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瘫在木床上，浑身骨头像被人捶打了一天的撒尿牛丸似的酸爽。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头药瓶上，那是宋凝嫣改良后的锻骨汤，此刻正折射出幽幽蓝光。
子时的更漏声刚过三响，唐明浑身骨头缝里钻出的酸疼突然消失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云锦织就的婚床上，帐顶垂落的夜明珠映出两行鎏金小字：“天作之合、药到病除”。
“相公该服药了。”面纱褪去后是张兼具狐媚与清冷的脸，眼尾泪痣随笑意漾开。
宋凝嫣的声音裹着蜜糖似的甜腻，镶满碎钻的高跟鞋踩过满地玫瑰花瓣。她左手举着爱心形状的玻璃瓶，右手持汤匙轻搅，鲜红药汁在月光下咕嘟冒泡，腰间的寒髓玉笛竟化作注射器模样。
唐明这才惊觉自己穿着绣金线的白色燕尾服，胸前别着“新郎”胸花。对面落地镜映出宋凝嫣的装扮：高定西装掐出盈盈一握的腰线，黑丝袜包裹的长腿下，十厘米高跟鞋正碾碎一支粉色玫瑰。
“此乃妾身特调的'生死相随酒'。”高跟鞋尖踏上床沿，手指勾起唐明下巴，玻璃瓶贴上唇瓣，“喝下后每日子时午时都需与妾身双修续命…”
“妖女看剑！”
钢化玻璃幕墙轰然炸裂，杨柳依踏着警用直升机垂落的绳索跃入婚房。她左手持的「千嶂」剑寒光凛冽，右手竟握着把刻满符文的格洛克17。藏蓝警服包臀裙下肉色丝袜若隐若现，黑色筒靴踹飞了宋凝嫣的高跟鞋。那镶着碎钻的高跟鞋冲破玻璃，正好插进大楼对面的广告牌，把"肾宝片"的"片"字砸成"爿"字。
宋凝嫣冷笑一声扯开西装外套，踢掉另一只高跟鞋，战术绑带上插着两把镀金沙漠之鹰：“师姐连防弹衣都不穿，是打算用《青冥戒律》挡子弹么？”
“师妹怎么不把脸遮住，故作神秘了？”
杨柳依话音未落，格洛克17喷出火舌。唐明抱头滚到鎏金立柱后，眼睁睁看着子弹穿透宋凝嫣的虚影，把墙上的《煅体诀》打成筛子。寒髓玉笛突然发出洞箫般的悲鸣，射出的冰针将后续子弹冻在半空。
“尝尝这个！”
宋凝嫣双枪齐发，弹头轨迹竟拖曳出彩虹特效。杨柳依旋身挥剑，青锋过处弹头纷纷剖成两半。炸开的七彩粉末瞬间充斥整个空间，唐明被呛得涕泪横流，弹壳在他脚边如雨落下。
杨柳依剑锋劈开彩雾，警帽不知何时换成云髻：“妖女莫害小师弟！”
“我是助他修行！”
宋凝嫣甩出张鎏金符箓，漫天弹壳突然化作符咒。杨柳依冷笑掐诀，千嶂剑幻化出加特林虚影，符咒灵力与子弹爆鸣同时在婚房炸响。唐明缩在翡翠屏风后，眼睁睁看着子弹打爆的奶茶杯里珍珠飞溅，其中一颗在地上滚动几下又变成了一颗四星龙珠。
“够了！”
唐明抄起鸳鸯枕砸向战场中央，枕头却在半空被剑气绞成天鹅绒烟花。纷纷扬扬的绒毛雨中，两位师姐突然停手。
宋凝嫣穿着破洞丝袜的玉足正踩在杨柳依的筒靴上，而格洛克17的枪管卡住了寒髓玉笛的吹孔。
“住手，你们住手，不要再打啦。”
此时背景里突然响起了激昂的音乐。
“不要再打了啦，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宋凝嫣刚才放下的爱心形状的玻璃瓶突然爆炸出七彩虹光。杨柳依的惊呼与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
唐明在失重感中坠落，最后看见的画面是两位师姐同时扑向自己，警服与西装在霓虹灯下融成炫目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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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嫣捏着止痛散玉瓶“恰好”经过东厢弟子居时，忽闻窗内传来布料摩擦声令她驻足倾听。
“师姐...这鞋跟...”唐明在锦被间辗转的呓语混着痛苦喘息，“再高些...”
宋凝嫣指尖凝出冰镜照向屋内，却见少年只是寻常睡相。正要转身离去，突然听得他喉间溢出句含糊的话语：“罗袜用冰蚕丝织的更妙”，这让她再次驻足皱眉。
她觉得她应该好好探望下这个小师弟。
唐明被骨缝里钻出的刺痛惊醒。他正要起床喝点茶水。一道一身洁白素纱，头戴帷帽的倩影惊得他魂飞魄散。
宋凝嫣立在门前，一双勾人的眸子正盯着唐明头上拟态虹须藤结出的一朵细小昙花。
“师师师姐！”唐明裹着被子滚到床角，后脑勺撞到床沿哐当作响。
宋凝嫣身影微一虚化，就瞬移般出现在榻前，三师姐贴得如此之近，唐明甚至可以清晰看见师姐睫毛上细碎的冰渣。
“梦到什么了？”她突然发问，指尖捏着从唐明拟态虹须藤上结出的微小昙花瓣。这种小花只会在虹须藤感受到宿主极度羞耻的情绪时才开放。
唐明喉结滚动的声音大得惊人。他此刻才注意到宋凝嫣换了常服，素纱广袖下露出截皓腕。
“我...”
他瞥见师姐腕内侧的烫伤，新结的痂还泛着粉红，原来修仙的人也会被烫伤。
宋凝嫣顺着他的目光缩回手，广袖如云掩住伤痕：“此药外敷。”
冰玉瓶抛出的弧线有些僵硬，“戌时前若骨痛未消...”
“不是毒药是不是！”唐明突然大喊，耳尖红得快滴出血来，“虽然大师姐让我不要喝三师姐的汤药，但是我知道三师姐的汤药一定不是毒药是不是？！”
宋凝嫣瞳孔地震，素来冷冽的声线竟有些发抖：“谁说是毒药...你...梦到我下毒？”
“不止！”少年鬼使神差地闭眼，“还梦见师姐穿奇装异服，跟大师姐在打架！”
宋凝嫣眼色一寒，唐明暗叫不妙，他是不是把大师姐给卖了，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向三师姐吐露心声了呢？
“我倒想跟大师姐会会，看看她的《断岳诀》到了什么火候。”宋凝嫣帷帽上结出寒霜，将“面色一寒”具象化，“你放心，此药对你煅体有益。”
说完身影一虚，鬼魅一般离开了房间。
唐明又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师姐，没有得到回应才确认师姐确实是离开了。
他蹑手蹑脚地起身来到茶几前，那里放着三师姐刚送来的煅体汤，在月光下浓稠的液体中冒着粉色泡泡。
“...真的...没毒吗？”
基于信任，唐明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竟有些好喝？甜甜的，有鸡尾酒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