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们?
我以为劫道的呢,结果你就一个人在那里巴拉巴拉念了一首诗来装逼,然后把我路给堵上了?
这我要是不小心把你当减速带给刷了,你是不是还得在底下诅咒我不得好死啊?话说这人也不像是失心疯的样子,甚至他可以轻松地叫出崔宏业的全名。
这个时候,那个名为陈潇的少年始终没有露出敌意,所以崔宏业只能想到两种情况,一个,是祖父派来的人,顺便给他拉了一坨大的;另一个,是三皇子的人,来给他送好处的,那人瞧不上他崔宏业所以在他面前拉了一坨。
作为主人,崔宏业只需要考虑对方的来头和目的就可以了,而雁翎就想不了那么多,只见她从马车上窜出,鼓动体内的锋锐真气将三把长枪掷出,不偏不倚地封住了陈潇的退路,而她本人却是迎着正面冲锋,握手为爪,附着真气激荡起致命的风息,在这一刻,她身上的五质修为第一次,展露在崔宏业的面前。
此等情况危急之际,陈潇不慌不忙,淡然一笑,向着雁翎扔出手上竹简。
“暗器吗?”
少女唇角微抿,打算用真气把那竹简拍开,却不料,那竹简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一卷竹书,当即粉碎成齑粉,迷了少女的眼。
陈潇抓住这一刻机会,长生真气涌出,立刻扑向了左手边插在地上的一把精铁枪,枪身上正在肆虐的锋锐真气就像是被投入了沼泽里,逐渐失去了动力被同化进长生真气中。
这时,陈潇才不紧不慢地拔出长枪,横在胸前,挡下了借着余下动能冲向他的雁翎。
铛!咔~
雁翎借力跳回崔宏业身前,看向陈潇。
只见那人正一脸苦笑,挥开身旁的风尘,手中的长枪也已经断裂。
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在雁翎看来就是她一掌劈断了精铁枪,但最后的力道却被陈潇的长生真气拦下,没能伤到对方。
但崔宏业已经有三质的修为,却看得清楚,那是陈潇把长枪横在身前的那一刻,枪身被长生真气包裹,与雁翎的锋锐真气相蚀,硬生生磨碎了中间接触的那一节,若非有长生真气维系,恐怕当场就会断掉!
陈潇虽然没有震荡真气使用攻击手段,但仅仅凭借长生真气的浑厚和特性挡下了雁翎的攻击,崔宏业由此推断,此人的修为恐怕是七质起步!
直到此刻,陈潇才彻底挥开烟尘和风中的铁屑,拔出另外两把长枪递向崔宏业。
“如何,现在相信我了吧?”
他说完,再次露出微笑。
崔宏业欲语,却被雁翎抢先做了嘴替,
“没病你在哪里装啥呢?赔钱!一把貔貅淬金枪二两黄金!”
啊?
这句话是真把两个男人给搞蒙了,不过崔宏业终究是无条件站在雁翎身后的,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此人恐怕就是祖父所说的“妙人”,如此风范怪不得老头子的称呼不是“高手”,真是用词严谨,既然身份已经猜定,不如借此机会,乘势敲诈一笔。
两人虽沆瀣一气,但陈潇当然不是真的神经病。
“也罢,二位先下手为强之事我就不追究了,这淬金枪嘛,我也认了,不过我这竹简可是有不小的来头,不如等二位也找到等价之物赔给我时,我也好给崔公子赔一把更好的长枪,如何?”
这陈潇当真是狡猾无比,一句话不仅把崔宏业给脱下了水,还把同样经不起推敲的竹简拿来讽刺两人。
“也好,既然陈先生这么有诚意,我也得先给您赔个不是了!”
既然你嘴皮子功夫不错,那我就借坡下驴,再给你戴一顶高帽子。
崔宏业的小心思同样是不少的,正想着,陈潇的下一句直接把他的下巴给吓掉了。
“客气客气,都是一家人,说起来我母亲张氏在你们那里多受照顾,我也应该向你们道谢。”
短短一天,崔宏业感觉到自己的三观被震碎了好几次。
“哈哈,崔兄不必如此神色,你我还有路要赶,争取在天黑前抵达金易城。时间紧,任务重。
不如你我二人上车详谈,也麻烦雁姑娘在外面带路了。”
说罢,他向着雁翎拱手一鞠。
雁翎面无感情地看了看他,随后拉住崔宏业的衣服,盯着他的脸点了点头。这姿态,连崔宏业看得都有一点心里有点发毛。
他当即点了点头,带着陈潇上了马车。
······
“所以,张氏其实是你的生母,她并不是我的亲妈啊。”
“没错,不仅如此,你的祖父也并不是你真的‘祖父’。”
陈潇掏出水袋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会嘴里的茶涩接着说到,
“你现在的祖父,本名是叫陈永康,而你真正的祖父,叫做崔日强。反正,也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情。就是你的真祖父,现祖父,还有当朝宰相是一起跟着先帝平天下的,后来几个大佬们在划分疆域的时候打了一架,你的真祖父和先皇不是很走运,受了重伤。”
这个陈潇,好像是一口气说不完这么长的一句话一样,又打开水袋喝了一口茶,才悠悠地往下说,
“就变成了现在陛下登基,你的先祖父改了名来守护你们崔家。老实说,他们老一辈到底想了一些啥,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是我师傅告诉我的,总之,这些事件,你如今只要心里有数就行了,除了你我,还有我上述提到的几位大佬包括我师傅,就没人直到这些事了。”
“所以······”
“对,所以你要是对这些听上去莫名其妙的决定感觉有兴趣的话,就只能找那一辈的老东西去问,或者你去找你的祖父对质也行。至于说你嘛,就跟我念的那首诗一样,换子,你当然是崔家的血脉这点毋庸置疑,不过你也别猜,我不是。”
这陈潇当真是智近乎妖,几乎把崔宏业的心中所想猜了个遍。
不由得,崔宏业陷入深深的沉默,耳边只有车马前进的辙声和陈潇的喝完茶的咂嘴声,还真是——
单调啊。
“好了好了,别在那暗自伤神了。”
陈潇眼见得崔宏业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了,终于收起了水袋,伸了个懒腰宽慰道,
“我不是说过,要赔你一把好枪吗,不如期待一下,就在前面的金易城。
哦,这个气息,我们要到了。”
陈潇刚说完,雁翎便倒着把小脑袋伸进了马车里,
“我们要到啦!”
呵,想来她这是躺在了马背上吧。
崔宏业这样想着,打起来精神,走到车厢外把雁翎扶起。
前面的城门上挂着陌生牌匾也激起了他的少年意气。
正是,
双蹄踏苍茫,前路即康庄。
千山孤月冷,万点识君光。
金易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