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矢野和山田医生正站在车旁,路灯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如同两道不祥的阴影。
「岸田慎介?」矢野吐了个烟圈,眼神阴鸷地看着我,「这么晚了,还没睡?」
「矢野先生,山田医生。」我故作镇定地回应,目光警惕地扫过他们两人,「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山田医生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镜,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略显冷漠的表情。「慎介君,这么晚打扰实在抱歉。是关于……你爷爷留下的那栋老房子的事。听说你最近在整理遗物?」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跳。老房子?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是有些旧物需要处理。」我模棱两可地回答。
矢野在一旁冷笑一声,吐掉烟蒂,用脚碾了碾。「只是旧物吗?我怎么听说……你好像翻出了什么……不该翻的东西?」
他的话直截了当,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看来,美咲那边肯定已经暴露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强作镇定。
「不明白?」矢野逼近一步,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别装傻了,慎介!亮太的死,不是意外!你和我们一样清楚!」
山田医生皱了皱眉头,似乎对矢野的态度有些不满。「矢野君,稍安勿躁。慎介君只是回来处理些私事,未必知道我们想了解的事情。」
他的语气虽然平和,但我能感觉到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深沉。这个老医生,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哼,山田医生,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矢野不屑地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当年要不是你帮忙……」
「矢野!」山田医生厉声打断他,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四周,「有些事情,不要在这里说!」
矢野似乎有些忌惮山田医生,悻悻地闭上了嘴,但看向我的眼神依然充满敌意。
「慎介君,」山田医生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我们不想为难你。只是……有些过去的误会,最好能澄清一下。比如……那几颗糖果。」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们果然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糖果。」我继续否认。
「是吗?」矢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和我手里一模一样的手帕包裹,晃了晃,「那这个呢?这上面的指纹,是不是你的?」
我感到一阵眩晕。他们竟然连这个都找到了!美咲……她一定是在来我这里的路上,或者在我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个掉出去了!或者……是他们故意栽赃?
「这……这不是我的!」我试图辩解。
「慎介君,撒谎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山田医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表情,「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当年的事情,牵扯的人太多,如果真相被揭开,恐怕……」
「恐怕什么?」我追问。
「恐怕……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山田医生的目光扫过我,又若有若无地飘向了我身后的房门,「包括……像你这样,刚刚回到小镇,想要重新开始生活的人。」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中了我的软肋。他是在警告我,如果继续追查下去,不仅会牵连到自己,还会影响到美咲,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多无辜的人?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问道,声音有些乾涩。
「很简单。」矢野向前一步,眼神贪婪地看着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尤其是……关于那个仓库的事!美咲那个小贱人,肯定把钥匙给你了!仓库里藏着什么?是不是……当年亮太看到的东西?」
仓库!他们果然是冲着仓库来的!
「我不知道什么仓库!」我咬紧牙关。
「敬酒不吃吃罚酒!」矢野脸色一沉,猛地朝我逼近,「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他抬起了手,看样子是想动手打我。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要躲避。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矢野和山田医生的脸色同时一变。
「警察?!」矢野惊疑不定地看向警笛声传来的方向。
山田医生的反应更快,他猛地拉住矢野的手臂,低声道:「快走!」
矢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山田医生,迅速钻回车里,发动引擎,仓皇逃离了现场。
警车很快停在了老屋门外,车门打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跳了下来。为首的,竟然是……松本巡查!
「慎介!你没事吧?」松本巡查快步走上前,看到我安然无恙,明显松了一口气。
「松本先生?您怎么会来?」我惊讶地问。
「是美咲报的警。」松本巡查指了指停在路边的另一辆不起眼的轿车,美咲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朝我拼命挥手,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却充满了安心,「她说你这里有危险,让我赶紧过来!」
原来……是美咲报的警!她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选择了寻求帮助!
「松本先生,矢野和山田医生……他们刚才来找我……」我急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松本巡查。
松本巡查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立刻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立刻封锁镇子所有出口!全警出动,追捕车牌号为XXXX的黑色轿车!目标人物:矢野隆夫、山田XX!同时,派人封锁美咲家附近的区域,保护证人安全!」
警方的行动迅速而果断。看着警灯闪烁,警员们迅速散开执行任务,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我为警方的及时赶到感到庆幸;另一方面,我也意识到,这件事已经彻底闹大了,再也瞒不住了。
「慎介,你跟我来。」松本巡查收起对讲机,表情凝重地对我说,「我们需要你去做一份详细的笔录。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我点点头,跟着松本巡查上了警车。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难,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为了亮太,为了正雄,为了美咲,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