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葬礼,一场所有人期待已久的葬礼,卧病在床许久的露西亚伯爵在今日的凌晨去世了。
他的大儿子为他在城堡的教堂举行了葬礼,由于事先早就开始准备的原因,葬礼的流程很完整,但也是十分的仓促。
黎明前的黑暗中,城堡中的小教堂钟声敲响,回荡在整个露西亚伯爵领的上空,向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的人们宣告,这片领地的主人已经逝去了。
同时也在告诉他们,已经平静了三十年的露西亚伯爵领即将掀起一场风暴。
教堂的神职者在台上,对着神明祈祷,告诉他所信奉的神明这位老伯爵曾经的功绩,希望这些可以洗去他身上的罪,从而得以进入神的国度。
可是台下的人们却是听的昏昏欲睡,没有啜泣,没有流泪,更没有悲伤。
从台下望去只能看到泾渭分明的两方人马,左边是身穿华丽骑士铠甲,一头金色短发,面容英俊的伯爵长子,波拉特·露西亚,他的身后是和他一样穿着骑士战甲的骑士们。
而右边,坐在最前面的则是一个身穿蓝色法师袍的女人,伯爵的二女儿,雅丽·露西亚,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面容,配合着她的身上的魔力波动和上下起伏的衣摆,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而在她的身后则是一群穿着不同颜色法袍的法师们。
两方人马都在目视前方,他们之间没有交流,没有敌意,只是近近的看着前方。
左侧的骑士们的右手都放在腰间的位置,身上的斗气在不断地聚集。
右侧的法师们也在不断地感受着周围空气中游离地魔力,准备着即将发动的魔法。
随着牧师的祷告结束,宣布亲人可以上前告别时。
波拉特和雅丽同时走到了老伯爵的尸体面前,他们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伯爵遗体双手握持的长剑。
波拉特对着对面的二妹露出一个微笑和颜悦色道:
“亲爱的雅丽,你看,这是一把骑士用的长剑,你是魔法师,用不了的,倒不如让哥哥我先拿了,以后我在送你一个好点的法杖如何?”
雅丽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骂波拉特的贪婪,什么她用不了长剑,这只是他想搪塞她的借口。
神器这种东西只要是人就可以用,哪里受什么职业的限制。
可即便雅丽她知道这些她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为了露西亚家族的名誉和神器的秘密,她也只能做出一个孝女的模样。
只见她的全身开始微微颤抖,曾经盛满星光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一潭死水,她抬起头直视着波拉特的眼睛,豆大的泪滴大颗大颗的砸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
“哥哥,雅丽作为皇家学院的学生,不能长久的陪在父亲,这本就是雅丽的遗憾了,父亲逝世,家中一切雅丽皆可以让给哥哥,可是雅丽只求这件父亲的贴身之物,让雅丽带在身边缓解用来雅丽的思念的痛苦。”
波拉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和善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扭曲。
本来他是想兵不血刃地拿走神器的,可是谁让雅丽这家伙不知好歹,不听劝告,执意与他作对,那接下来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可就不怪他这个做哥哥的心狠手辣了。
而对面的雅丽心中则是一样的想法,在她看来今天的这件事,她们兄妹之间必然是不能善了了。
就在二人运起力量,准备抢夺神器之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种如鼓点般规律的震动出现在自己的脚下。
铁甲碰撞的声音碾碎了刚降临人间的薄雾,数百铁骑如同洪流般席卷大地,银白色的板甲在月光下泛起冷光,圣殿骑士们腰间的配剑的龙翼护手微微颤动,他们披风背后银龙的图案则是折射着细碎的微芒。
这道洪流穿越了半个露西亚伯爵领,如穿越无人之地一样,径直来到了城堡之下。
而骑士们的最前端是一位穿着红色主教长袍的银发老人,老人名叫苏德尔·博拉索,是斯坦亚帝国的南方行省的三位枢机主教之一。
苏德尔作为最年长的一位枢机之一,一般是不会被派往到各地区处理当地事务,当这次却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伯爵去世就让他接到了教宗陛下的旨意,即使是不喜猜度的他也是对此有些疑惑起来。
见到苏德尔迟迟没有动静,在他身边的银甲骑士低声问道:
“老师,需要我前去将那些不识礼数的人们带来迎接您吗?”
苏德尔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银甲骑士,布满皱纹的脸微微皱起,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劝诫。
“佩里诺,你有些着急了,你的耐心需要和你的实力一样强大,如果做不到这点,你的骑士之道将无法走的更远。 ”
佩里诺点点头退到了一边,将所有的决策交给自己的老师。
苏德尔感受着空中隐隐魔力和斗气,微微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教宗陛下给自己的旨意,脸上出现了一抹苦笑。
“为了遗产,即使是亲人也要大打出手吗?既然接受了教会的教化,为什么又要学着猛兽一般互相撕咬呢?”
苏德尔在心中一阵感叹,同时摘下了右手食指上的戒指。
一道圣光闪过,苏德尔在戒指旁低语几句,同时,城堡小教堂两拨人中央的牧师胸前的吊坠发出了一道亮光。
片刻,苏德尔肃穆的声音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耳中,让整个教堂陷入了寂静。
“我,苏德尔·布拉德,南方行省枢机主教,奉教宗陛下之命,参加露西亚伯爵葬礼,同时作为见证人,保证露西亚伯爵的遗产分配的公正性。”
听完,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而波拉特和雅丽则是难以置信的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不相信对方可以和搭上教宗陛下搭上什么关系,可是自己和教宗陛下也是没什么关系的,除了对方找外援,他们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可身为亲兄妹的二人在对视的下一刻,就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如果不是对方找的人,那会是谁?
兄妹二人将自己的目光缓缓的看向了西北角塔楼的方向。
“难道是那个贱种?”
“难道是那个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