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成冒牌货了?》

作者:棱下曦光 更新时间:2025/7/13 0:46:40 字数:2206

屋内弥漫着药物的苦香,刚进来时,若扑面而来,使人无措。但待过一段时间后,这丝丝缕缕的气息便变得若有若无。

窗帘由粗简的白纱组成,旁边挨着书柜,朱色隔板间除去一些书籍,还摆放着一个长尾蜥标本。它绿色的、夹带有红色圆环的大尾巴,倒浸入琥珀色的液体中,溃散的竖瞳直勾勾盯着屋内的景色。

村内的年轻人对唐突出现的情况感到诧异。

穿着黑袍的人和满脸疲倦的麻子,他们身后,还有两位女孩正在探望。

“芙尔特?”

麻花辫女孩走了进来。

诸座间出现窃窃私语。

谈吐文雅的青年人用纸巾轻拭额角,眼镜发出反光。他似乎在斟酌措辞,脊背微微挺起,而小腿直楞地放在地面的羊毛毡上,鞋尖锃得瓦亮。

“老熟人啊?”

黑袍下露出几缕碎发,风霁影抬眸,看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

正是原始之森那里的眼镜男。

和芙尔特、风霁影等人同车。

虽知晓搭乘马车的众人方向皆是杜芙卡,但偌大的地方,能这么快就再度相遇…这可真是,巧得紧呢。

“亨利先生,你们认识吗?”

座间有人开口问询。

一身体面精致的亨利并未支应。

芙尔特向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尖骂道:

“呵,一个贪生怕死的虫豸,也能被称为‘先生’?你们可要擦亮眼睛,眼前的男子不是受人敬爱的乡绅,也不是知识渊博的学者,而是一位彻头彻尾自私无情的混蛋!”

“他曾经和我坐一辆马车回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但你们,一定遭受了蒙骗!”芙尔特肢体表达剧烈,手臂挥舞着,像只脆弱又坚韧的蝴蝶一样,向在座所有沉默的人传递着悲愤,“他——和安德烈都是无耻的骗徒!”

语毕。

无人应答。

冗长光线透过薄纸进入屋内,正好落在芙尔特脚下,而四周,充斥着寂静的阴影。

她单薄的身体起伏着,许久未能安稳休息的倦怠面色仅带着一抹愤怒的薄红。

“芙尔特。”有位猎人淡淡地开口。

“我们知晓你遭遇了不幸,但村长家对你并无亏待,甚至你的母亲也是由安德烈亲手照料…请不要因情绪冲昏了头脑。”

安德罗伊亚村里,无人不知晓芙尔特与安德烈解除了婚约…说实话,刚遇到强盗劫掠,又被未婚夫抛弃,作为一位女性,实在惹人可怜。

但,纵使有同情心的成分,也无人会共感她半夜出逃、诋毁前未婚夫品格的行为。

芙尔特垂头,麻花辫枕在身前。

脚底如灌重铅。

风霁影拍拍她的肩膀,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少女拉住了手。

芙尔特坚毅地环视屋内众人,伸出另一只手,阔步向前,朗声道:

“我身边的这位,正是伊兰德耳侯爵之女!”

“我没有疯,也没有胡言乱语,假如公正会被人掩埋,那必然要有人挺身,为之对抗!”

她看向风霁影,眸底带着哀求。

“伊兰德耳——杜芙卡的领主,曾徒手制服金色狮子的伟大贵族,我相信,他的继承人一定会为我们带来公平与正义!”

侯爵之女?

伊兰德耳的继承人?

贴身耳语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低沉、压抑的声响,让一直躲在门后偷窥的西尔薇有些头皮发麻,她看向女孩们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做到这样决绝的地步,真的能够顺利解决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恣意的笑声冲破聒噪的氛围,像一道惊霆倏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从刚开始便一言不发的眼镜男亨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朗笑。

“侯爵之女?别开玩笑了。”

“如果真是侯爵之女,怎么会被你一个小小村姑叫来,而且你们的马车呢,护卫呢?”

亨利推了推镜框,蔑然地勾起嘴唇,“不会就来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穿着黑袍装神弄鬼的‘侯爵之女’吧?”

芙尔特抵住上颚,有些恍惚地说道,“我们有马车的,就停在野狐狸集市…!”

“好了。”

风霁影伸出手,打断了芙尔特的发言。

金眸绕有兴致地看向亨利。

此刻的青年忽然叠起了腿,双手交叉放在膝骨之上,一副信手拈来的态度。

同乘一辆车时,眼镜男劝风霁影的那番话便能看出,他是一个攻于算计的聪明人。

但知晓风霁影与伊兰德耳有所渊源之后,依旧选择了隐瞒,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除非,他有非这样做不可的理由。

眼镜男出现在这里便能证明他和安德烈有些关系,甚至可能是共犯…风霁影很好奇,他们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周围人的想法,被亨利一点后都变得“理性”许多,看风霁影的眼神发生了冰冷的变化。

“哦,你怎么能断定我与侯爵毫无关系。”风霁影双臂横抱,“你应当亲眼见过,我有伊兰德耳家族的亲信。”

“欸,打住。”

亨利低声闷笑,“我先要澄清那位芙尔特女士刚才对我的指责,不知是迁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您为何要污蔑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商神哀尼斯在上,我可与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位,都没有好到能开这种过分玩笑的关系。”

“那你否认我们曾见过了?”

“当然。”

风霁影用黑袍遮住嘴角,像掩笑一般,

“那我若正好找到那日的马车夫能登堂作证,这可怎办?”

皮笑肉不笑的博弈手段。

是诈降,还是…?

看不出来。

亨利完全看不出女孩心里所想。

她身上总自然而然地溢散出某种特殊的气息,让人直视都感到疲累、卑怯。

从最开始的散漫,到步步紧逼,不过转瞬之间,就反转了话语的节奏。

亨利握紧了十指,背后的衬衫也一阵薄凉,银框眼镜后的视线掠过闪着光的大门,头脑也仿佛有一瞬间的空白……

“哈哈哈!”

他又大笑了两声,比之前的刻意爽朗多了些干涩。

正将开口时,另一侧却又传来了响动。

麻子摆摆手,噗了一声。

“小姑娘,说啥胡话呢。”

“你和芙尔特分明是乘驴车来的。”

他刻意地挪动脚步,到亨利身后,用手指粗狂地擤了擤鼻子。

“这姑娘是一个普通冒险者,武力还挺强的,我和芙尔特打招呼时被她误会了,二话不说,给收拾了一顿…最后,我只能带这里来调解。”

“芙尔特,我们懂你有幽怨,但气不该对着村里人撒,她一个冒险者,怎么能说成侯爵之女呢,我们大伙儿都没听说伊兰德耳领主有继承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会一个『授予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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