火鸦正陆续吐出“天”字烈焰。
“地字签最后入场。”白草峰方向传来叹息，“青冥峰怕是...”
话音未落，试剑台边缘升起雾障。随着炎烈“比赛开始”的信号，首签弟子已御剑冲向旗阵，赤霄峰的炎无忌一马当先，燎原枪顺势就挑飞三名竞争者。
雾障推进到地字区时，杨柳依忽然按住唐明手腕：“小心暗算。”
“地字三十六号，入场！”
裁判的催促与雾障同时压来。唐明踏入战圈的刹那，一场混乱的夺旗战线在眼前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