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山坡,卷起一缕沙尘。天气晴朗,天空一片湛蓝,偶尔有几团云飘过,白的透彻,没有一点杂质,反倒叫人觉得它的底部是暗色的了。
正午,引擎尖锐的轰鸣打破了机场上的宁静,一架喷气式飞机翘着脑袋缓缓降落。如果此时眺望远方海面干净的天空,没准还能看到它撕破空气时留下的白色长尾。
离机的廊桥被连接到机身右侧,乘务员打开舱门,人群鱼贯而出,脚步声和呼唤声此起彼伏。夹杂在人群中间,星风珀往后捎了捎,又坐回了座位上。他的座位本来就离舱门比较远,又没有同行的人,他并不打算跟身边这些行色匆匆的成年人和吵闹的孩子抢路,反正时间还有,晚点也不迟。这么想着,他把脸一扭,悄悄把窗户上的遮光板掀开条缝,盯着机腹下卸行李的工人,一件又一件的数起来。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行李呢?
……
“先生,先生。”
等星风珀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回头,已经是空姐在叫他了。
“啊…噢,对不起。”
飞机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保洁员登机打扫,最后的两名空姐一名忧虑的在一旁看着,一名向着自己微微鞠躬。星风珀顿时感到无比尴尬,用力眨眨因光线变化而感到难受的眼睛,急忙拎起自己的背包,从最里面的座位钻出来,取下头顶行李架上的大号旅行包,又朝空姐满怀歉意的点点头,逃也似的冲出了飞机。
背后,是那位空姐依旧担忧的呼声。
“请慢走…!……这孩子怎么了啊…”
……
咚咚咚咚咚咚
星风珀跑出飞机,脚步声落在廊桥悬空的地板上如打鼓般响亮。此时廊桥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偶有几名滞留的中青年女性带着旅伴或孩子在拍照,叫人不至于担心这条桥会在下一秒被撤掉。不过,星风珀担心的也不是这个,他之所以跑这么快是因为他约了人接机,要是一开始就因为走神而迟到了的话,没准会让对方生气吧。
不过,他慢,有人比他更慢。等候托运行李抵达的房间里依旧人满为患,晚来这么一阵,已经没有座位了,星风珀只能站着等。这时他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把这个旅行包送去托运,行李箱带在身边好了,起码可以拄一会,还不用担心扔地上会不安全。
不,这种大城市,应该没人会偷这个吧?
……
拎着东西溜达半圈,好不容易找到个看起来面善却强壮的大叔,把旅行包悄咪咪往他脚底下踹踹,星风珀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A号列,打给阿新姨妈。
“嘟嘟——”
铃声一阵阵响起,却没人接听,星风珀把屏幕贴到耳朵上,单手叉腰,半眯着眼睛无聊的等待。趁这个机会,让我们来回忆下他登机前的事吧。
星风珀,姓星名风珀,来自中国大陆,名字是老爸给取的,据说原本是有个大师给算的名字的,叫什么羽凡,但老爸嫌弃太俗,没要。
准高中二年级生,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满18周岁。这一次乘飞机远行,是为了投奔自己多年未见的姨妈。由于父母工作调动的关系,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家中都没人能照看他,所以不得已转学来跟姨妈一起生活。
而他转学到的这座城市叫作伊尔斯法姆,也被称作万国城,是一座位于太平洋上的国际共建试验城市,关于它详细的情况我们以后再讲。
……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啊——”
所谓出师不利大概就是如此吧,没能联系上阿新姨妈,星风珀叹口气,揣起手机,弯腰拎起旅行包,把它坐到传送带送来的拉杆箱上,倒拖着走出等候室,低下头挪向出站口。
不但晚下飞机,还在行李室耽搁了半天,星风珀出站的时候人流已经散了不少,围在出口的护栏外等待接机的人群走的三三两两,只剩一排约莫同样办了托运的,还在焦急的等着,抻长了脖子,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呃?”
忽然,就在星风珀迷茫于该往哪走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身影,那是个高个的中年男人,头发花白,半只脚踏进老年人的行列,方形的脸上架着老花镜,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举起手来打招呼,似乎……在喊自己?
“那个,您,叫我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自己现在也找不到阿新姨妈,就算他是推销旅馆的,看在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卖力也该关爱一下。这么想着,星风珀半信半疑的凑过去,指着自己的脸向那男人发问。
“是!”
“你就是星风珀吧?我是你姨妈的同事,她临时有事来不了,拜托我来接你。”
“你看,这是我跟她的聊天记录。”
没想到,这一下还真找对了。这中年人别看人不年轻,手机用的倒是挺顺溜,轻轻拨几下翻出跟阿新姨妈的聊天记录,毫不掩饰的拿出来给星风珀看。看不出什么毛病,出发前星风珀亲手发给阿新姨妈的“自拍”照也在。那是他在家里的时候母亲帮忙拍的,她怕妹妹到时候找不到侄子,特意要求他提前把穿什么背什么都说清楚。
“好了,给我吧,我帮你拿。”
彼此确认了身份,是要找的人,老头子往前上一步,伸出满是老茧的沧桑大手想把星风珀手里的拉杆箱接过来。主要是那上面压着的旅行包看起来不轻。没成想星风珀把头一低,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半步,没给。
“欸?”
老头子再往前上,星风珀跟着再往后退,两人来回几次,这箱子老头子也没有要过去,讶异一声抬头看看这小伙子,发现他把眼神躲开了。
“还是,我自己拿吧……”
言语间,星风珀干脆把箱子往怀里一拉,放到了自己正前方,两只手攥着拉杆,怪不好意思的。他心里想的是,这老头子看着没有60大寿也有个50好几,都这个年纪了,还要替姨妈来接自己,本来就是个苦差,再让他帮忙拿行李,别再惹人不舒服了。
“嘿—你姨妈跟我说你17了,这大小伙子还挺害羞。”
“行,你自己拿,走吧。上车去。”
见星风珀说什么也不乐意给,老头子也不要了,双手叉腰砸巴下嘴,一拍他后胳膊,扭头领路往航站楼外走。
出了航站楼,蓝天白云底下是一大片停车场,各色车子停的满满登登,老头子在前面走,星风珀在后面跟,七拐八拐绕了好几分钟,找到辆银灰色的五座汽车,是台小轿车,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老头子掏钥匙把车锁解开,又开了后备箱,让星风珀把行李都放进去,勉强盖上盖子。最后两人一左一后上车,踩下油门,又拐了几圈,驶出停车场。
伊尔斯法姆的国际机场外是几组四通八达的快速路,林立的环形高架桥撑起了庞大的人流量。这里离主市区还有段距离,从高架桥上向远处眺望,依稀能看到远处都市的高楼大厦和地平线尽头无限延伸开的海面,岛屿上与机场的反侧,在城市的围抱下是一座绿树成荫的大山,离得太远看不清有没有山路,又或许是藏在了林间本就看不到。
……
就在星风珀即将开始一段崭新旅途的时候,距离他数千万公里的地方,有一名少女也即将开始自己的全新旅程。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克服一点小麻烦。
嗡——嗡——嗡——嗡——
尖锐的警报声在钢铁铺就的走廊里回荡,旋转的红色警示灯代替罢工的照明灯照亮了昏暗的空间。一名少女在全力奔跑着,嘴里不时吐出急促的喘息声。她看起来20出头的样子,外表与人类非常相似,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一对血红的眸子,白到发光的肌肤,以及披散在背后,比皮肤更白的银白色长发,身上将老欧洲风格跟现代工艺结合在一起,融合了丝织和皮革的连体衣已经有了多处破损。她就是这场骚乱的源头,从这艘宇宙飞船的上层监狱中跑出来的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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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顾及鞋跟被踩坏,银发少女急匆匆的转过一个拐角,此起彼伏的枪声在她背后响起,一道道红色的激光从拐弯处射过去,有几道来的快些,擦伤了她的肩膀和手臂。
“呃……!”
追兵来了,那是群略显细瘦的机器人,没有明显的脑袋,脖子上只有一个黑匣子似的方块,但胜在数量众多,一排排挤在一起,每一个手里都端着挺激光枪,射出来的光线打到走廊的墙壁和地板上,被钢板弹开,叮叮当当的。
又转过个弯。躲在转角后面,身体紧贴墙壁,少女回过头暗中观察,确认那些无头机器人还在原先那条走廊徘徊,暂时没发现自己,咬咬牙,扭过头忍着疼继续奔跑。提心吊胆的走完最后一段路,一头扎进底舱。
“哈…哈…哈……哈…”
迈过底舱前的门槛,银发少女稍稍有些松懈,或许是实在憋的难受想停下来喘口气,她放慢了脚步,发出几声沉重的喘息。
可就在这时,只听咚的一声,一台漆黑的机器人降落在了她背后的走廊尽头。
少女仓惶的转过头,这台机器人远比先前那些要更雄壮,几乎与精锐的人类士兵一般无二的体型,头盔似的圆脑袋中央是一条红色的细线,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手中端着的也不再是激光枪,而是一门阴森黑洞的大炮。
“啊!”
见势不好,银发少女惊叫一声,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件黑金色的长方形物体。可刚举起来还没等她做什么,那机器人便眼疾手快一把摁下扳机,粗壮的红色光束从大炮中脱膛而出,正射到那黑金色的物件上,就好像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两者激烈碰撞,爆发出大量的电流,巨大的反作用力将银发少女震倒在地。那黑金色的物件也被弹飞出去,冒着丝丝青烟掉到地上。
咣,咣
一击命中,机器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推进,一步步逼近倒地的银发少女。银发少女挣扎两下,从地上坐起来,侧身怒瞪着这步步逼近的敌人。她的左手因为刚才的电流而受了重伤,满是鲜血,胸口也因疼痛和紧张而剧烈的起伏。
突然,就在机器人走完一半路程的时候,银发少女猛然起身扑向底舱的门沿,抡起受伤的左手狠狠砸向门旁的玻璃盒。在那下面盖着底舱闸门的紧急制动装置,随着玻璃盒的粉碎,那颗巨大的红色按钮被压到了底部。底舱的门槛随之开始向上升起,与从棚顶降下的上半部分咬合在一起,将底舱唯一的出入口封的严严实实。
但那机器人也没有束手待毙,最后关头它再次叩下扳机,激光炮的光束赶在闸门合拢的前一刻从门缝中射进来,银发少女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转过身去保护柔软的腹部,却被射中了后心。
“呃——!”
剧痛之下,银发少女的身体深深的弯折下去,发出声闷哼,不住的颤抖着,半晌的功夫才重新站起来,嘴角挂满了鲜血,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弯腰去捡那被打飞的黑金色物件时又差点摔倒,好不容易重新站稳脚跟。她就这么一直摇晃到底舱深处,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在船舱外的浩瀚宇宙中,这艘巨大的宇宙船下方开了个窟窿,一艘前端安装着利刃似结构的稍小飞船从腹舱中脱出,从尾部喷出橙黄的火焰,向着地球飞去。
而这火焰被某个神秘而高贵的存在所捕捉,尽收眼底。他自虚空中缓缓降下,抱臂当胸,深蓝的身影中无数星光闪烁,犹如深邃的星空,宽大的披风与无垠宇宙融为一体,仿佛将整个世界连接其内。他微微颔首,倾身向前,眨眼间化作一道明亮流光,紧随其后飞往地球。
……
“到了。”
“这是我姨妈家?”
午后,正午时强烈的阳光有所减弱,却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黯淡的阳光和升腾的热气相互作用,将视野熏的稍显模糊。几经周转,银灰色的小轿车在一处Y字路口的街角停下。仰望面前矗立的建筑物,星风珀嘴角的肌肉不禁抽了三抽。
与两旁的楼群相隔离,独霸街心半岛的是一排二三层小楼,偏欧式的外表颇有种上世纪的气息,维护的却不错,没看到有哪里缺砖少瓦。老头子下车之后走向的,便是其中的第一栋,一座红墙面的二层独栋小楼。
“不啊,你不知道吗,这是你们学校的交换生宿舍。”“你姨妈可买不起这房子,这地段,老贵了。”
“不,那个……我不是交换生,我是转学…”
“哎呀,都差不多,先进来吧。”
一老一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到了楼前,老头子拿钥匙开了门,将星风珀领进屋内。他四下打量一番,这房子外面看着旧,里头可挺新的,房子整体的举架很高,淡暖色的装修,所有墙面都重新刷过,客厅里摆着现代风的家具,二楼的走廊有窗户,阳光照进来,完全看不出是老房子。
“呃……那间,二楼右边第一间是你的屋,二三四还有左边那排都空着,最里面那间是厕所,厨房在一楼,对过还有一个厕所。”
老头子一边寻思一边用手指指点点,介绍房子的结构,星风珀则拄着行李箱在边上老实听着。
“差不多就这样,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姨妈说她明天来,你再问她。”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啊,噢……谢谢您,再见。”
交代妥当,老头子不再多留,把钥匙给了星风珀,转身出门回车上,星风珀送到门口,两人互相招招手算是告了别。这接下来的时间,可就是星风珀自己过了。
……
老头子走后,星风珀又折腾了一阵,挨个屋看看,房子似乎被人提前打扫过了,一点积压的灰尘都没有,两个厕所都带着浴室,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是新买的,有意思的是,竟然跟自己带来的是同一个牌子。再把行李都搬进自己的房间,敞开箱子盖,没什么主意又给合上了,找个不碍眼的地方堆进去,就算收拾完毕。
“好了——接着…”
“It's another day comes ~”
扑通往床上一倒,抻个懒腰露出舒爽的表情。虽然还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旅途劳顿,总之先睡一觉。就当星风珀这么想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喂,妈妈。”
“喂,儿子。你姨妈跟我说接到你了,你现在干什么呢?”
“诶啊……我…”
星风珀一时语塞。实话实说自己没见着姨妈?不行,母亲是怕家里没人照顾自己才送自己来找姨妈的,真告诉她到这来还是自己过夜,她担不担心不说,恐怕背后嘀咕姨妈这什么意思是免不了的。尤其是叫她知道自己不住姨妈家里,已经能想象到她用种非常讨人厌的语气来模仿姨妈说不乐意让好多年没见过的侄子上自己家里去了。
真麻烦啊。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这么想着,星风珀尴尬几声,视线往上飘,话锋一转,编起了瞎话。
“啊,是啊,我现在在姨妈家里呢。”
“阿新姨妈说下午公司临时有事找她,刚出去了,我自己待会,在床上躺着呢。”
“……嗯,她把钥匙给我了。”
……
“那你起来,出去往学校那边走走,认认路,别明天找不到了。”
似乎是对儿子的安危放心了,母亲的声音逐渐变得急切起来,带着催促的意味,一件件安排。
“笔带没带够,明天早上再没有该来不及了,不够今天去买几根。”
……
“妈妈我刚躺下,我知道学校怎么走,不用去看,我笔……”
“听没听见,今天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不好,让老师同学笑话,本来你转学这事就挺麻烦的,听见没?”
……
“唉……”
放下电话,星风珀叹口气,皱皱眉头,把手机扔到一旁,静静的躺着,一脸的忧愁。半天的功夫,又把手机捡回来,随便划拉几下屏幕,却又觉得什么都没心情看,反倒被那光刺的眼睛疼,啪嗒一声把屏幕扣过去,双手卷起被子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半睡半醒的发呆。
良久,似乎心里的不快被时间缓解了,星风珀撇开被子,慢吞吞的爬起来,无所适从的在屋里转了两圈,想干点什么,又不知能干什么,总之不会是检查笔带没带够。
最后,他下到一楼,蹬上鞋子,真的出门了。
……
可是,去哪呢?真的去学校看看,虽然仔细寻思寻思对这个主意也有些心动,但星风珀又总觉得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别着劲,叫他坚决不能去这么做。于是他扭过头,漫无目的的沿街溜达,刻意的不去想这件事。
此时,天色渐渐的暗了,还没到擦黑或是昏黄的地步,但确实不再那么明亮。秋初的下午,也不那么晒了,虽是在岛上,却又是大都市的中心,反倒形成了一种叫人感觉心慌的冷热叠加态,看着冷,实际闷热。加上这青黄不接的光照,在星风珀心中营造出一种萧瑟感。
“到这里来。”
忽然,星风珀的耳朵捕捉到了某个声音。那是一个雄浑的男声,中壮年男性特有的刚健嗓音被它发挥的淋漓尽致,相当平静,甚至柔和的一句话中却满是威严,仿佛一位九五至尊的皇帝。
星风珀听的是如此真切,以至于他条件反射的认为对方是在叫自己。可当他回过头的瞬间,不管是左边,右边,还是后边,哪里都没有发出声音的那个人。
“呃?”
星风珀皱起眉头,与先前的忧虑不同,这次纯粹是因为困惑和惊讶。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到这里来!”
这一次是急切的呼唤,声音清晰的从前方传来。星风珀急忙转回身,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发出声音的男人,但这一次他看到
一团橙黄色的火焰从天空降下,犹如燃烧的流星,突破大气,斜穿过天空,留下混浊的尾焰,径直落进那层层高楼背后的山中。随后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剧烈震动,爆炸声从山的方向隐隐传来。
“到这里来!”
这一次直觉告诉星风珀,那声音就是从山的方向,从那流星坠落的地方发出来的。然而,他环顾四周,很快又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明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所有的路人却都无动于衷,人们依旧按原本的路线行走、办事,有人购物,有人闲谈,有人匆匆赶路。似乎,只有自己感受到了那阵震动,看到了那颗流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