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
菲儿看着被捆得跟个死猪一样的黑袍人，冷笑连连。她的身旁，温尤莎在爱丽丝背上说道：
“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不错，温尤莎最终还是累趴下了。不过这并不重要，三人现在都在等着一个答案。
此刻，几人正位于一个隐秘的仓库中。根据爱丽丝所说，这里依然还是温尤莎家里的产业之一。
听着周围隆隆的响声，黑袍人脸色煞白。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到了当地最为臭名昭著的豪强势力手中。
“你看着就是了。”
菲儿头也不回地应了温尤莎一句，之后便问道：
“姓名，身份？”
“我没有名字，身份是……我不能说。”
黑袍人咬着牙，斗篷下露出的半张脸显得苍白而又脆弱。他仰着脸，闷声回复。
“嗯？嘴很硬嘛？”
菲儿狞笑着，摩拳擦掌就要向前。黑袍人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恐惧。这个疯子一般的女人，简直就毫无人性。
她居然敢沟通那种存在！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呼唤的是哪一位神明，可那种和自己所信仰的那位如出一辙的神秘危险，都印证了对方的身份。
最为可怕的是，自己等人乃是无数教众方才分得伟力加身，这个疯子却胆敢一人为之。
黑袍人不住颤抖，如雨中狼狈的走兽。
“菲儿，你先别动手，让我来问。”
温尤莎指挥着爱丽丝靠近黑袍人，冷冰冰的脸变得柔和：
“我们交易已经只差一个月就满一年了，对吧？”
黑袍人瞳孔一缩，不过他隐藏得很好，没有被人发现。只有菲儿眉头一皱。
“是。”
他闷闷地回应。
“那么你看，我们之间多少也有几分感情在里面了，对不对？互相通报一下各自的姓名身份而已，不是什么特别苦难的事吧？再说你之前不是本来就想说出那个深渊开头的名字吗？”
温尤莎的声音带着奇异的诱惑力，和她冷若冰霜的日常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而爱丽丝对于她的这种变化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早已经习惯。
而在温尤莎的‘循循善诱’之下，黑袍人终于松口。
“我的确没有名字，组织内部各自的称呼都是代号。而我的代号是，知识。”
“知识？真是奇怪的称呼……”
温尤莎皱了皱眉，她从这个不同寻常的称呼中，察觉出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或许，这就是菲儿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原因吧？
【知识】的自白还在继续。
“我隶属于名为【深渊之眼】的组织，至于我们的主张，每次见面时我都已经讲述过了。”
温尤莎和众人都想起今天见面时，【知识】口中的话：
“知识即罪恶。”
“你是说，知识即罪恶？”
“不错！人类的一切苦难，皆是出自对世间的一切了解太多！我主将安抚迷途的羔羊，将他们带入无梦无感的永恒故乡。”
【知识】语气狂热，似乎已经将所知和盘托出。菲儿突然开口问道：
“有几个人？”
“？”
“我问你这个【深渊之眼】在大学周围布置了几个人？”
说着，菲儿便直接向【知识】走来，吓得好端端一个男子大喊大叫起来：
“你不要过来！这是组织的秘密，我们都是各自独立工作的，我也不知道！”
他语速极快，生怕金发的少女靠近。
“哦？那你刚才说的这些，就不是秘密了吗？还有你暴露了组织的存在，居然没有任何惩罚？”
一直没有说话的爱丽丝突然出声。平日里活泼的她自从和温尤莎来了那个奇怪的集市之后就沉默寡言，顶多附和一下菲儿的话以及行为。
“这不算什么。我说了，我想当个好人，这位……金发的小姐应该和你们说过了吧？”
【知识】紧张地看了菲儿一眼，发现她对此并无意见，这才放心将之前的事和爱丽丝以及温尤莎讲述了一番。
当然，略去了那位伟大存在的消息。
甚至就连【知识】也不知道，自己接触了那样的存在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所以，你是说一个月后这里会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是这个意思吧？”
“不错。”
“怎么阻止？”
“不知道。”
“找死！”
爱丽丝拦下手持板砖的菲儿，但依然面露不善地说道：
“我跟你讲，之前打你的人里，有我的一份。”
【知识】吓尿了差点，难道她们又想动手动脚了？自己这孱弱的身子骨可经不起这样一番摧残了啊！
“我真不知道！大概一年以前，准确来说是十一个月之前，我接了组织的一项计划。在那个不知名的计划中，我的代号被改为了【知识】，同时开始在大学周围负责分发各类药剂。”
“就是之前你一直卖给温尤莎的那种？”
菲儿冷不丁问道，吓得【知识】连忙说道：
“对对，对。”
见金发的少女似乎陷入深思，【知识】松了一口气。
“你卖了多少了？”
“不记得了，只是每天都至少会领取两百瓶以上，有时候多有时候少，都要卖完才行。”
“都能卖完？”
“都能，通常还蛮快的……”
爱丽丝突然问道：
“温尤莎我问你，你买那个药到底是给谁用的？”
温尤莎一愣，有些吞吞吐吐。
“到底是谁？”
“总不会是那些和你的竞争对手吧？也不太对，毕竟按你们之前的说法，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买药了，所以到底会是谁？”
菲儿也好奇地凑过来，吓得【知识】浑身紧绷。
“我……”
面对两人的逼问，温尤莎终于开口：
“我其实是给我家的宠物用的……”
“宠物？”
“嗯，我养了几只乌龟，可它们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就用这个药训练它们。”
“训练要用整整一年的药量？你们平时几天交易一次？”
菲儿都惊了，她没想到居然是和乌龟有关的事项。
“呃，大概一周一次吧。”
温尤莎也低下了头，脸色有些羞红。不过既然如此，两人也就放心了，至少没给什么人用。
可是……
显然，三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方向。那么，那些其余的药，又是被谁给买走了呢？
“说，你是不是隐瞒了这个药的副作用，欺骗别人买？”
菲儿恶狠狠地拎起【知识】的衣领子，逼问道。
“哪有！组织里交代过，这种药售卖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它的副作用，而且再三强调。我当时都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
不错，倘若真的按照【深渊之眼】的教义，要清除人们的知识，那么不告诉买药的人副作用，岂不是更好？
这样，服用药剂的人，智力就会越来越低，也就达成了他们的目标，不是吗？
可这时，菲儿的脑海里忽然闪过温尤莎的话。
“我这不是给我自己吃的。”
对啊，假如买药的人不是给自己吃呢？这种可以临时提升能力，且副作用不明显的药剂，不就是最好的下毒载体吗？
就算被人发现，也完全可以利用其有利于人的一面来摆脱嫌疑。
原来，这就是【深渊之眼】的计划，让买药的人攻击其他人，从而摧毁塔皮群迦人们的精神。
而且，还有更深入的威胁存在。
假如，不止【知识】一个人在售卖这种药剂呢？雷德蒙那边，又掌握了多少对此的情报？秘学社能应付这样的全城性质的危机吗？
三人相互对视，显然都已经明晓了危机的存在与紧迫。
“我们走，去秘学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