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的,是什么来头?
灵慢慢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偷摸摸的探出半个头来。
他和魑长得几乎一样,但是更高、也更年长一些,大概30岁左右吧。
是他的哥哥吗?
也从没听魑说过他。难不成,这就是魑说的“不要多问”的东西?
还是,跟上去看看吧。灵给木发了个“要再晚点”的消息,就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这一带灵可是有着16年的探索经验,现在还是晚上。只要不是科技,谁也发现不了她。
魑和那个谁就面对面坐在了公园的亭子里,而灵则是躲在了亭子外,魑身后一点距离的地方。亭子周围都是树丛,现在也是初冬了,不用担心什么。
亭中还摆着几个空易拉罐,看来是哪个喝醉的酒鬼忘在这的。
“直入主题吧。”魑说道。
“行。”魉坐着,翘着二郎腿,“好消息,魅和魍还不知道你现在在这。换句话说,老头还不知道你藏在哪。”
“那就行。”
“但不代表他们明天就不会找上门来。”
“所以你打算帮我吗?”
“你猜我为什么要来,”魉双手搭在靠背上,“等回去我就讲在得兴没发现你的踪迹,这样你应该能安稳一点一段时间。伦斯那次,对不起。”
“没事,你也是迫不得已的。我没有怪你。”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家庭啊...灵无法跟上他们两个的对话。
根本不能理解。
“...那就好...”魉说出了他憋了很久的话“...不过,虽然你是能高枕无忧一段时间,但我真的不建议你这么狂,还交女朋友什么的,还是我找到你之前。”
诶?那个魉是把我当成魑的女友了吗。唔...正好听听魑会怎么回答。
“她只是同班的同桌,今晚一起去吃了顿汉堡而已。”魑举双手投降,“归根结底,我和她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朋友关系。”
“是这样吗?”魉没有前兆的站起身,走到魑身前,看着他...不,应该说盯着魑后边。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灵默念这个绝对不会起作用的神秘咒语。
过了一会,她小心的睁开眼。
“诶?”自己正坐在亭子中,左右分别是魑和魉。
“...你不是回家了吗。”魑一脸无奈地看着灵。
“这,这不是担心你吗,万一被拐走了可怎么办!”灵说的一脸认真。
“噗哈哈哈哈!”魉突然就大笑起来,给灵整一哆嗦,“小姑娘,挺有趣的嘛。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傻气了呢?”
“sodayo.”诡秘快跑我有双重人格。
“有时太无知可不是什么好事。就比如你有没有考虑过,有些事情,不能偷听。”魉邪魅一笑,掏出的弯刃剔透反光。
“咦咦咦咦!不,不要杀我...啊啊啊...”
“喂,别这样。她可经不起这样斗。”魑出手制止。
“好好好。”魉收回的自己的弯刀。
魑又释怀般地叹气,“林,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吗,也瞒不住了,索性就跟你讲吧。”魑招呼了下魉,“买点喝的去。”
“小小年纪可不能喝酒。”
“饮料啦,我说的是饮料。”
“那行,我去附近看看。”魉一瞬间就没影了。
不是夸张的表现。
“嗯呃...”灵这辈子就没这么正襟危坐过。
从刚才听到的来推测,魑身边似乎挺危险的。难怪他有意去回避。
“其实,我完整的名字,是黑死罗魑。”
*****
似乎,我们诞生之初,就是父亲的白鼠。
魑、魅、魉,父亲似乎从不把我们当人看。不,我们本来就不是人,是父亲通过“怪异的力量”生产出的。
神死之后,芳多就出现了,对吧。
只有在人身上,芳多才能叫芳多,你也知道。
我们似乎就是父亲创造芳多所准备的容器。
父亲似乎一直想创造出一个他所需要的芳多。
他是怎么创造的,要用来干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身上的的这个「彼岸花开」就是他想要的。
父亲大概是从谁那偷师过来的。只学了如何创造芳多,但没学如何把它从个体中提取出来。
我可老惨了,你可以想像一下一个60多岁的疯狂科学家,拿你的身体疯狂做实验。
还不考虑实验对象的死活。
对了,我基本无法自然死亡。这是芳多能力。
后面的剧情你大概也能猜到了。
我实在受不了,就趁某天月黑风高逃走了。父亲就派魅魍魉三个满世界找我。
算一下,也快7年了。逃了7年都没被抓住,不愧是我。
入学是我在逃亡生涯中积攒的一些人脉发力了。
本以为伪造了身份会让我迟一点被发现,没想到这么快。
但好消息,发现我的是魉。他算是最拟人的存在了。
“臭小子,什么叫‘最拟人的存在’啊?”魉按着魑的头,兴师问罪。
“看吧,至少是个正常人。不像魍,基本没有情感。”
魉递给了灵一罐吉老王,又扔给了魑一瓶可乐,自己则开了罐500ml朝日啤酒。
丰川清告狂喜。
“说回魉,他可是我能逃亡这么久的大恩人。”
“是这样的,我其实也觉得爸有问题,只是我当时没有鼓起勇气逃走而已。但至少魑迈出了这一步,我便想去尽可能的帮助他。”魉此刻有没有想起改变他的两个契机呢?
“大致就是这样。”
“嗯嗯。”灵真想感叹现实永远比电影魔幻。
似乎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这么消瘦了。
伦斯好像是他呆过最久的一个地方,”魉忽然插话,“好像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自己的养父。”
“养...父吗。”
“嗯。”魑点头,“12岁时我逃到那,想去找点东西吃,在旅馆的后边正好遇见了刚倒完垃圾的他。他是旅馆的老板,没结过婚。正巧人手不够,就收养了我,让我在那打杂”魑难得嘴角上扬。
“虽然那老头子脾气很臭,但他是确确实实把我当儿子来爱,旅馆里的伙计们也对我很好。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沉浸其中,甚至忘记了自己本来就是个正在逃命的人。”
“接下来发的了什么,你大概也能猜到了。”魉将喝完的啤酒罐徒手压扁,“魍找到了他,将整个旅馆里想要阻挠他的人通通杀了。”
灵下意识捂住了嘴。
“好不容易逃离魍的那一夜,逃亡这么久,我第一次哭了。失去宝贵的东西,可能就是这种感受吧。那天你、木,我们三人在天台时,我其实很不安。我不想再体会失去带来的痛苦了。但,不行啊...”
世界好像都为此沉静了良久。
“既然解释完了,林。”魑一直刻意回避的视线这次终于对上了灵,“以后,我们还是疏远点比较好。”
*****
“......魑。相处了快两个月,你也大概知道我是什么性格了吧。”灵象征性地咳了两声,“我其实不怎么会在意他人的感受,比较大条。”但,半笑不笑是温柔的表情,“也就是说,我可不会在乎你是怎么想的。”
灵走上前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把头低得老低的魑,“之后要继续做朋友哦。”
“但是...”
“到时候那个什么魍还是魁要是来了我就只能含泪把你拱手相让了,不过在那之前管他呢。”灵摆出无可奈何的姿势,“而且啊,我的‘包月套餐’可还是有效状态哦。”
“......”
灵在魑身旁坐下,“嗯...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如果你还愿意继续和我玩,明早就请我吃碗烫粉,地方你来定。”灵站起身,“如果明天没给我发地址我可是会伤心的哦。”
“......那...”魑终于鼓足气想说出所话硬是被灵“嘘——”的一声给憋回去了。
“哈啊——有话明天再说吧,我困了,拜拜。”灵打着哈欠就这么离开了亭子,不过就是三步一回头偷看。
魑虽然给灵的初印象不怎么样,但相处下来,灵发现他是十分细腻的人。很在意周围的人们,避免让他们为自己所伤心。
那么温柔,长得又帅。如果家境正常,说不定他会是许多人的白马王子呢。
啊,我大概是做了个抽象的梦。
灵躺在床上,如此想着。
不会失眠吧...
不存在的,灵一向睡得香。今晚亦是如此。
*****
灵走了有一会后,魉才凑到魑旁边开囗:“人家都这样求你了,你就别管其他什么的了。”
“但是...”
“你就相信你哥的能力,老头那边就看我的三寸舌。”魉肘了肘他,“我保证会让你安心地过完这三年的。”
“......谢谢。”
魉没有接话,只是把手搭在魑身上,轻轻拍着他右肩。
魉没必要为他做这么多,魉只是愿意为他做这些。
他在魑身上,看见了自己所向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