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在你即将完成特招测验的时候，布兰德考官突然发狂，要破坏你的成果，然后变成了那副样子？”
林德做着笔录，看向少女指向的衰败花盆，一脸的困惑。
“啊……对。”
菲儿眼神有些闪躲。虽说对方似乎心存恶意，然而自己的确也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但，雷德蒙不是说会去打点好吗？我这是有理有据的走后门！
想着，菲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么能不能麻烦你告知一下当时的考题？我们需要将消息带回去由专人作出评估。”
说得客气，然而林德并未留给菲儿拒绝的余地。菲儿也清楚，无论看起来自己如何无辜，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身边变成了怪物，必要的调查是少不了的。
可问题是，刚才自己声明即将完成的考题，可是死而复生一株植物。这事是经不起推敲的，无论别人是否相信。
“布兰德考官的考题，是让我将这一盆兰花，由枯萎到新生。”
果不其然，她的话才一出口，坐在对面的林德便震惊地抬起了头：
“你说什么？枯萎到新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的笔录中，可是说布兰德破坏了你即将完成特招测验。难道说，你居然真的具有令活物死而复生的能力？！”
由不得林德不震惊。毕竟，就算是他的老师，异常处理部的老部长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事。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对老师的问话：
“既然炼金术已经可以做到这么多的侦查方面作用，那可不可以直接做到让死去的人复活？”
“不，我相信炼金术的潜力。但唯独这一点，我绝不承认。”
思绪回到现在，这让他如何相信眼前少女话语地真实性？
而菲儿之所以这么说，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前的思虑中，绝不能让对方怀疑自己。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说真话。
稍微暴露自己对于梦境的掌控力，也能更好地为以后的日子里使用能力做铺垫。
“不，我的意思是，我让他‘看见’了我即将完成试炼。反正这个要求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要通过考验，我只能另辟蹊径。”
菲儿对着陷入震惊状态的林德解释道。而这番说辞，显然迅速说服了对方。林德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在面前的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边说道：
“嗯，很有道理。怪不得布兰德会堕落成【梦魇】，原来是受了你的梦镜掌控能力的影响……”
怎么越听越不对劲？照他的说法，自己不就是直接害得布兰德变成怪物的凶手了吗？这对吗？
然而林德迅速意识到了自己说法中的歧义，抢在菲儿为自己辩护之前说道：
“当然，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你追责。虽然看起来布兰德成为怪物是你的原因，可实际上【梦魇】这种怪物，形成的条件可是极为苛刻的。
“最为重要的，即使【堕落】。”
“堕落？什么意思？”
面对少女的疑惑，林德停下手中关于菲儿相关信息记录的最后一笔，解释道：
“简单说吧。布兰德我知道他，从进大学开始，就一直四处奔走，试图为他那个哥哥打抱不平，说什么有人挤走了他哥哥原本应该的位置。
“然后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虽然四处碰壁，可为人处世也完全称得上正直公平。后来他毕业后，努力成为了招生处的一员，并在之后晋升为主管。
“在这个过程中，他几乎一直都遵循着绝对的公平。无数的贿赂都被他严词拒绝，并公之于众。堪称正得发邪。有人问他，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
“而他的回答则是，为了他哥哥的那种事不再发生。”
菲儿听着林德的讲述，一时间居然难以将那个装若疯狂的男人和其嘴里叙述的那个人等同起来。
看着菲儿面露不解的样子，林德也笑了：
“呵呵，讽刺的是，他其实根本不知道他哥哥的真相。啊，跑题了，我接着说。
“他的公正一直继续着，直到他再次遇见了一位特招生。”
“特招生？”
林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菲儿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然而一切都在不言中。
“不错，特招生。当听闻这个消息出现的时候，他就变了。我还记得，当时他给那个考生设置的题目是：将打碎的玻璃杯重归于好。
“而这种难度的题目，其实和‘让时间倒流’没有大的差别，几乎是不可能的。
“理所当然的，他让那位特招生失败了。后面，领导们都找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甚至要撤了他的职位。可他曾经的一些学生们都为他求情。”
菲儿没有想到，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有一批支持他的学生。
“毕竟他曾经的行为举止，也不是假的。”
简单解释一句后，林德继续着：
“后面嘛，那件事就勉强过去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很多大人物其实也对他有意见了。这次把你分配给他，估计也是想借此机会，把他彻底踢出去吧。”
砰！
看着面前拍桌站起的少女，林德有些疑惑：
“怎么了？”
“你的意思是，我受的这些苦都是被安排的？我不服！我要申诉，我要赔偿！”
“呃，你不好奇他为什么变成怪物了？”
“我已经知道了，无非就是一开始心向正义，然后又背叛了这种初心，然后气血攻心，走火入魔之类的。”
林德嘴角抽搐了一番，没想到眼前少女的语言居然如此的……精炼？
“不得不说，你的总结能力不错。大致就是如此。”
“废话少说！赔偿在哪里？不然我就去叫人了，你应该知道，作为关系户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哪有人这么骄傲地说自己是关系户的……
林德将菲儿资料上性格一栏原本的：【温和，友善】后面又加上了：【无耻，活跃】。
“好了，你的诉求我已经知晓。回去等通知……”
就在林德起身，公式化地做着报道，准备离去时，菲儿突然发难。
不知从哪里来的衣服死死缠住林德的腰，让他无法离开。而菲儿则像是拔河一般拉着衣服的一端，不让他走。
“别想跑！看不见赔偿你就别走了！”
“我也只是个打工的啊，要赔偿真的不关我事啊大姐……”
林德求饶了，他其实一般不会这样。实在是眼前的少女如同滚刀肉一般，又哭又闹，毫无女孩子的矜持，就要他赔偿精神损失费之类的东西。
“这样吧，你陪我把后面的手续都走完，我就放你走。”
菲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然自己对这边的手续完全不熟，可恶的雷德蒙又不肯告诉自己，那自己就找个懂的人。
现在正是找一个苦力的好时机。反正现在是对方理亏，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名誉上的负担的。
今天，自己入学的步骤走不完，那你也就别想走了。
少女的嘴角微微一翘，计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