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白石城的路上,一辆辆马车行驶而来,
马车平稳地驶在由厚重石块铺就的官道上,车轮与石面的每一次摩擦都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艾斯柯琳坐在车夫旁边的位置,小巧的皮靴悬在半空,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靴跟上的银色铃铛发出一连串细碎悦耳的“叮铃“声。蔚蓝的眼睛看着这个城邦,不禁感叹道。“真是美丽。”
她那句情不自禁的赞叹,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旁边赶车的商行老板耳边漾开一圈小小的涟漪。
这位名叫哈德的、长着一脸憨厚络腮胡的中年男人闻声,咧开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被烟草熏得微黄的牙齿。“嚯嚯,艾斯柯琳小姐,这还只是在城外呢。“他挥舞着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却并未落下,只是用声音催促着疲惫的马匹,“等进了这白石城,里面的繁华景象,才叫人挪不开眼珠子!“
艾斯柯琳没有接话,但她那双湛蓝如洗的眸子已经说明了一切。此刻,它们正一眨不眨地倒映着前方那座雄伟城邦的轮廓。巨大的白色城墙在春日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条横亘于大地之上的巨龙脊背。城墙高达数十米,上面布满了岁月的刻痕,但依旧坚不可摧。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高耸的箭塔矗立,塔顶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是弥诺陶洛斯联邦那标志性的牛头战斧徽记。
“哼,人……虽然弱小又贪婪,但有时候倒也能鼓捣出些像模像样的东西。“她小声嘀咕着,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但嘴角那抹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对她而言,这哪里是什么城墙,这分明是一条用无数亮闪闪的金币和宝石堆砌起来的、巨大无比的项链!阳光照在城墙顶端的某些金属结构上,反射出刺眼的金光,更是让她看得心痒难耐,仿佛有无数小爪子在心尖上轻轻挠动。
随着马车队缓缓靠近城门,周围的人流和车马也愈发密集。推着独轮车的小贩、背着巨大行囊的佣兵、衣着华丽的贵族马车,以及步履匆匆的平民,汇聚成一股汹涌的洪流,朝着巨大的城门口涌去。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烤肉的焦香、新鲜出炉面包的甜香,混杂着牲口的草料味和人群淡淡的汗味,这一切对艾斯柯琳来说都是如此新奇。
城门口,一队身穿锃亮全身甲的士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胸甲上同样雕刻着联邦的徽记。每一片甲胄的边缘都打磨得极为光滑,连接处的铆钉更是颗颗分明,亮得晃眼。
艾斯柯琳的视线瞬间就被他们吸引了过去。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巧的嘴巴微微张开,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哈德大叔,“她扯了扯身旁商人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些……那些铁皮罐头,好亮啊!它们……它们值钱吗?“
哈德被她这个奇怪的比喻逗得哈哈大笑,粗壮的胳膊差点把马鞭都给抖掉。“艾斯柯琳小姐,那可不是什么铁皮罐头,那是白石城的城卫军,是联邦最精锐的士兵之一!他们身上的可是精钢打造的附魔铠甲,一套就价值上百枚金币呢!“
“上百枚金币?!“艾斯柯琳的呼吸猛地一窒,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她死死地盯着那些移动的“金币堆“,仿佛要用目光把他们身上的盔甲扒下来融化成金水。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这些“罐头“似乎很不好惹,她恐怕已经扑上去了。
“嚯嚯,原来如此,真是……真是了不起的艺术品啊!“她干巴巴地赞叹了一句,小手却在身侧悄悄握成了拳头。
商队因为有齐全的文书和货物清单,很顺利地通过了城门的检查。当马车彻底驶入城门洞的阴影,再重见光明的那一刻,艾斯柯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眼前的景象比她想象中还要壮观一百倍。
宽阔的主干道由打磨得异常光滑的青石板铺就,在阳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道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和楼阁。有的建筑是石头砌成的,庄重典雅;有的是木质结构,精雕细琢。店铺的招牌五花八门,用烫金的大字写着“矮人铁匠铺“、“精灵纺织品“、“香料与宝石“等等。橱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闪闪发光的武器、色彩斑斓的布匹、还有那些被精巧地切割、镶嵌在首饰上的各色宝石,每一件都在无声地对她发出致命的诱惑。
街道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贵妇们穿着华丽的裙装,发髻上闪烁的珠钗和耳畔的宝石耳环,在她眼中都变成了一枚枚行走的金币。就连那些富商腰间悬挂的钱袋,鼓鼓囊囊的,随着他们的走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也像是最动听的音乐。
艾斯柯琳彻底看呆了。她像一个初次进城的乡下女孩,小脑袋不停地转来转去,一双眼睛几乎要忙不过来。她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那裹着晶莹糖衣的山楂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她想尝尝;她看到一个珠宝店门口,一位女士正在试戴一条红宝石项链,那火焰般的色泽让她心跳加速,她想拥有;她还看到一个钱庄,门口两个石狮子嘴里都含着一枚巨大的铜钱,她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设计,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打滚。
“哈德大叔……这里……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啊!“她由衷地感叹道,声音里充满了迷醉。
“哈哈,对我们商人来说,白石城确实是天堂。“哈德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自豪地挺了挺胸膛,“这里是联邦东部最大的商业枢纽,只要你有头脑和本钱,就能在这里赚到花不完的金币。“
“赚到花不完的金币……“艾斯柯琳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睛越来越亮。她来人类世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把财宝变成流动的财富,再让流动的财富变成更多的财宝!
眼前这座城市,在她眼中已经不再是一座简单的城邦,而是一个巨大、鲜活、无时无刻不在生产着金币和宝石的巨大宝库!
“嚯嚯……“她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小巧的身体里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干劲。她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落地时脚上的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她毫不在意,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抬起头,用她那双闪烁着无尽渴望和勃勃野心的蓝色眸子,环视着这个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